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学妹，欢迎你加入韵音

　　“同学，看一看我们天文社吧？我们下周就要去天文台观测夏季大三角，现在加入就可以一起去哦。”
　　“同学同学，校广播台纳新！在这里，你可以和超级棒的团队一起发出自己的声音哦。”
　　“学妹，你们对体育类社团感兴趣吗？排球协会……”
　　“百团大战”是新生开学以后的重头戏，陆絮和万臻妮穿梭在文化广场，军训完毕后黝黑的皮肤，加上初入校园时青涩的模样，使她们成为了学长学姐们的重点目标。
　　“陆！絮！你慢一点啦，知道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只想去那个什么乐音合唱团，但是也没必要走这么快吧，学长学姐又不是洪水猛兽。”万臻妮拉着陆絮的手说。
　　陆絮闻言，忍不住说：“是韵音合唱团啦，而且你不也是吗？看到军训的副指导员就走不动道了，篮球规则都不懂的人，非要加入人家学长的篮球社。”
　　“好哇陆小絮，你居然敢这么说？我这叫对体育运动的热爱好吗？不会打篮球怎么了，有谁是一开始就会的吗？我可以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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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的微风吹过广场，树叶沙沙作响，阳光从缝隙中间透下，地面上的圆圆的光斑晃来晃去。这是最好的十八岁，陆絮考上了西溪大学新闻系，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从云南的一个小县城来到杭州。
　　溪大军训时有举办合唱比赛的传统，各个连部的新生自己报名选拔，选出一支完整的四声部临时合唱团，由校内文艺类社团进行指导。
　　因为奶奶是地方戏演员的缘故，陆絮从小对唱歌兴趣浓厚。小学时就曾加入了学校的合唱团，当时社团的指导老师还和她的父母提议“可以尝试走走艺术生路子”，只不过因为陆絮从小学习成绩不错，父母又认为多学文化课才是最重要的，这才没有往这边发展。紧接着初高中课业紧张，她也没有机会再加入社团。
　　如今，怎么能不奔向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陆絮作为爱好唱歌的半吊子选手，当然选择了积极报名连部的合唱。选拔当天，大教室左右两侧门口排了长长的两队，陆絮站在右边的队列里，心中还在默背着刚刚学的校歌歌词，就猝不及防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位，陆絮。”
　　陆絮进了教室，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学长学姐的示意下开始了演唱。唱完把眼睛睁开，她看到了学长学姐正在说悄悄话，是在讨论她刚才的表现吧？陆絮感觉自己都听不见另一侧同学试唱的声音了，只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这位同学……”学姐说话了，陆絮赶紧抬起头。
　　“你之前应该有过合唱的经历吧？个人是倾向高声部还是低声部呢？”
　　“我，我都可以的，之前的话，小学的时候在合唱团里是唱女高声部。”
　　“好的，那你就加入三团十五连合唱比赛的女高声部吧，”学姐飞快拍板定论，转头看向旁边的男生，“季恒，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季恒听到童安宜cue了他，把目光转向了陆絮——她刚才肉眼可见的紧张消失了，虽然表情还是认真的，但是抑制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也掩盖不了眼神里的惊喜与雀跃，所以该怎么在不打击她的前提下提出问题呢？只好先夸赞一番：“你的音准和节奏都很好，也能够听出共鸣，只是……”
　　陆絮听到季恒话里的转折，被吓得一惊，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
　　还是失败了，季恒心想，继续说道：“只是如果在合唱的时候，最好可以睁开眼睛看着指挥。”
　　“不是什么大问题，指挥在你身前，队友在你身后，不用紧张。”他补充到。
