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解救张环

高俅放下筷子，很欣慰地笑道：“吾儿快起，吾儿快起。”说着，探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高衙内”低下的后脑。

        “高衙内”忍住激动的颤抖，心中恨意滔天，又不得不假装恭敬：“是，父帅！”

        说罢，站到高俅身旁，心里在那么几个瞬间，恨不得与此贼同归于尽，以解心头之恨。

        奈何，禀性战胜了快意恩仇的冲动。

        “吾儿用过了吗？”高俅昨日得到了番邦进供的珠宝和四个美女，并且截留了一部分贡

        品私藏，又得几个美女施展浑身解数的彻夜伺候，心情正是大好。又见这孝顺的便宜儿子一如既往地来请安，不由得满心喜悦：“吾儿啊，用过早膳没有？没有可以跟为父一起用。”

        “哪里来的话，父帅日理万机，执掌我大宋半壁江山，儿怎好打扰父亲用膳，父亲还要去上朝，儿不用，儿能够在旁伺候父亲就已经很开心了！”说完，“高衙内”亲手盛上一碗参粥，拿起带来的一把小扇轻轻地扇动几下，用手背贴在碗上试了一下温度，然后笑盈盈地恭恭敬敬地递过去：“父帅请用参粥，父帅日夜为国事操劳，切勿坏了身子，定要注意调理！”“高衙内”嘴上说着，心里骂着，路上就听说高狗子这个长舌头跟他讲高老贼昨夜与四个番邦女子整夜胡混的事。

        “吾儿有心！吾儿有心！”高俅笑眯眯地接过粥碗：“吾儿真的是越来越懂事了！也不枉为父疼你一场！”

        此时正是高俅权倾朝野志得意满之时，唯独是没有子嗣之事让他苦恼，这次番邦使臣也是投其所好向其进献美女。此类事高俅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可越是广纳天下美女，越让天下人耻笑他没有个一儿半女，老百姓背地里都骂他坏事做尽，活该绝户。他哪能没听到民间所言，但又不能堵幽幽众口，只得遍寻良方多纳美女。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自己收得这个便宜儿子，起码有人管他叫爹。至于高世德是何材料是何品行，高俅当然一清二楚，只是有他在，除了这小子犯了通天的大事，他根本懒得搭理这些事，他认为他的儿子哪怕是义子想做什么就应该做什么，无需多虑。

        “不过，像陆谦这种事情，下不为例！”高俅故作微怒道。

        “父帅，是儿的不对，还请父帅原谅！”“高衙内”赶忙跪下求饶。

        “嗯，知错就好，我已经安排人处理了，毕竟陆谦大小也是个朝廷命官，日后你定要收敛！”高俅手捋着下巴上那一缕稀疏的小碎胡子，眯眼看着脚下的“高衙内”。

        “儿知错了！儿定会听从父帅的教诲！”“高衙内”以头触地。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错！他的家眷我已经安排人处理了，据说他的夫人和一个小妾人样子还不错，我已经让人今日午后给你送过去，为父知道你的喜好。先把她们二人收了，林冲的娘子暂且不要惦记了，待合适的时候为父与你作主。好了，时辰不早了，为父要上朝了，你也回去用膳吧。”高俅满意地看了看儿子，着人伺候着换上朝服上轿离开太尉府。

        “高衙内”向高俅道谢后转身回转自己的院落，一路上心头都是有些发蒙的，想不到自己的重活一回，家破人亡这件惨剧居然落到了陆谦身上，真是因果报应啊！

        快到住处时，高狗子谄媚着上报道：“衙内，听老管家说太尉赏了两位美人给您，午后便到，不知怎么安排？”高狗子其实听到一些风声，据说这两个是陆谦的女人，但是大家都是私底下说，不能明言，他知道高世德喜欢抢别人老婆，所以主动请示。

        “高衙内”想了想：“送过来老子先看看再议。”说完，回房关起了房门。

        门关起的一瞬，“高衙内”思绪万千，不清楚自己该如何面对此事。陆谦的夫人是大户人家出身，林冲与其有过几面之识，但从未正眼仔细端详过，大概中人往上的姿色。后来陆谦发迹后又纳了个小妾，没有操办，林冲也没有见过，据说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子，听得旁人说是威胁着娶来的，不曾求证过陆谦，即使知道他当年也不会管这种闲事。

        如今，此事如何处理很棘手，切不可让身边的人和高俅发现破绽，见机行事吧。

        打坐了一个多时辰，“高衙内”唤高狗子把张环带过来，在吩咐下张环关好房门来到“高衙内”面前，还有些紧张，却没那么害怕了。昨晚张环一夜没睡，身上的伤疼的紧，更多的是不明白为何“高衙内”会放过她，心中担忧又带了一丝侥幸的窃喜。

