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2次壁外调查
四年后（844年）希甘西纳地区。
“把面包还给阿明啊！”
“嘁，有本事就来抢啊？哦，我忘了，没有三笠你怎么可能抢的到呢？哈哈哈哈哈哈。”
“混蛋——”
男孩子还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恰好传进了蒂娅的耳朵里。
啊……这个声音真是有点耳熟呢。
拎着甜点的蒂娅停下脚步，望向不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因为被人群遮挡的很严实，蒂娅并不能看见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她可以看见另一边驻扎兵团的汉尼斯在那里拿着个酒瓶加油助威，蒂娅叹了口气，无奈的挠了挠头——不用说，肯定又是艾伦那个小鬼了。
自从两年前蒂娅拜访了格里沙的家后，她就多了一名忠实的追随者。不像其他孩子对宪兵团充满了向往，格里沙的儿子艾伦只对调查兵团满怀崇拜，而身为他唯一认识的调查兵团成员，蒂娅更是在艾伦心里像英雄一般存在着。
蒂娅对小孩子没什么厌烦感，况且艾伦长得也很可爱，蒂娅也就顺着艾伦的心意，每次壁外调查后都会顺路拜访格里沙，顺便也就腾出一段时间给他讲关于壁外调查的事情。
这四年间，蒂娅凭借着自己在壁外的出色表现，已经顺利的成为了埃尔文分队副队长，同时统领着一个二十人组成的第四班。在壁外调查中她充分服从埃尔文的命令，再加上自己的正确判断，第四班的伤亡率在全兵团中都是排得上号的低，这也让蒂娅在兵团里有着一定的名气。
一切都很平稳的、顺利的按照蒂娅的计划进行着。
一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真是……这小鬼好像一直都有用不完的力气啊。”蒂娅边感叹边朝着人群走去。
等她走过去的时候，三笠正好也在另一边赶来，相当帅气的干掉了和艾伦扭打在一起的孩子。看着艾伦一副要追上去的样子，蒂娅连忙在人群中往前迈出一步。
“艾伦！”
被喊住的艾伦转过身，比起其他人都会首先关注的红色卷发，艾伦永远第一眼看到的是制服上的自由之翼。不过这都没差，不论是红色卷发还是自由之翼，艾伦都知道，那就是蒂娅。
“维多利亚姐姐！！”艾伦果然忘记了追上去的事情，满脸惊喜的朝蒂娅扑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怎么，艾伦不欢迎我吗？”
“怎么会！我高兴都来不及！”
把手从艾伦的脑袋上收回，蒂娅又揉了揉站在旁边的阿明和三笠的头：“三笠，阿明，你们好呀。”
“维多利亚姐姐，你来啦。”
“维多利亚姐姐，是来找叔叔的吗？”
“没错～”蒂娅笑着朝三笠竖起了大拇指，“三笠真聪明呢。”
三笠·阿克曼是两个月前格里沙带回家的孩子，据说是在她的父母双亡后收养来的。初见蒂娅时她还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但蒂娅很喜欢她，经常给她带点女孩子用的发卡头绳什么的。用蒂娅的话讲，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应该打扮的也漂漂亮亮的。
看着因为夸奖而微微羞红脸的三笠，蒂娅站起身，牵起了她的手。
“好啦，小英雄们，先来让我加入你们的小分队吧，看样子那些人是夺走阿明的面包了？”
感觉到蒂娅有要帮忙的意思，阿明不好意思的朝蒂娅摆了摆手：“不，不用了，没关系的……”
“怎么会没关系呢？”蒂娅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自由之翼，开口道，“我可是士兵啊，为人类献出的心脏，你可也占有一小部分呢。艾伦，带路吧？”
“耶——”艾伦欢呼着蹦起来。
就这样，蒂娅一个二十岁的人带着三个小萝卜头从另外三个小萝卜头手里要回了面包，并将阿明和面包一起护送回了他家，这才牵着艾伦和三笠一起回到艾伦的家里。
快到家时，艾伦便拽着三笠提前朝房子跑过去，高喊着“爸爸！维多利亚姐姐又来找你啦！”。再一次感叹了这小鬼真是有用不完的活力，蒂娅踩着两人的脚步进了门，格里沙正坐在厅里，为蒂娅倒了一杯茶：“我记得你后天才去壁外调查，怎么这次先来了？”
“有点事找你。”蒂娅将甜点递给了卡尔菈，坐到了格里沙面前。
卡尔菈很有眼色的把艾伦和三笠带到天台上晾衣服，屋子里就剩下了格里沙和蒂娅两人，蒂娅喝着茶，看到桌子上正放着一份报纸。
“你也看到了吧？”蒂娅拿起了那份报纸，“我和凯撒快要结婚的消息真是人尽皆知。”
“你明明可以向国王提出解除婚约，我想他很乐意答应的。”
蒂娅摇摇头，“算了，那对大家都不好。话说，我就是来问问你，帮我买的房子怎么样了？”
