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张择文要搬出去了=不用每天见面=不用担心才学暴漏风险。划掉。
张择文要搬出去了，就在对面=每天见面=每日高考。正确打开方式。
沈钰的心情堪比坐过山车到顶点被甩飞出去，刚好掉到无人热气球上，还来不及庆幸，气球瘪了，缓缓降落，缠在汽车尾巴上，还被拖行了几百米。
但面上仍然保持了一贯的风淡云清：“自然惊喜，每日与明忻探讨，求而不得。”
两人各自回屋。
回到房中，沈钰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赶紧去衣上床，裹紧小被子。
清晨，沈钰在乔安的配合下收拾好自己，预备将张择文送到对面。
活动活动木木的大脑，踏进了客厅，与张择文共用早餐。早点依旧清淡，沈钰专心吃饭，不挑起话题。
张择文倒是先开了口，“阿钰可要参加曲水宴？请帖虽是白克己下的，但这种聚会，去不去都可，无甚重要。”
沈钰本想张口不去，又想到已把许慎引荐，自己不去不合适，“我是要去的，我已邀请了许知微，陈老的高徒，被褐怀玉，为人刚正清直、嫉恶如仇。明忻可去？”
一个人到人群聚集处，到底还是有些虚，有个相对熟悉的人在身边，总是个心理安慰。
“我也去。”张择文的心情明显更好了，“本来要拉几个人露面，还担心去了无聊，白克己也在，你也去，那就不会坐在那听他们荒废时光了。”
便叫了何信进来：“去白克己那还信，就说我与阿钰会如时入席。”
看着何信领命退下，又打趣沈钰说道：“阿钰要去，可得给其他人个准备，五年都未露面，可是让人好等，这下有才之士云集，阿钰怕是要头痛了。”
沈钰大觉不妙，才俊云集，交流被戳破就社会性死亡了。能如此吸引人来，自己的名声恐怕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大。再加上五年的饥饿营销，前景恐怕有些不妙。
沈钰送走了张择文，就去书房，对跟在背后的乔安说道：“到宴会之前，如无要事，不要打扰我。”
乔安退下后，沈钰进书房关上了门，开始翻找线索。
在沈钰看来，这个朝代处于一个混乱有序的状态，比如桌椅和案几的同时使用，独处空间是桌椅，众人共用是案几，又例如男女之别，一方面弘扬禁锢，另一方面又准许女性出门传名，举办聚会。处于开放和保守并存的情况。
沈钰坐在书桌前，舒展着用手划出活动范围，划过了四个柜子，与自身关系紧密的大部分文件应该就在这四个比巴掌大一圈的箱子中。
箱子都上了锁，沈钰从书桌上找到了钥匙。
沈钰打开第一个箱子，是路引，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和父亲沈晏的名字，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这路引需要小心存放，丢了麻烦就大了，恐怕就需要证明我是我。沈钰小心翼翼地将路引放了回去。
第二个箱子是族谱，并与沈晏的几封书信。根据族谱判断，沈家也算是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官名比较大，在往上还有爵位，但五代单传，沈钰找到自己那一栏，上方显示自己母亲沈李氏于三年前亡故。再翻看书信，倒是看不出来沈晏有多宠爱独子，充斥着好不好的三个字问答。
第三个箱子有一些沉，沈钰打开时被晃了一下眼。终于切身了解到自己有多有钱。
除开几个碎的金银锭，和一些精致的金银镂空团子，剩下的都是纸张。全部是金银交子，田庄店铺。沈钰将其梳理放好，合上箱子，平复了一下自己奔腾的内心，虽然不知道物价几何，但这么多钱，足够衣食无忧了。
第四个箱子压在最底，箱子装的挺满，但听摇晃的声音，应该是很多纸张。沈钰不禁有些联想，之前路引、家庭、银子都到位了，这个藏这么深，还是纸张，不会是日记吧。
打开一看，不是日记，是沈钰和友人的书信、诗词，还是在十四岁守孝之前的。
长叹一口气，有种好戏落空的失落，虽然自己看自己热闹也有些奇怪。不过沈钰转念一想，当时也预料不到如今情况。
书信中倒是没有甚么重要的信息，大多数都是吃了什么，玩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乏善可陈。
沈钰将今日抄写的诗词也放进去，恢复原状。再静悄悄的站在书柜前，注视着满满一柜子的书。
一多半是文学文章，历史传记，剩下的很杂，天文地理，农桑水利，多少都有。
随便翻开一本书，上面都密密麻麻的记载了随笔，更有甚者，还有专门的笔记本。
沈钰看到这些文字，头上青筋一蹦一跳的，脑海中对这些文字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像极了突然叫不出名字的那个天天见面的人。
