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约定
商淮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怎么了，李筱年的事情有结果了？”
孟染坐回椅子上，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商淮微微起身，想要握住女孩的手，却不慎拉扯到伤口。
“嘶——”
孟染着急地身子向前倾，主动凑近商淮：“你别动！我往前就好。医生说了，若不想错过毕业典礼的话，你得好生静养。”
商淮见状，轻笑了几声，轻轻捏着女孩的指尖，眸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染欲言又止，最终也没多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商淮身边。
——
商淮醒来后，警察也来给他做了笔录。
然而警察离开不久，江玉提着一个保温桶出现在病房门口。
见对方迟迟没有踏入房门内，不停在外头来回走动，孟染便走上前。
孟染目光逗留在保温桶上一会：“请问您来这是要？”语音尚未落下。
江玉立即将保温桶塞进孟染手里：“抱歉，稍早前在警局有些失态。这是我亲手熬的补汤，可否·······让我见见商淮。”
孟染犹豫一会：“我问问他。”说完转身回病房内，商淮此时正在闭目养神。
听见女孩的脚步声，睁开双眼，率先开口：“怎么了。”
孟染手指了指门外的方向，商淮会意，颔首：“让她进来吧。”
孟染偏过头，对上江玉的目光示意对方可以进来。
江玉：“商淮您好，我是李筱年的母亲。”
商淮：“您好。”语调中不带一丝情绪。
江玉表情有些欣慰：“你和你爸爸长得真像。上次遇到他，他还跟我说了不少你的事情。”
商淮神情寡淡，手指微微攥紧被褥，并不想多花时间和对方多聊：“您来找我，应该不是单纯为了来探望自己朋友的儿子吧。”
江玉脸色有些尴尬，连忙止住方才的话题：“我想来为我女儿犯下的错和你道歉。我当时找谦旭帮忙时，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对方停顿一会，“我女儿的事情你打算·······”
商淮猜到对方想问些什么，闭起双目，淡淡道：“就依警官要怎么处理吧。”
若是警官鉴定这伤不构成刑事案件，便是对李筱年量刑最轻的惩罚。
江玉低垂着头，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也没多说什么，简单道个别，便默默退出病房。
孟染望着江玉离去的身影：“兴许叔叔也是好心帮忙吧。”
商淮沉默不语，在他眼里商谦旭现在只是想为自己前几年的浑浑噩噩赎罪。
商谦旭因为长年酗酒、赌博留下不少的烂摊子，最后甚至搞到被拘留。而商淮为此休学，日以继夜地拼命工作。
经过这一遭，商谦旭这才惊觉自己这几年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开始感到愧疚，并设法扮演回一位父亲的角色。
但为时已晚·······
孟染将保温桶放置到茶几上：“叔叔现在住在你以前住的地方吗？”
商淮应了一声“嗯”。
他休学那段期间也趁机存钱，就这样熬了两年终于搬出曾经的那个“家”，搬出那没有半分属于一个家的温度，仅剩水泥躯壳的屋子。
孟染突如其来冒出一句：“你会带我去见叔叔吗？”
女孩那双明亮透彻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看，眼神里流露着几分期待。
商淮顿住，脸上闪过一抹错愕，眼睫低垂，眸色渐深。
孟染意识到此话不妥，嘴唇微启，正打算要换个话题时，商淮淡淡道：“之后再说。别提他了。你应该饿了吧。我给你点了几样你喜欢吃的菜，你等会可以直接到一楼领。”
少年眉眼稍扬，嘴角勾起带着笑意，仿佛刚刚无任何插曲发生。
孟染扯了一下嘴角，抿着薄唇：“好，我这就去。”
商淮这副模样总让她心里感到十分心疼。
指甲慢慢地嵌着掌纹，前脚刚迈出一步，孟染又退回去，面向商淮，骤然俯下身，手肘抵在柔软的枕头上，防止自己压到对方，小姑娘凑到少年英俊的脸庞前，一字一句说道。
“商淮，等你准备好那一天，让我陪你去找叔叔，好吗？”
我会陪着你，就像你总是陪在我身旁那般。
商淮先是一愣，随后陷入沉思，眉眼垂下，眼底一片晦暗。
孟染咽下一口唾沫，默不吭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内心还有些紧张。
刚刚商淮的神情变化皆映入她眼帘。
商淮会不会不同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商淮叹息了声，打破了沉默，接着一手扶着女孩的腰，另一手揉了揉女孩的发丝：“好。我答应你。”磁性的嗓音配上温柔的语气，好听至极。
闻言，女孩漂亮的眼眸弯起，精致的脸蛋上溢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
学校里另外几位朋友得知商淮住院的消息，趁着假日相约一同来医院探望商淮。
为首的萧彦提着水果篮走进病房：“呜呜呜，我可怜的兄弟啊。你怎么就被刀捅了呢。”
商淮睨了萧彦一眼：“戏精要装也装像一点。没半滴眼泪。”