闻言，格里沙起身回到卧室，不一会儿便拿着一沓纸出来，上面正是格里沙以维多利亚的名义买的一栋房子的有关合约，这栋房子位于罗塞之璧内的斯坦罗尔斯地区，目前所属人还是维多利亚。
“早就买好了。我只说我是你的朋友，帮你在那里买一栋房子以方便出壁回来后的休息。”
“这真是太棒了，格里沙先生，谢谢你。”蒂娅朝格里沙很真诚的笑了笑，将这些合约收了起来。
“所以说，你终于要开始了吗？真像是被婚约逼迫的狼狈样子呢。”
“的确有一部分原因吧，如果王都那帮眼里只有自己利益的家伙不着急的话，我倒也情愿再过一段这样的日子。”
她叹了口气，瘫靠在椅子的靠背上。
还有一个多月就又到了利威尔的生日，前两天她去地下街伊莎贝尔还偷偷问她这次准备的是什么生日礼物，说是想要参考一下。蒂娅只以还没准备为由混了过去。现在想来，等再从墙外回来时，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利威尔的生日了。如果来不及，那她只能给利威尔一份迟到的礼物。
这么多年，她的礼物还从来没有迟到过。
真可惜。
摇摇脑袋，蒂娅让自己不再想这些，起身伸了个懒腰，拿起文件袋向格里沙辞别：“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不留下来吃饭了吗？你这次可还没给艾伦讲故事呢。”
“不了。”
蒂娅打开门，她看见旁边天台上艾伦正在帮卡尔菈晾衣服。说是晾衣服，其实就是捣乱，不时扮个鬼脸什么的，卡尔菈和三笠不仅没有生气，还被艾伦惹得笑出声，三人其乐融融。夕阳金黄色的光洒在艾伦脸上，祖母绿的眼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多么灿烂美好的笑脸，是只有在如此平凡而幸福的生活里才能够拥有的东西。
这种笑脸，这种生活，是蒂娅从未放弃的自由。
她朝格里沙开口。
“等这次从壁外回来再讲吧，到时候，可是有大把时间了。”
两天后。
调查兵团集合在了玛丽亚之壁南部的希甘西纳地区，哪怕对调查兵团充满了不屑，但民众们还是选择在这个时候聚在队伍两侧看热闹。依旧是那些一成不变的发言，这些年来，蒂娅早已学会将它们当作耳旁风。借着还没开门的空档，凯撒骑着马暂时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凑到蒂娅身边。
“维多利亚。”凯撒悄悄的跟蒂娅打着商量，“等这次壁外调查回来，我们就向国王提出解除婚约的想法吧，他肯定会同意的。”
蒂娅一副调侃样的看向凯撒：“你就这么不想跟我结婚？”
“嘿，我们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像是为了表达兄弟感情，凯撒一把搂住蒂娅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没准儿出生入死着我就对你芳心暗许了呢。”
“得了吧，要真是这样地下街那个矮子肯定会拿着他的立体机动装置狠狠的削掉我的后颈。”
“我和他又不是那种关系。”蒂娅“噗”的笑出声，“再说了，利威尔要是知道你这样形容他，估计你的后颈也还是保不住了。”
“所以，为了我的后颈，咱们回来就向国王提议吧，最漂亮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维多利亚女男爵？”
蒂娅看着凯撒一脸期待她答应的样子，没了在墙外砍巨人的霸气，此刻凯撒就像一只乖巧的大金毛。最终，蒂娅耸耸肩：“好吧，回来了我们就去找国王。”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同意的！”凯撒激动的给蒂娅来了个拥抱，然后心满意足的骑着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着凯撒兴高采烈的样子，蒂娅第一次如此怀疑自己的魅力。不过也的确都是兄弟，这样想着，蒂娅无所谓的收回视线，却恰巧撞到了不远处达菲的目光。显然，达菲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两人在沉默中对视，以达菲先一声的嗤笑结束，蒂娅随后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直直的看向前方的基斯团长，他此时已经高高扬起了他的手臂。
“第22次壁外调查——全体，准备——”
蒂娅绿色的披风在肩上飘扬，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如释重负般的呼出去，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出发——！！！”