安抚了一下暴躁的脑壳，沈钰绕屋内转了三圈，还是认命的回到了书柜前。
当务之急，是应对七日后的曲水宴。
曲水宴，应当是在水边举办，最近有是兰花开放的时候，观赏兰花的可能性更大，人多少不了附庸风雅，饮酒作诗，更要援引典故。
沈钰将典籍中关于花和水的诗集文献挑了出来，看着足足累了半人高的书，叹了口气。这么多书，粗粗过一遍，能看多少是多少吧。
没想到毕业多年，又能找回高中007的氛围。要像对待高考一样对待曲水宴！沈钰在心中怒吼着，将咸鱼暂且扔到了一边。
一场秋雨一场凉，下了场雨，终于将夏日温度的余威带走，向寒秋大步迈进。
地上的积水下渗了去，湿润的空气还未干燥，路边的野花上露珠晶莹颤动，要坠不坠。
沈钰放下了掀起轿帘的手，转头看向同在轿子里的张择文。
却见张某人一点都没有考试前的自觉，正悠哉游哉得吃着点心，察觉到沈钰的目光，还颇为夸张的眯了眯眼，好似手中的糕点有多么好吃似的。
看到他得瑟的样子，沈钰气成了河豚，嗒嗒嗒的往过凑了凑，从他眼皮子底下顺了块点心。
点心是黑芝麻馅的，皮很酥，入口即化，意外的好吃。
幸福的感觉从嘴里爆发出来，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张择文看到沈钰的摸样，眉毛一挑，这一招，百试百灵，小时候的招式到现在都管用。乐呵呵的又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从青山书院出来，穿过山脚的闹市区，到了人烟稀少的郊区，风清花香。
不过这静谧的氛围不会持续太久，再往前就到了风景区曲水谷地，周围树木逐渐稀少，草势茂盛，隐约的能听到了嘈杂的车轮声夹杂着双方的寒暄。
沈钰知道，目的地快到了。
不一会，马车就停下来了，何信拉开车帘，沈钰扶着乔安跳下了马车，转过身，张择文也下来了。
两人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衣袖，顺着人流，向宴会中心走去。
参加宴会的人都是这两年有些才名的，沈钰大多不认识。
张择文倒是人缘不错，有不少人停下打招呼，问候一下，交换参加宴会的姓名，一些人再顺带再旁敲侧击一下，询问一下沈钰的情况。
张择文也是个狭促的，绕来绕去，半说的沈钰就在旁边，又不挑明。看的沈钰在旁无奈的笑着。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沈钰就和许慎碰了面。
许慎穿着比之前好了些许。端的身姿挺拔，眉目如星。
看到沈钰，许慎向这边走来，也有两名士子跟着一道过来，三人各自带着一名小厮。
现在的文人宴，默认是交流思想、结交人脉的地方，带太多小厮显得骄奢，带一个负责拿跪坐的竹席就可以了，反正谈完学识，就去吃饭，也不耽搁什么。
前半部分的交流显示办宴会者的学识层次，后半部分是凸显其个人及家族的财力，心思的精巧。
作为被邀请者，沈钰倒是不用花多少心力，顺着节奏来就可以了。
众人相互见礼，许慎的朋友曾普、段荣轩与他一样，父亲都不显赫。
沈钰向张择文着重强调了一下：“这是我跟你提到过的许知微。”
许慎很快就加入了对话，沈钰时不时递给曾段二人话题，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日头渐渐升起来了，宾客也到齐了，白守安总算暂且从人堆里逃出生天，一眼扫过去，视线自然而然地停留在沈钰一行人身上。
无他，气质太出众了。白守安认真的观赏着这个从小听到大的名字的主人。
平心而论，沈钰长得并不十分出色。面相比较柔和，却并非“面若好女”那一拨，你仍然能一眼分辨出来男女。五官也很平和，很难让人一眼记住，仔细看，又感到协调舒服。
白守安想，如果一个人只见过一次沈钰，那么他向别人描述时总也找不到形容词，却能在人群中捕捉到沈钰的背影。
他看着沈钰站在原地，半侧着身与张择文说话。阳光并不刺眼，从上方倾洒，将他们围了起来，温暖，恬淡，自带结界。
这就是压在自己头上的沈钰啊，白守安感叹，自己小时候人人也称一声神童，然后从六岁开始，一步一步地看着沈钰逐渐升高，终于，连背影也看不见了。
白守安看到几个眼生的人向沈钰走过去，聊了几句，沈钰竟十分高兴地向张择文介绍起来。
带者些许审视的意味，白守安记住他们的脸，等后期再一一接触。
这么想着，看着人来了差不多，白守安在上前几步，准备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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