萧彦收起哭哭啼啼的表情：“行，我说个正事李筱年这下恐怕会被一中退学。本以为她只是你一个情敌，真没想到啊。人家对你竟有如此深仇大恨。”
莫衍跟郑俊齐手里提着几袋热腾腾的食物摆到茶几上。
孟染和江妍希最后才踏进房内，人手捧着一杯奶茶。
萧彦挥挥手招集大伙们靠近茶几：“来来来，我们来吃东西，那个病患饮食要清淡，商淮闻闻味道就行了。”
商淮一时语塞：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兄弟？
此时孟染嘴里正叼着一个肉包子，抬眼便瞧见商淮一脸委屈地望着她看。
孟染一惊，嘴里的肉包子呛在喉咙，她轻咳几声，奋力地点点头表示认同萧彦所说的话。
商淮勾勾手指示意孟染过去。
孟染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商淮：“我浅尝一下味道行吗？”仔细听能察觉到隐约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孟染偷偷憋笑，努力板着一张脸，摇摇头：“不行，诺这个是给专门你准备的。”说着从茶几那一堆重口味中食物中，端出一碗略显突兀的蔬菜粥。
商淮眉头微拧，表情不大甘愿。
孟染帮他拆开包装，将汤匙放入碗中，并把碗推到他眼前：“趁热喝吧。”
商淮看似伸手要去拿碗，下一秒却拉着孟染纤细的手臂，将对方整个人重心往下带。
须臾之间，舌尖卷走停留在女孩唇上的猪肉末。
商淮眯起双眼，捏着下巴，给出评价：“嗯，这猪肉末味道普通。不过配上熟悉的薄荷味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孟染满脸涨得通红，东张西望确认周围另外几个人是否发现他们俩刚刚的举动。
见几个人都正在享用着那堆美食，孟染顿时松了口气。
回过头瞪着罪魁祸首，没想到对方洋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般，漫步经心地喝着蔬菜粥。就算身着病号服，依然抵挡不住那张俊美的脸孔散发魅力。
回想起商淮住院的第二天，孟染几次出去装水时，注意到出现在这层楼的人比起前一天多了许多，甚至有事没事就会冒出一个在病房外头探头探脑的人。就连护士来给商淮检查伤口时，看见商淮病号服下的身材都会忍不住羞红了脸蛋。
孟染瘪瘪嘴。
商淮怎么偏偏生得如此俊俏的一张脸。
与此同时，一旁围着茶几的几个人继续闷不吭声地吃着东西。
萧彦用着气音说道：“来来来，大家多吃点。我们继续扮演空气，别理那对情侣。就让他们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
商淮身子恢复的挺快，休养几日便出院。
今天是高三毕业典礼，孟染发丝编成一条辫子垂在肩上，牛油果色上衣搭配牛仔宽裤。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望着在台上接受表扬的商淮。
身着干净的白衬衫，清俊疏朗。
虽然商淮不认同，但在孟染眼中她的少年依旧像是一道闪耀的光芒，偶尔带着几分神秘，令人忍不住想凑上前，一探究竟。
典礼结束，商淮站在礼堂外仰起头看着天空。
清澈的蓝天飘着一朵朵白云，树梢上的树叶，随着风摆动。其中一片鲜绿的叶子，被风吹落，脱离了树枝，且远走高飞。
高中三年在这一刻即将画上句点，每个人都将迈向人生新的旅途，各奔前程。
孟染骤然出现在商淮身前，顺势勾着对方的脖子。
“商淮！”
少年身上的柠檬清香扑鼻而来。
其实孟染本想着直接像只八爪鱼般扑到商淮身上，可对方刀伤刚愈合，还是别乱开玩笑。
许主任轻咳几声退到一旁，一脸就是“现在的年轻人简直没眼看”。
孟染娇羞地红着脸蛋，她没注意到许主任就在一旁，尴尬地松开手，悄悄地躲到商淮身后。
商淮轻笑，手向后伸，握住女孩的手腕，将对方往自己身前带。
商淮视线聚焦在孟染手里那束向日葵：“给我的？”说话时，唇角弯起一个弧度。
孟染点点头，将花束递给商淮：“毕业快乐。”
女孩的声线柔和，不显得娇气，反倒恰到好处，讨人喜欢，浅浅的酒窝随着笑容出现。
萧彦蹿到两人身边提议道：“来！我来帮你俩拍张照。”，并把自己手上的一个花束塞到孟染怀中，“孟小染，这束花你负责抱着。”
萧彦举着手机找到一个满意的角度：“嗯，非常好！真是郎才女貌。快看镜头。”
“1”
“2”
“3”
两人手里各捧着一束鲜花。女孩身子微微依靠着少年，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搂住女孩的肩膀。
少年清冷的模样像皓月，女孩温柔如云雾，搭配上校园的青涩，画面好看的让人离不开眼。
周围的群众开始起哄。
“太登对了！校园最佳模范情侣。”
“要是每个人都有像商哥一样的对像，保证成绩迅速往上窜。”
“没错没错，看看我们嫂子稳稳在年级前十五待多久了。”
商淮难得任由大家闹，只是默默开口说一句：“你们嫂子脸皮薄会害羞，说话收敛点。”
这句话不仅没有削弱众人的起哄程度，反而火上加油。
孟染：“·······”
求放过，我还要在一中待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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