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学艺

夜里下了一场细雨，霍小山独靠在窗前看着雨夜，他眸子里黯淡无光，呆呆地，他恍然想起第一次来牧府看到的桃花树，不知是不是被这一场夜雨打落了多少花瓣。

        清晨，房门被人直接推开，霍小山从浅眠中惊醒，看着昨夜那几个嬷嬷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以为自己是犯了什么错，不知所措地站着。

        “跟我走。”崔嬷嬷目光严厉，便扭头扬长而去。

        霍小山心中茫然无措，却只能乖乖地跟在她们身后，脚下的铃铛随着他的脚步叮铃叮铃作响，这让他很不自然，觉得自己跟个异类一般，而且他脚上并没有穿鞋，好在小时候也是光脚长大了，到也不会觉得难走。

        等到了一处院子，霍小山都没来的及看叫什么，就被崔嬷嬷一声斥候，吓得赶紧快走几步走了进去。

        屋内站着一位女子，一袭长裙，臂上挽迤着烟罗紫轻绡，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额前垂下一缕松散鬓发，衬得她芙蓉多妩媚，她朝着霍小山眨了下眼睛。

        霍小山耳根一下红透了，视线游移。

        “想必你就是朝云吧。”女子声音柔和，让人不由地放平紧张的心情。

        陌生的名字让霍小山愣了愣，反应了半刻才想起来，朝云是他，点了点头全是应声。

        “我叫落雁，比你年长，以后就叫我落姐吧。”落雁唇瓣弯起，露出笑容。

        这亲切的言语，似三月春风让一直紧绷着神经的霍小山放松下来，他看着落雁笑了下，“好。”

        他的眼睛很漂亮，眸尾微翘着，有点像桃花眼，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看着格外讨喜，可这本该令人有好感的讨喜，再这礼乐阁却成了勾引人的谄媚像。

        崔嬷嬷目光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是男是女，到了这礼乐阁，都是来伺候二少爷的，能伺候二少爷是你的福分，别不知好歹要死要活的，老实点，也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以为靠自己的有几分姿色就想着攀高枝了，野鸡一辈子都是野鸡，永远成不了凤凰！”

        她这话不像是只说给霍小山自己听，更像是说给他们两个听。

        “你好好教教他规矩，别到时候让二少爷扫了兴。”

        等人走尽了，屋内只剩下二人，落雁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郎

        霍小山被看的脸透出微红，那长而直睫毛轻轻颤动，眸色微微闪烁，不自在的回避落雁的注视。

        “别怕。”落雁笑着抓住他的手臂。

        霍小山吓得连忙甩开，更是退后几步，保持距离，他惊慌失措地说道，“男，男……”

        落雁笑着说道，“你是要说男女授受不亲？”

        霍小山的脸渐渐低下，局促的点了点头，“恩……”

        “我不过是风尘女子，哪有那些规矩，我到是想，可那些就算也是读过书恩客却也是如莽夫一般。”落雁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还带着丝丝嘲讽，她看着低头不语的霍小山，笑容弯弯的道，“好了，不说了，再说下去你估计头都要低到这地面上了。”

        她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呡了一口，说道，“打今儿起，辰时和未时你就来这儿院里跟我学东西。”

        霍小山疑惑了，他实在不知道面前这女子能教自己什么，毕竟二人还是有性别之分的，“学，学什么？”

        落雁掩嘴娇笑几声，“自然是伺候人的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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