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寒
小寒
（1）
严艺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眼相中的“吉他小帅哥”临到快开演，莫名换了个人，正要炸毛和林叶吐槽时，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眯了眯眼睛，认真的端详了一下此刻正与台上其他人交谈得欢的男人。
……
沉默一秒，她转头去叫林叶。
这不是你那个！前缘未了的高中同桌吗！
然而她一回头，就看到林叶已经偏着头，似乎看了那边好久好久。眼神专注，神情认真。
她支着脸，桌上未喝完的酒轻轻晃动着，侧脸的线条优美。
林叶也是第一眼就认出祝一尘的。
从她一个回头，就看见他出现在调酒桌前那把高脚椅上开始。
林叶有个爱好，是一眼看穿别人的心事。她的博士生导师莫林，偶尔和她探讨微表情学上的一些知识。她对此很感兴趣，越是见到看上去复杂的人，她就越有兴趣。
爱好是看穿你的心事，但真正见到你，脑袋里却一片空白。
林叶没说话，她静静地看着他，很久很久，眼睛都没眨一下。
前奏响起，聚光灯打在他身上。
然后林叶就看见他转过头来，视线刚好和她对上。
带了些嚣张的，侵略性的，没有半点错愕的眼神。祝一尘勾唇，向她一笑。
“一见钟情是我吹不散的执着
两情相悦如何，哪怕就几分钟
……
有机会望着你的脸
直到忘记了时间
直到忘记我与银河隔多远
滚烫的余生只为你
一把吉他和刷不完的和弦”
外国语大学那些迷妹们说得没错，他天生声音里带些低沉，勾人得紧。
原本有些不满的严艺都噤了声。
只是他越唱走得越近是怎么回事？
众人也看出来了，这人的目光直白炙热，只盯着那一个姑娘看，显然是……小情侣？或者是来泡妞来了？
“除了你以外
再也没人
能划破这长夜。”
一曲毕，祝一尘刚好站在林叶面前。
“这位小姐，”他从容不迫，轻轻在她面前蹲下来，“我对你，一见钟情了，请问可以加个微信吗？”
全场静默了两秒，突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口哨声，起哄声混杂在一起。
林叶低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瞳，像是要直接看穿他的所有想法似的。
然后她轻轻地开了口：“抱歉，我不加陌生人的微信。”
——陌生人。
场面热闹的气氛瞬间像被浇了一桶冰水。
祝一尘注视着林叶，突然发现她眼底好像有一抹水光，或者是，委屈的情绪。
他有些慌了神，想替她去擦眼泪，但她却先别过了头。
“小艺，我们走吧。”女孩的声音平静，好像那份委屈是他错看了一般。也好像是，真的根本不认识他那样。
“啊，好。”严艺也顾不上饭没吃两口了，提着包忙不迭地赶上去。
祝一尘看着她匆匆离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门口时，好像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时还抹了一把眼睛。
像是真的哭了。
（2）
“唉，哥们，看来你女朋友是气的不轻呐。”
原本驻场的大学生从祝一尘手里接过自己的吉他，冲他摇了摇头：“我懂，我懂，这一看就是气的不轻，可不好哄啊。”
在快要开场的时候，这人突然找上他来，说能不能借借他的吉他用，还顺手给他一指，说门边那个黑色卷发，看起来很可爱的姑娘是他女朋友，前几天两人吵了架闹冷战，连微信都给他删了，现在他有些后悔，于是订了和她和姐妹同一家餐厅，特别想来哄一哄。
这等热闹岂能不看？于是他很爽快地把琴借了出去。
可没想到，人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冷漠地说了句“抱歉，我不加陌生人的微信”。
听得全场都沉默了。
原本以为当事人会很焦虑的。
没想到，当事人不但没有追出去，甚至坐回位置上安心吃晚饭。
任时南：“你的心理素质是真好。”
祝一尘摇摇头，语气里并无多少波澜：“反正，过不了几天，就又要见面了。”
“不急。”
（3）
“我觉得吧，这世界真的很小。”
一路上，林叶一句话都没说，沉默得可怕。严艺在车上，感到气氛都有些窒息，不得已随便说了句。
“小艺，”林叶刚关上宿舍门，一回身，声音里都带着些哭腔：“小艺，他不是要走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对。”严艺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只能轻轻抱着她拍拍她的背：“乖啊，咱不理他。”
“可是，我好想他，我看到他就受不了。”林叶在她怀里小声呜咽着，“我找了他好久好久，可是都没有找到他，原来他是出国留学去了，可是——”
“可是他现在又要走了，为什么还来找我？”
分别的那个夏天，和别后的五个夏天，她都在找他，从没放弃过。
可是忽然再见他，却又伴随着他又要离开的消息。
严艺心疼得不行。认识这样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林叶哭。
“那你还喜欢他吗，小叶子。”
“喜欢。”林叶点点头，委委屈屈扯了张纸擦眼泪：“我发现……这么久了，我好像一直都只喜欢他。”
怎么会不喜欢他呢？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一见到他就差点控制不住情绪，为什么还会这样委屈，怨他不早点来找她呢。
“本来，你看，他都把我们小叶子惹哭了，我其实不希望你再和会让你伤心的人联系。”严艺皱了皱眉，深深地感受到感情这方面问题的严重性。
就连她平时专注学习的学神室友都不能幸免！
“但是，我大伯说他还没签合同，”严艺停顿了下，“万一他不会走呢？”
林叶僵住了一瞬间，抬眼看她。
随即抽了抽鼻子，“那我，那我就原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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