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恐怖
关山起初没能理解映入眼帘的画面。
他盯着嘈杂而混乱的电视图像，突然一阵不祥的预感猛然在脑海中迸发。
滚滚黑烟吞噬着天空，火焰从窗户向往燃烧。一片断壁残垣中，消防队员正压着高压水枪，朝着一大片熊熊燃烧的建筑物奋力喷射。
越来越多的消防车一路尖叫着开到过路车辆、警车和救护车中间。
关山心惊胆战地看到，那些正在被抬上担架的伤员，有的人身体因疼痛而扭曲变形，有些已经不成人样了。
还有许多躯体裹在毯子里一动不动被抬走。
“这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詹扬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视上一位记者就开始现场报道，爆炸发生以后，至少已经有17人遇难，另外28人不同程度受伤，还有人员失踪…具体人数还在核实，他们大都是政经学院的一个院系在太阳泪拳击俱乐部二楼参加活动的学生。
“太阳泪拳击俱乐部？”这也是关山记在心里的一个地址。
“卡达妮告诉我，那几个印度面孔从昨天一直呆在那里面。”詹扬面色惨白。
“她对我说，这个计划万无一失，决不会出差错。这件事本不应该是这个结局的！”
“卡达妮向我发过誓。”
“别啰嗦了，”关山一把抓住詹扬的肩膀。
“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昨天夜里，”詹扬停住话，连续深吸几口气，“在会面之后，在我们争论之后，”他的胸脯起伏着，“我知道，在你夺走我的行动指挥权、窃取我的功劳之前，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真的相信你告诉你父亲的那些混账话？你真的认为我嫉妒你？”
“我不得不采取行动。我不确定我打给我爸爸的电话能解决问题。
但卡达妮却愿为他分忧，并提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
“我们分开之后，我再次返回皇后酒吧。”
“卡达妮和她那两个兄长还在那里，我们决定把这个计划付诸实施。”
“你竟然擅自行动！”关山大吃一惊。
“我去找你批准吗？你会告诉我不许采取行动。你会想方设法将我从这里打发走，然后坐收成果。”
“我真的要失去耐心了。”关山说。
电视屏幕上，烈焰从楼门口喷吐而出，又一堵墙倒塌了，消防队员们踉踉跄跄地倒退着。
警笛的呼啸愈发尖利了。裹在烟雾中的救护队员把一具具躯体抬上救护车。
“快给我讲讲这个你所谓完美无缺的计划。”
“这本是个简单而绝妙的计划。”
“哼，我相信这一点。”
卡达妮他们的人会把那几个印度人采购的塑料爆炸物送上门，然后在他们确认之后引爆，这样看上去就是这些恐怖分子自己携带危险品因意外爆炸了。
关山惊愕地听着。
房间好像在倾倒下来，他的头皮发麻。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头脑是否清醒。
他不停地告诫自己，这事没发生。他没有听到这种事情。
“简单？绝妙？”关山揉搓着自己疼痛的前额。
“奥利弗呢？”关山终于痛苦地问道。
“他没有出现在现场，卡达妮他们的人一直盯着。”
“你确定吗？”
关山的心揪成一团。
“难道事先你没想过，在解决那几个危险分子的同时，会有这么多无辜者牵涉其中吗？”
“我警告过卡达妮别鲁莽行事。如果太多人在爆炸范围内，她就必须中止。”
“她？”关山真想抓住詹扬狠狠摇晃几下。“你的常识哪里去了？绝大多数的人都不会去做这件事，为什么她会愿意？”
“我问过她。”
“为什么？”
“她爱我。”
“我肯定是在梦中，这肯定是一场噩梦，”关山摇头道，“天啦，这一切真的发生了！”
“她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
“包括谋杀？”
“制止刺杀而不是谋杀。”
“那你到底把这叫做什么？”
“保护。”
“你真令人无语，”关山说，“昨晚你叫它‘处置’。算了，随便你想怎么叫吧。”
关山来回镀步，“这明显是有预谋的，当有人提出这样做时，你就应该扪心自问，驱使他这样做的动机。眼下的情况，我根本不相信是因为爱情。”
“我想，她这么也是为了钱。”
关山抬手，制止他继续欺骗自己。
“他们使用的塑性爆破物是从哪里弄来的？”
“是我给的。”
关山感到好像被人猛击一掌。
“是你提供的？”
“卡达妮他们的当量不足，而我通过…”
“还真是你提供的。”关山愈发感到惊恐，呆呆地盯着电视上尖叫着的警笛，盯着浓烟、烈火、废墟和尸体。
“是你的责任！”
“不，这是个错误！不知为什么，那个包在错误的时间爆炸了。”
这个青年人急于撇清责任。
“不知为什么俱乐部二楼里原来有那么多学生！——我…卡达妮肯定弄错了。”
詹扬说不出话来了。
他咧着大嘴，嘴唇翕动着，可是发不出声音来。
“你被利用了。”关山直截了当他说。
詹扬朝他不解地眨眨眼睛。
“你在说什么呀？”
“动动你的脑子！你招募的不是一伙愿意为你做事的大学生！你这个白痴，你招募的正是那些危险分子！”
詹扬大吃一惊，眼睛都发直了。
他使劲地摇着脑袋。
“不，这不可能。”
“他们一直面对面盯着你呢！真奇怪，他们怎么能够忍得住不当面嘲笑你？”
“这是最老套的陷阱。”
“当你跟卡达妮在床上时，她一定会缠着与你玩问答游戏”
“你把我们的全部计划都告诉了她。”
詹扬的面孔愈发惨白了。
“我说得不对吗？”关山继续道，“你把一切都向她和盘托出了。”
“天呐。”
“昨天夜里，你一定有意无意提到你可能会被调走，这样也就促使他们，应该结束这场游戏，而且是越快越好。是你提议实施这个针对那几个印度人的计划，还是卡达妮？”
“她……”詹扬咽了口唾沫，“是她。”
“为了帮助你事业成功”
“是的。”
“因为她爱你。”
“是的。”
“这个计划也是她首先想出来的？”
“是的。”
“现在，她已经使用了你交给她的塑性爆破物。我敢打赌，他们早就拍了照、录了音，作为你卷入此事的证据。”
詹扬惊恐地睁大眼睛。
关山一点儿也不同情他，“这就是你想要的成功吗？哼，小子，你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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