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20】毒酒

霍小山不知道他在这房间里呆了多久，那些仆人每日每时的进来送饭，也会隔三差五搬浴桶，送来衣服，只不过她们不会说话，仿佛都是哑巴一般。

        他每天坐在床前看着窗户投进来的光，从朝阳到日落，月光撒进，今日是何时？明日是何日？他都不知道。

        霍小山觉得自己好像小时候听老人讲的压在雷峰塔下的白蛇一样，虽然这个想法有些令人好笑，但一样的是都被困在一个地方，盼着，念着心里的那个人。

        是不是那条白蛇也会像自己一样，每天都盼着心上人出现在门的后面。

        可这世间总是那样，盼什么没什么  怕什么来什么。

        那扇门被打开时，寒风呼呼的从大开的房门灌进屋子里，可外面的阳光很好，隐隐地似乎闻到了花香。

        已经春天了吗？

        霍小山抬手挡了下刺目的阳光，有个人逆光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青阳公主，她身上有他很熟悉的佛手柑的味道。

        这是他苦中作乐的想着，她还不知道二爷换了熏香吧…

        今日的青阳公主与往日不同，妆容贵气，衣服华丽，手中也没有了烟杆，整个人珠光宝气，端地是公主的架势。

        她在屋内四处走了走，瞧了瞧这才慢慢地说道：“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牧哥哥赢了。”青阳公主好笑的看着霍小山得神情，然后再慢悠悠地说道：“第二个好消息，我要跟牧哥哥成婚了。”

        就像是被一个惊雷劈了一下，霍小山不敢置信的看着青阳公主。

        青阳公主如同打赢了胜仗，抬手摸了摸发髻，趾高气扬，“这杯酒里有毒，你喝了它。”

        一个宫女端着酒杯放在霍小山面前。

        霍小山垂下眼帘，紧紧揪着衣袖，身子微微颤栗，极力的压下心中翻涌，“我不能喝…”

        青阳公主皱眉，对他拒绝感到不满，“你觉得你拒绝有用吗。”

        “二爷说了让我等他…我答应过他…我要等他回来…”霍小山垂下眼睛，密长的卷睫很好的遮盖住了眼里的慌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他还说…”

        青阳公主不耐烦地往一旁使了个眼神，只见她身后的嬷嬷还有宫女冲上前粗鲁的把霍小山从床边拽到地上，恶狠狠地说道：“大胆的狗奴才！见了公主也不行跪拜之礼！”

        霍小山狼狈地被人按在地上，　　两个嬷嬷狠狠的将他按压住。

        青阳公主高高在上地瞥着霍小山，眼中写满了鄙夷和嘲讽，“等他回来你又能做什么呢？看我们两个拜堂成亲，步入洞房，生儿育女吗？”

        “喝了它，至少死了一了百了，也不会那么痛了。”

        “我不想强迫长的好看的人，别逼我动粗，听话点，至少你也能跟那个病怏子姜茶做伴了。”

        听到郡主的名字，霍小山心里咯噔一声，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郡主…”

        “对，她是被我毒死的，那毒跟这杯酒的毒一样，有没有很开心，你一个平民百姓也有了跟郡主一样的待遇。”说着还娇俏的眨了眨眼睛。

        霍小山一想到那个如冬日暖阳一般的郡主，眼眶一阵酸涩，“你就是个疯子！”

        青阳公主也不动怒，嘴角噙着浅笑，不急不缓地说，“既然知道，那就不要激怒一个疯子。”

        “我知道牧哥哥为了你去求了父皇的恩典，可那有如何，我想要的，父皇必然会给我，当然我也可以大发慈悲，我为正妻，你为妾，但是我不愿意。”她美目中一闪而过的恶毒，“我可没时间陪你耗下去，你若再不喝了，我就让人把你爷爷的尸体挖出来看着你喝！”

        霍小山忽然大笑起来，随着他的笑声眼泪一滴一滴落下，他鄙夷地说道，“就算我死了，你也入不了二爷的门。”

        这句话仿佛是青阳公主的死穴，眼底闪过狠辣的冷光，咬牙切齿，“你跟姜茶那个小贱人一样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抽起鞭子手一扬，狠狠地就抽在了霍小山得的脸上。

        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火辣辣的疼，可他却紧紧咬着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冷若冰霜的看着青阳公主，鄙夷道：“你连郡主的头发丝都不比不上。”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青阳公主，眼神狠辣的瞪着霍小山，像是要扒了他一层皮似的，气的手指颤抖，却不停地挥舞皮鞭，一下又一下的抽在霍小山身上，嘴里还不停的大骂。

        “你狗屁都不是的东西！竟然敢骂我！”

        “我贵为公主，你们给我提鞋都不配！”

        “我要杀了你们这些畜牲！我要杀了你们！”

        霍小山身上布满伤痕，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他嘲笑着，“什么狗屁公主，不过就是个没人要的寡妇。”

        每一个字，都犹如嘲讽的尖刀扎在青阳公主心上，她面色阴冷的咬着牙，眼中像淬了毒一样阴狠，“那你就在地狱里看着我跟你心爱的人生儿育女吧。”

        话音落下，霍小山被强行灌了毒酒，然后随意的扔在地上，不多时，他就觉得心腹绞痛，疼得他青筋爆起，更是吐了一口鲜血，咬着唇，一双明眸充满了泪珠，浓浓的鼻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好疼……”

        二爷…我好疼…

        ……二爷…二爷…

        慢慢地他开始眼睛看不清东西，脑袋疼得快要炸裂，忽然眼前空白一片，缓缓浮现出那日他与牧二爷咬喜饼的画面。

        —甜吗？

        —甜。

        那画面疼的霍小山心尖一颤一颤的，竟比那毒药还要疼，眼角的泪水缓缓滴落，  唇角浮出若有若无的一丝笑，“二爷…我累了…就不等你了…”

        一阵风袭过，吹散了屋内的血腥味。

        青阳公主瞧着霍小山躺在地上没有了声息，心里鄙夷，抬手整理了一下发髻，“这后山湖的冰都化了，把他的尸体扔到湖里吧。”

        奴才们得了令，手脚利索地抬起霍小山的身体，他们脸上麻木，仿佛见惯了这种场面。

        他们不慌不忙地将霍小山扔在湖中，只听噗通一声，湖面惊起波澜，然后慢慢归与平静，静静的像是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不多时湖边出现一个人影，趁着他们离开迅速跳进湖里似乎在打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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