马蹄声震耳欲聋的响起，蒂娅骑着马冲向壁外，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红色的发丝被甩在脑后，墙壁渐渐在视野里向后推移，墙外广阔的天地张开了怀抱迎接着他们。
埃尔文和弗拉格带领的两队向西侧散开，他们这次的任务是建立西部据点，所以会着重观察西部能够用作据点的建筑。
一路上，凭借着埃尔文在出墙前制定的队形，两队相当顺利的避开了很多巨人，每每这种时候，队里包括蒂娅在内的人都对埃尔文油然而生敬佩之意——这个男人利用自己聪慧的大脑一次又一次保护了队里士兵的性命。
第一个预备据点是弗拉格分队的达菲发现的一栋小别墅，在确认好位置后，弗拉格向天空发射了信号弹，迅速得到了基斯团长的回应，随后埃尔文分队和弗拉格分队就带着四匹物资马车一同离开了大部队，朝着小别墅前进。这也是埃尔文向基斯提供的新战术，利用信号弹来确定周边情况与所处位置，然后分批调查，不再集体停留，很大的提升了兵团寻找并建立据点的效率。
等安放好物资后，大家都四散开以班为单位展开调查，目的是要将据点四周的地形记录在纸上，以帮助绘制壁外据点地图。
就这样顺利的过了三天，两队已经成功建立了两个据点，蒂娅带着的第四班则仅有一名士兵牺牲，四名士兵受轻伤。等到第三天夜里，两队的成员集体休息在第二个据点。大概是因为目前为止伤亡率都很低，士兵们士气十足，都满心期待着明天对第三个据点的搜查与建立——要知道，以往壁外调查很少有一次能建立三个据点的时候。
吃过晚饭，蒂娅靠躺在几个沙袋之间，从旁边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外面天上的星星。就在困意渐渐袭向蒂娅的时候，身边传来了脚步声，她转过头，达菲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这两天太忙了，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聊上两句。”
“我以为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了。”蒂娅想起出发前达菲那一声嗤笑，颇有点意外的看着达菲，顺便往边上挪了挪，给达菲腾出了坐下的地方，“该说的出发前的晚上我应该都说完了。”
不过达菲并没有坐到她旁边，依旧选择这样俯视她：“凯撒应该还不知道你的计划吧？或者说，你根本就打算让他永远也不知道。”
蒂娅没吭声，达菲知道蒂娅这是承认了她的猜测。
“王都的贵族都像你一样，没有人的感情吗？”达菲脸上挂起嘲讽的笑容，但蒂娅觉得她的眼里还带着些许愤怒，“这些年相处下来，我本以为你和其他的贵族不太一样，至少你比他们有感情。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我想错了。”
“你从来都没有在意的人吧？凯撒也好，娜塔丽也好，我就更不用说了，其实我们都只是你计划里的棋子。”
“凯撒一心把你当那么重要的朋友，这些年你接受着他的陪伴，然后现在为了达成目的就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甚至在最后一次见面，你还骗他说回来之后取消婚约——在最后他得到的就只有一个谎言。”
“维多利亚·克洛伊·施耐德，你真的有心吗？”
像是为了沉默的回应达菲的反问，蒂娅觉得这一句又一句话像刀子一样的戳向她的心脏。
这些年来，达菲的确和蒂娅关系缓和了很多，甚至在蒂娅成为女男爵被大家疏离的时候，达菲反而一脸别扭的邀请她一起吃晚餐。当蒂娅将调查的关于达菲哥哥所有的结果按照约定给了达菲后，达菲邀请她在外面大吃了一顿——尽管最开始这只是两人的交易。
一切缓和的关系在这次壁外调查前的那一晚戛然而止，蒂娅要求达菲兑现当年的承诺，达菲一脸的难以置信，在反复确认了蒂娅的要求后答应了蒂娅，毕竟她不是违约的人。
现在，达菲在履行承诺前朝着蒂娅说了这么一大通，但蒂娅忽然觉得，自己可以理解。
其实就是达菲看错了她吧？她一直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又卑劣的人，二十年了，这一点从未变过。
蒂娅依旧没有吭声，只是将目光慢慢的从达菲脸上移开，重新看向窗外的星空。看着毫无反应的蒂娅，达菲觉得自己像是狠狠一脚踩到了棉花上，带着一脸愤恨和失望，达菲转身离开。
随后，感觉到脸上一凉，蒂娅抬手摸了摸脸颊，湿漉漉的液体沾粘在她的指尖。
“对不起。”
第二天一早，大家吃完了早餐后便骑上马继续调查。路上的巨人数量依旧不是很多，直到前方是一片巨树之森时，埃尔文下令绕过森林继续前进。
