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失礼

霍小山一开始以为叶欢只是府上普通的护卫，直到看到向来凶神恶煞的崔嬷嬷见了也要毕恭毕敬的行礼喊一声叶侍卫，他才知道这个向来一声不响的跟在他左右的男子，竟然是牧二少爷的贴身侍卫。

        他不是个话多的人，叶欢亦是如此，二人每日说话也不超过五句。

        细雨绵绵，琴声缠缠。

        这些日子，霍小山弾古筝的手法越来越熟练，只是落雁说，再好的曲子到了他手里，总有些不甘和幽怨，像个小寡妇似的。

        为了能讨二少爷欢心，落雁便选了一首《红颜旧》让他弾，果然效果好了很多。

        落雁斜靠在窗檐磕着瓜子，她目光看着窗外的细雨若有所思。

        “小朝云，你有没有愿望啊？说出来让姐姐解解闷。”

        霍小山停了弹琴的手指，垂眸看着琴弦，“我希望能让爷爷过上好日子。”

        “小朝云还真是孝顺，你爷爷听了肯定开心！”

        “是吗？”霍小山若有所思地呢喃，可爷爷若是知道我是用这种法子，不知道该如何作想。

        他看着在他身边坐下拿了果子就啃的落雁，问道，“那你呢？”

        落雁啃了一口果子，嚼了嚼，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啊，我就想着有一天可以剪了长发去看海。”

        “为什么看海还要剪了头发？”

        “因为，”落雁调皮地眨了眼睛，“这两个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呀。”

        “我不明白……”

        “呆子，你不明白的多了。”她放下被啃了半个的果子，“赶紧练练我教你的曲子，等会我可是要抽查的，错了就打手心。”

        那个时候霍小山不懂，一直到后来他才明白，原来这句话有多苦涩，剪发不可能，看海亦是如此。

        时辰也差不多了，叶欢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朝云公子，时辰到了。”

        “恩。”霍小山站起身正要朝外走，被落雁一把拉住，他疑惑地扭头看去，只见她一脸坏笑，“我这也零零碎碎地教了你大半个月了，今天就让我看看你学的如何了。”

        霍小山看了看叶欢，又看了看落雁，有些尴尬地问道，“现在吗？”

        “对啊，而且就从他下手。”落雁笑着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叶欢。

        霍小山慌乱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的叶欢，为难道，“可不可以不要……”

        “不行，你连他都诱惑不了，以后怎么伺候二少爷，姐姐还指望你飞黄腾达抱大腿呢，快去。”

        气氛显然微微一滞。

        霍小山不安地看向叶欢，脚步跟灌铅似的站在那儿，攥着手，身体僵硬。

        “不可，”叶欢拒绝。

        落雁打断道，“你先别急拒绝，你家二少爷可是说了，回来之后要是我没教好，就断了我的手指，而小朝云呢，要是没伺候好二少爷，估计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你叶大人就好心帮帮忙，如何？”

        叶欢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终究没再说什么。

        “行了，叶大人都同意了，你还有啥不好意思的，赶紧的，别耽误我吃饭。”落雁伸手轻轻推了一把霍小山，然后一脸看好戏地样子坐在一旁。

        霍小山的耳根一下红透了，慌张又手忙脚乱，手指都是微微颤抖的，秀气的眼睛湿漉漉的，睫毛长而直，小刷子一样。

        叶欢抬眸看了他一眼，二人对视良久，久到落雁不耐烦地拍桌面，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小朝云，我平常就是这么见你傻愣愣地站着吗？”

        “失，失礼了……”

        “无妨。”

        “眼神，注意眼神，手呢？小朝云你的手是假的吗？”

        “靠近点，在靠近点，对就这样，眼神在魅惑一点！”

        叶欢看着红着脸手忙脚乱地人，玉白的指尖像是偷糖的小孩儿一般，颤颤地在他身上点一下，就立马伸回去，犹如在人心上轻挠，微微一滞，慌乱别开眼去。

        落雁趁着二人不备，使坏的猛地伸手推了霍小山一把，看这二人措不及防的抱在一起，便大笑起来。

        叶欢反应过来时，急忙松开霍小山，神色严肃，“属下失礼了。”

        “……无事儿。”霍小山红着脸，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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