第2章 酒醉
六月份的天亮得越来越早，太阳出来，高三班主任也该出来了。
好在早起对许清如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对于他家另外那一位来说就未必了。
许清如拎开在脸上打呼噜的猫，关了闹钟，起身拉开窗帘伸个懒腰。
突如其来的阳光似乎打扰了某猫的美梦，只是人家实在是困，在床上挪了个位置又继续睡下了。
许清如养的这只猫，是之前邻居家的母猫生的，玳瑁色，毛绒绒，一团球一样，叫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可总有人是不喜欢猫的，许建军就是其中之一，他也从来不允许许清如养。
许清如天生就是猫奴的命，见了猫便走不动路，更何况是刚出生的小奶猫，那叫一个爱不释手，想到许建军“养狗可以，养猫不行”的警告。
许清如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委屈一下小猫咪，起了个名字叫“狗勾”，欢欢喜喜抱回家去了，还瞒过了许建军不少日子。
只是日后被发现了，许建军大不了是发一通火，小东西也不能说不养就不养了。
家里人也都喜欢的紧，当亲生宝贝一般惯养着，许建军也拿它没办法。
后来许清如搬出去住了，猫也带走了，许建军有时倒觉得家里空荡荡的，还想叫许母添只新宠，却又拉不下脸开口，也只好作罢。
住在学区房的好处有很多，今天许清如也体验到了一回，出门过个马路就是学校大门，通勤零距离，实在是方便。
许清如在门口的早点摊买了两根油条一颗白煮蛋一杯豆浆，逍遥自在地漫步进学校。
今天算是许清如正式上班第一天，第一节课就给他排了班会，自然是要他这个新来的班主任树一树威风，整顿一番，再为未来的几百天备考安排一个规划的流程。
许清如的嗓音温柔有力，洋洋盈耳。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许清如一走进办公室便被几个女老师围住，许清如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礼貌地和几个老师打了招呼。
“许老师，我们语文组今晚特地准备了迎新晚餐为您接风洗尘，还请您千万不要拒绝，下了班一起去哈。”
女老师说完一溜烟回到自己位置，丝毫不给许清如回应的机会。
许清如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
许清如平生最讨厌的，除去油腻中年大叔的烟酒臭味，就属公司团建了。
只因盛情难却，许清如便也妥协了。想着明天是周末，也能好好休息一下，抽空去市区逛一逛。
离下班还有一整天时间，许清如的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一边摸鱼，一边等着下班吃饭了。
团建是在一个不大的餐馆子里头，李组长说味道特别好，咱学校老师都爱去，本地人都喜欢，位置也好，就在咱学校斜对面，走几步路就到了。
李组长说，许清如就听着，李组长走，许清如就跟着，一路上气氛融洽万分。
走到被夸成米其林三星餐厅的餐馆子门口，许清如仔细打量了一番，究竟有什么魔力让这群老师魂牵梦萦。
黑体方字的牌匾端正挂在中央：“老爹土菜馆”，风吹日晒看起来也有些年份，里屋倒是新的很，干净整洁，不沾油污，倒是和其他的小馆子不同，许清如印象不错。
跟群的老师们风风火火走进馆子就找了个圆桌坐下，看来是常客了。
前台的男人见着来人便起身走了过来，点头哈腰一番，询问李组长点些什么菜。
男人穿着一件花衬衫，腿上套一条五分裤，脚踩一双人字拖，脸倒是长得俊朗，胡子剃得干净，胳膊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应当是平时干活练出来的。
许清如毫不收敛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男人偏头对上他的视线，眉眼更弯了一些。
许清如长得比较嫩，肤色又白，不大能看出年龄，摆在一群老师里更显得年轻稚气。
怎么形容呢，非常合陆过的心意，明明没有表情的脸，搭配上这样一副五官，倒显得有些可爱。
“这个老师看着面生，是新来的吧？”
许清如平日话不多，按理也就点个头以示回应，可不知是今天心情不错的缘故，还是其他，可能是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比较合胃口吧，许清如倒是挑眉接了个茬，
“你既然觉着眼生，又怎么晓得我是老师，不是学生家长呢？”
男人愣了一下，倒是李老师及时挤进来介绍，
“陆老板，这个就是您儿子新班主任，许清如，教语文的。这是陆过，陆老板，陆景明他爸。”
提到陆景明，许清如其实也没啥印象，不过既然是学生家长，认识一下总不会有问题。
李组长掺在中间，两人一来二去聊了几句，交换了一下微信，陆过便顺手把许清如拉进了班群。
“陆过，什么怪名字……”
