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刮胡子
周寻的情况虽然比较危急，好在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两天，情况稳定下来，第三天他就转入了普通病房。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杜月凝眼睛抑制不住的酸涩，眼眶逐渐泛红。
时隔这么久，重新这么近地看着他，恍如隔世又好后怕。
周寻短短的寸发现在已经变长，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过眉骨，柔化了短发时的刚硬，眼窝也比以前深邃了些，但是鼻梁还是那么高挺。
她轻叹了口气，细细的手指穿过他搁在床上的手，很轻地握着，没敢用力。
周寻现在在杜月凝眼里，就像一个瓷娃娃，微微一碰，就能碎了似的。
触及到他掌心的温度，杜月凝一刻漂浮的心才落了下来，才终于意识到他真的回来了，是有温度，有呼吸的他。
握住他手掌心的那一刻，杜月凝眼眶里憋住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滚了下来，嘴唇抿得泛白，委屈地抽噎了声。
“走的时候不是挺干脆吗？”
“你不是很厉害吗，很能打的吗，干嘛现在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啊……”
她心里的委屈来势汹汹，哽咽着控诉，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
“看在你受伤的份上，现在就先不跟你计较了，”她吸了下鼻子，声音有些喑哑，“但……以后还是要计较的。”
哭够了，杜月凝就静静地看着他，凝目光稳稳落在周寻惨白的脸颊上，心里的热流这才放心地翻滚。
这会儿，她才觉得其实她运气也没有那么差。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运气很差哦，总觉得老天真的好不公平，各种倒霉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让她碰上。
但是现在看着周寻从死亡线重新被救回来，她觉得其实她的运气也不算太差。
大概老天把她之前的好运都悄悄攒了起来。
在周寻出事的那一刻，又把她的好运重新捧了出来，把他救了回来，让他重新回到她身边。
活生生，能碰，能摸。
杜月凝也没能在病房陪周寻很久，她还是要上班的，陪了他一上午后，她就去公司了。
赵黎看到杜月凝来上班，赶紧过来问周寻情况怎么样了。
杜月凝在心里叹气，“周警官已经转移到普通病房了，但是什么时候清醒，还不确定，医生说可能要两周多。”
赵黎拍拍杜月凝的肩膀，“那你还是跟警局那边保持着联系，有空也多去医院看看周队长，别催，还是依着对方的时间。”
“好，我知道了。”
杜月凝回到座位上，金莹莹才凑过来小声问，刚刚看赵黎在问，她也没敢插嘴。
“月凝，你……还好吧？”
杜月凝这眼睛一看就是哭过，虽然擦了粉底和遮瑕，但金莹莹这个知情人怎么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没事，”杜月凝呼了口气，拎着嘴角勾了勾，“他能活着回来，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金莹莹握住她的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别一个人扛着。”
“好，谢谢你，盈盈。”
“谢什么啊，咱们这么久的同事不说，就凭你是我跟吴研的红娘，我们两个就必须给你两肋插刀！”
杜月凝轻笑了声，应了声知道了。
从周寻离开到回来，快要十个月，他走的头几个月，杜月凝每天做梦都会梦到他，有时候他在梦里答应了她的告白，两个人在一起了，但更多的时候是他拒绝了，毅然决然地转头走掉。
后来时间久了，杜月凝很少会想起他，只是偶然看到跟他有关的人，听到跟他有关的话，看到跟他有关的东西时，她才会想起那个她以为忘掉的人。
她想，如果周寻不回来，她大概会屈服于家里的压力，就那样结婚了。
现在知道他回来了，杜月凝突然有种庆幸的感觉，幸好她没有因为赌气就随便恋爱，甚至随便结婚。
如果真的那样做了，现在她肠子都要悔青了。
从周寻住院以来，杜月凝每天下班都会去医院看他，这时候也顾不得怕不怕走夜路，只要能见到他就好。
医生说他的心脏手术比较复杂，脑部又受到了撞击，可能需要两周左右才会苏醒。
虽然医生多次宽慰周寻真的没事，醒过来就好了，但杜月凝还是心里发慌，时间越久，心里越惴惴不安。
杜月凝抬手，手指在他微扎的胡子上摸了摸，以前她就很想上手摸摸，但一直不好意思，这会儿他安静躺在病床上，倒是给了她机会。
摸了一会儿后，她拿出买来的剃须膏，在他的下巴周围涂抹。
这是她第一次给男人刮胡子，生怕手上的力道不对劲，稍稍不对劲，就给他刮破了。
她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轻轻刮着，彷佛他真的是个瓷娃娃。
刮完胡子，她紧张地手心都冒好了。
杜月凝洗干净毛巾，在他脸上轻轻擦着，擦干净剃须膏，又顺着脸颊擦着他的额头，眉骨。
看着他完好的脸，她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毁容……”
小声嘟囔着，杜月凝又想她在地铁上吃他豆腐的事。
那时候她冷不丁抱上一个男人，本来是觉得又害羞又丢人，想要跟人道歉，却被他精致的长相给勾了魂，又贪恋她手掌下的好身材。
不知不觉，这个男人就长在了她心里。
杜月凝鼻子忽地开始发酸，张嘴喘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把毛巾吸干紧挂在外面，重新坐到病床边看他。
她胳膊搭在床边上，手指松松握着周寻打着点滴的手，没敢用力，怕动了枕头。
“你什么时候醒啊，你还没跟我解释呢，还没有跟我道歉……”
“是不是我说存档，你就明目张胆地欺负我，睡着躲清闲啊。”
杜月凝瘪瘪嘴，眼圈泛滥着泪光，眨了下，就滚了下来。
她抬手擦掉眼角的眼泪，看着他苍白清瘦的脸颊，心里突然就好委屈，呜咽声逐渐变大。
徐延进来时就看到杜月凝握着队长的手，垂着头，劈啦啪啦掉眼泪的样子。
“嫂子，队长会醒的，别太担心了。”
从周寻住院以来，大家精神都很紧张，队里的人轮流过来照看，看着杜月凝这个样子，心里都不好受。
徐延之前还觉得杜月凝有些太绝情，想起她那天冲来医院的样子，现在又看着她这个样，心里愧疚极了。
杜月凝也没反驳他的称呼，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笑了下，“下班了？”
“嗯，队里没什么事，我早点过来看看。”
杜月凝看着他浓黑的长眉，紧紧闭着的眼睛，语气又有些哽咽，“他今天情况挺稳定的，就是还不醒……”
徐延把买的晚饭放在桌子上，“嫂子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说队长这个手术比较复杂，加上他伤了后脑，昏迷的时间会比一般手术长一点。”
“先吃点晚饭吧，不能队长还没醒过来，你先累病了。”
杜月凝应声，虽然没胃口，但还是打开饭盒，小口小口地吃着。
徐延说的对，她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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