        “高衙内”开口道：“还疼吗？”

        “回衙内，已经无碍了，奴家多谢衙内手下留情。”张环不敢正眼看，一边道谢一边给“高衙内”施礼。

        “高衙内”没再说话，扔给张环一个头巾让张环捂住脸面，自己戴了顶大大的斗笠，背起一个包袱，让张环带路赶往张家。

        高狗儿见主子这么一身装扮出门，刚要寻问，被“高衙内”狠狠地瞪了一眼，没敢说话。

        “高衙内”带张环出了角门，在张环引路下，七拐八拐来到接近城郊的一处农户门前，张环叩响自家院子的木门，眼泪在眼圈里转着，离家三天仿佛过了三年，不知道父母如今怎样。

        “谁啊？”门内脚步声响起，一个苍老的男子声音。

        院门打开，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小老头抬手挡了挡阳光，眯起眼打量门外的二人。见陌生男子是个胖子虽半遮的脸目但应该是不认识，女子只露着一双眼睛，不用看第二眼老头眼角皱皱的皮肤立即展开了。

        “我儿！我……”

        见爹爹激动，张环赶忙上前捂住爹爹的嘴：“爹，是我，环儿，我回来了，您先别说话，进屋说。”说着四处看看没有路过的邻人，拉着老头恭敬地把“高衙内”引入屋内。

        张环的娘正坐在屋里哭，见来人边抹泪边迎过来，忽见那摘下头巾的女子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张大嘴没等喊出声眼泪便哗哗地流下来。

        “娘，您先别说话。”张环急奔几步将娘亲拥入怀中。

        “高衙内”清了两声嗓子：“想哭待老子走了再哭，你们想活命就都闭上嘴，按照我的要求做！”

        张老汉从女儿进门起就知道这事不一般，自从三日前女儿去赶集没回来，听乡亲说是被高太尉的儿子给抓走了，自己去太尉府要人，门都没进去就被恶奴们一阵棍棒打了出来，告状都无人敢接，当官的一听说原委就直接将他轰出大堂，没势力没钱财的老头回到家和老婆子唯有抱头痛哭别无它法。

        今日女儿忽然和这男子回到家中，着实让老两口惊讶不已，见陌生人如此说话，刚刚的一丝惊喜荡然无存，虽怕得紧，老头还是站到女儿身前攥紧拳头盯着对面的男子。

        “高衙内”根本没有在意他们一家人的反应和想法，自顾自地说起：“女儿已经给你们送回来了，但务须今日晚间离开此地，今生不得再回来，也不得让外人知道你们女儿已经回来，否则杀你们全家！”

        说完把身上的包袱扔在地上，推门离去。

        张环一家团聚，自向父母说明几日里的经过，简单商议过后决定当日晚间离开汴梁城去投奔张老汉远在济州府的弟弟一家。老两口既得女儿回还哪还有其它留恋，房子和几亩薄田都不要了逃命要紧，况且女儿这一遭下来，虽没有被恶人坏了身子，但本地也着实不能留了，这人言飞沫就能把这老实本分的一家人给淹死。

        老两口忙活着收拾细软准备路上的干粮，张环捡起“高衙内”扔在地上的包袱打开，里面是沉甸甸的银元宝和一张纸，叫来爹爹一起认纸上的字，大概识得字里的意思是说不得已用这个方式方可将张环送回，切可不对外人讲起。

        数了数包袱里足有一百两银子，张老汉虽不知这恶人到底为何将女儿抓了又放回来，可能真的是不得已，老实纯朴的他竟然向太尉府方向跪拜起来。

        不知道“高衙内”如果得知此事，会怎么想。况且，他根本不会在意，如此安排无非是为了保住眼前的身份等待时机，有了前一生的经历不想再增无谓的杀业罢了。然本为色中恶魔的高衙内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个被他盯上的女人，所以作为“高衙内”的他必须先折磨张环掩人耳目再让其消失，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如有需要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张家三人灭口。

        回到太尉府，高狗子没见到张环一起回来，忍不住问起她的下落，被“高衙内”随口敷衍几句玩够了卖到窑子去了，然后给了高狗子两脚，警告他少管闲事，将此事打发过去。高狗子也不敢多问，自知没有主子干不出来的事，把玩过的女人卖到妓院去也不是没有过，也就没多想。

        午膳后不久，高狗子又来请示，陆谦的妻妾已经带到了，“高衙内”让他把二人带进自己的房间。

        二女被迫跪在“高衙内”面前，不敢抬头。年龄稍小的妇人始终含着胸口头非常低，身体微微发颤，高衙内的恶名远扬，她自知今日在劫难逃。

        年长一些的妇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应该就是陆谦的正妻了。此妇人身材很是丰腴，虽也低头不语，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拿眼角瞟向“高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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