　　奇怪，本来应该是批评才对，可陆絮听到这句话却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感动，绝对不是因为这位叫季恒的学长有点帅声音也很好听！好吧，或许这是一部分原因，但是更大的原因是，比起“唱歌”，一种“团队”的全新感觉，听起来有趣又值得期待。她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对着季恒和童安宜突然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学长学姐！我会努力的！”
　　童安宜扑哧一声笑了，对陆絮说：“好的学妹，加油加油。”
　　就这样，她作为三团十五连合唱队的一员，在韵音合唱团童安宜和季恒两位前辈的拉扯下，经历半个月的夜晚速成训练，走上了比赛的舞台。一首校歌悠长优美，另外一曲《十六字令三首》，用轮唱表现***诗词中的“翻江倒海”，让陆絮了解了季恒为什么让她“睁开眼睛看着指挥”。
　　这首曲子的高潮部分，四个声部进出点完全不同，内在又遵循乐理秩序，这样才营造出此起彼伏的听觉感受。但是对于尽是半吊子的临时合唱团来说，记忆出入点实在是太困难了，比赛时临场忐忑也是非常正常的现象。此时就应当以全然的信任望向指挥，所有人在一个氛围和节奏里，像是一台大机器中的小零件，齐心协力营造出和谐的乐句。比赛中虽然有失误，音色也并不完美，只获得了二等奖，但是这段短暂的合唱团经历，是陆絮往后也会经常回忆起来宝贵时光。
　　这也是陆絮和韵音合唱团的第一次结缘。负责指导合唱的童安宜和季恒——她们分别是韵音的团长和指挥——都是由学校抽调过来帮助排练的，在军训结束时也在微信群里转发了纳新的推文。陆絮看到推文时就迫不及待地填写了报名表，还加入了纳新群，等待面试的过程中，时而觉得军训都过来了自然要信心满满，时而又因为纳新名额稀少而陷入自我怀疑。
　　谁曾想，面试前夕，因为没能习惯杭州的雷阵雨，陆絮在午后突然被淋成了落汤鸡并成功着了凉，夏天感冒的大笨蛋还连咳嗽带流涕得了一个症状全套大礼包。
　　“怎么不说话了？”万臻妮的声音把陆絮拉回了百团大战现场，“你不会还在纠结你的面试吧？没过就没过嘛，溪大又不是没有其他社团。再说了，现在是你自己否定自己，乐……韵音合唱团的纳新结果又没有出来，你现在把纳新群都退了，万一成功进了学长学姐还没办法直接通知到你，岂不是很尴尬？”
　　陆絮虽然有被安慰到，但其实已经自作主张提前接受了失败的结果：“肯定进不了嘛……你是不知道，我唱自选曲目的时候那个声音，抖得像帕金森病人一样，不对，不能这么说帕金森病人，反正就是抖得吓人。”
　　两人走着走着，走到了韵音合唱团所在的纳新小帐篷，陆絮忍不住停下又看了一眼，却被正在摆放宣传资料的童安宜叫住了：“学妹！小陆学妹！”
　　陆絮有些惊讶，歪着头指了指自己。
　　童安宜点点头，说：“对哇，学妹你怎么把纳新群退了呀？还好在这里看到了你，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结果呢。”
　　陆絮只感到尴尬：“我知道自己表现得不好，又想逃避，一冲动就退群了，对不起学姐，给你们添麻烦了……”
　　“怎么会！”童安宜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学妹，欢迎你加入韵音！你通过面试了，虽然自选有些不稳，但是节奏还不错。试唱的环节音准也很好，能够听出共鸣改进的空间呢，已经很不错啦！这些东西在之后的排练里都会练，不然你先加一下我的……”
　　加上学姐的微信，加入合唱团正式成员的群聊，群里的学长学姐们纷纷说着“欢迎萌新”“欢迎学妹”，陆絮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脑，回复了一句“请多指教”后，面对群里的热情呆呆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直到群内一个四叶草头像账号发了一句“终于来了”，聊天内容居然迅速转向，大家继而开始集火四叶草，聊些什么“季指居然出现了”“您老上次视察群聊还是在上次”。
　　不知怎么回复的陆絮好似被解救，定睛一看，那片四叶草的群名备注是“指挥-季恒”。她看着那句“终于来了”，心里默默想着，对的，我终于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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