等到差不多行进了一半的路程，地面忽然开始震动，巨树之森里的鸟震着翅膀飞走，埃尔文最先朝西边看去，一群巨人正迈着步子朝他们跑来。
“西方与南方出现大量巨人！！！”埃尔文立即向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随后朝身后众人喊道，“骑马进入森林，然后听从指令，改换立体机动装置，展开树林索敌阵型！！”
“是！！”
两个分队的士兵们立即掉转马头骑向树林，埃尔文分队长和弗拉格分队长在前面领路，蒂娅也带着第四班的士兵紧跟埃尔文的步伐。但巨人群中有四头奇行种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他们，蒂娅看着身后那两个格外高大的身影，她知道，等了四天，机会终于来了。
她忽然朝着身后的士兵喊出声：“我来解决奇行种，第四班继续前进！！”
紧跟在蒂娅身后的那个士兵震惊的看向蒂娅，“副队长！你一个人……”
“前进！”另一个士兵打断了他的话，“相信副队长！她的判断一向正确！！”
“没错！第四班，继续前进——”
话刚落音，蒂娅立即甩出绳索，紧嵌在旁边的树枝上，下一秒她腾空飞起，迅速朝队伍最后方撤去！骑马行进的士兵残影般掠过蒂娅的身边，一直到队伍最后，蒂娅将绳索嵌进那只奇行种的肩膀，甩身向巨人的后颈飞去，在巨人想要捉住蒂娅时，她立刻收回绳索，插向另一边的树干，一个闪身躲过巨人的手，在空中翻转该换角度，举起刀，精准利落的砍向巨人的双眼！随后翻身而上，手起刀落，这只奇行种的后颈被切下，一时血溅空中。
“看吧，”那个刚才阻止了想要抗议蒂娅的士兵的人说道，“相信副队长，她很强。”
“是！”
两个士兵就这样收回视线，专注的骑马跟随着前方埃尔文的脚步。
当选择好恰当的地点后，埃尔文朝全体士兵下令改换立体机动装置并展开队形。再也没有比巨木之森更加适合立体机动装置的野外场所了，埃尔文曾经就给大家讲解过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利用阵型优势击杀巨人，加上看到信号弹而匆匆赶来的援军，虽然还是死伤了很多人，但也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能得到这个结果，埃尔文功不可没。
当成功逃出巨人的侵袭后，埃尔文和弗拉格带着所有士兵按照信号弹指示来到来距离巨木之森最近的东南部据点休息，那里有韩吉带领的队伍，方才的援军很大一部分也来自韩吉分队。
将伤员一个个扶着进入据点包扎治疗，达菲远远看见凯撒匆忙的跑了过来。
“达菲！！维多利亚怎么样了？听说刚才你跟着她一起先行冲向了队伍最后。”
“……是的，我们一起在最后。”
“天啊，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我刚才没找到她。”
凯撒在达菲面前喘着粗气，额头上还沾着汗水，显然跑来的相当着急，但尽管如此，达菲发现他的手里还握着一块面包。
她指着凯撒手里的面包，开口道：“这是，给她的吗？”
“啊……”闻言，凯撒尴尬的挠了挠头，“抱歉，我太着急了，就拿了一块……我一会儿再去给你拿点吧？还有很多存粮。”
“……不用了。”
达菲看着这块面包，在凯撒惊讶的目光下伸手夺过，然后重重地扔在了地上。棕黄色的面包翻滚着沾满灰尘，最后停在了一个没有阳光的阴暗角落。
“达菲？！你在干……”
“我说不用了！！！”
达菲高喊出声，打断了凯撒的话，一时间整个房屋都安静了下来，埃尔文和韩吉停止了交谈，一同看向达菲。
“维多利亚……她在刚才最后的战斗中死了！死了！！被巨人一口吞进了肚子里！！你的面包不用了！！”
啪。
白色的陶瓷茶杯砸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碎片散落在四处，利威尔沉默的看着地上一片惨状，最终用扫帚将碎片扫进了垃圾桶。
“大哥？”伊莎贝尔扒在厨房门框上看向垃圾桶里的碎片，“诶？？你把蒂娅送给你的茶杯摔碎了吗？”
利威尔将扫帚放回原处，没什么表情的应了一声：“嗯。”
“好可惜——大哥你不是很爱惜它吗？竟然也会有不小心的时候。”
利威尔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有点阴沉，伊莎贝尔很有眼色的逃离案发现场，她可不想被大哥的怒气波及到，茶杯什么的，等蒂娅回来她偷偷告诉蒂娅，让她再送一个就好了。
厨房重归安静，利威尔抱胸靠在橱柜边，灰蓝色的眼眸还是盯着垃圾桶里的碎片。
其实他拿的时候很小心了。
可有时候，意外好像就是丝毫不管现实如何，任性的想来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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