许清如轻声嘀咕着给新加的好友备注了“路过”。
“什么？”
陆过听见人念叨自己却没听清，眯着眼俯身凑近了些。
陆过看到许清如给自己的备注，忍不住笑了一声，呼吸喷到许清如侧颈，令人微不可察地打了个颤。
陆过注意到了许老师的一举一动，心里也不知怎的就冒出了一些坏心思，想要逗一逗这位小老师。
陆过伸手戳了一下许清如手里的屏幕，删了备注，点着键盘帮人重新补上正确的字，放低了声音说道：
“不是这么写，是陆地的陆。”
许清如愣着捧着手机，任人在屏幕上戳弄，备注都打好了也没动。
怎么刚认识就动手动脚的啊，他许清如又不是不会打字。
“好了，就这些吧。”
李组长恰到好处地递上点好的菜单，陆过顺势起身自然接过走去后厨，丝毫没有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也许人家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呢，许清如眼神有些空洞地盯着陆过离开的背影，抬脚的时候蜜色的小腿肌肉拉扯的线条非常好看。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几个女老师摆着姿势拍照，想拉着许清如一起，人家长得帅又上相，拍起来一定好看。
“诶？许老师，你的耳朵怎么有点红，是冷气开的不足吗？”
一个女老师见着便起身去拿遥控器，许清如尴尬极了，连忙起身虚拦了一下，
“不用不用，只是走路过来比较热，歇一歇就好了。”
许清如非常自觉地摆着姿势配合拍照，确实每一张都非常好看。
女老师们也不再关心这些，接着就一个劲问许清如皮肤怎么护理的，平时防晒用什么牌子，多久敷一次面膜。
许清如就只好挨个回答，推着自己常用的牌子，还给大家避雷了几个牌子，讲得口干舌燥的。
许清如突然觉着，和老男人们一起吃饭也挺好的，耳朵应该不会这样受罪。
几个女老师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酒桌上倒是一个比一个能喝，轮流灌着许清如。
许清如本是滴酒不沾的主，硬是被这群姑娘弄了些雪碧兑白酒，整得晕晕乎乎的。
茶余饭饱，时间也迟了，几个老师都住学校公寓楼，搭着肩搂着背就要回去。
李老师没喝酒，清醒着，问了许清如住哪，然后熟练地把人丢给陆老板，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悄悄话，自己就拍拍手走人了。
陆老板看着许清如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昨天还背地里说人家小姑娘，今天就要把人扛回家了。
许清如和陆过身高相当，陆过扶着他也不算多累，想着比小时候在乡下扛猪要轻松不少。
许清如喝了酒却没有平时那么安静，走路的时不时挤陆过一下，左右脚也踩来踩去分不清你我，陆过的脚趾已经挨了好几下了。
陆过想立刻收回自己刚刚的想法，猪蹄可没这么灵活。
好在许清如正好和陆过住一个单元，又正好住在陆过家楼上，陆过好人做到底，扶着许清如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爬。
楼道本身就窄，又闷又热，昏暗的灯光洒在身上，视觉上产生了更热的效果。
两个大男人身体紧贴在一起，衣服被汗浸湿了贴上了皮肤，黏腻着十分不舒服。
许清如的胳膊被架在陆过的肩上没法动，在一路的支撑下还有些发麻。刘海有些湿，随着爬楼的动作一下一下划蹭着额头，痒的很，没手去挠了。
身边能借助的工具就一个陆老板。
许清如只好稍微侧了下头，在人领口把额上的汗蹭了。酒精上脑，许清如想着怎么舒服怎么来，脑袋就自然而然抵在了陆过的肩上，把重力都往人身上压了，就差陆过给他一个公主抱了。
“你平时也经常送老师回家？”
许清如埋着头垂眼看着阶梯，想起临走之前看李老师和陆过小声说悄悄话的样子，莫名其妙蹦出一句。
“什么？”陆过没听清楚。
“没什么。”
许清如住在四楼，陆过把他送到门口，松开人之后就站在一旁等许清如掏钥匙开门。
许清如醉的摸不清东西南北，钥匙也对不上孔，乱七八糟戳着。
陆过看着他这样有些心烦，上前从他手里拿过钥匙把门开了，看着人走进家，这才挥挥手下楼，回家就往沙发上一躺，好生歇息会儿。
陆景明正好从房间出来倒杯水喝，见着陆过半身不遂地躺沙发上，开口问他：
“今天这么累？”
陆过牛头不对马嘴道：“你们许老师人怎么样？”
陆景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哪个许老师，许清如？人挺好的啊。”
陆过听着就烦，想到许清如对自己毫不设防的样子，也不知道平时是不是对别人都这个样。
陆过翻身把脸埋在抱枕里愤愤不平：“好什么好，没个正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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