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浮出水面
北修染和千羽出了东方宫殿就前往西方宫殿，两人的步伐随着愈来愈靠近西方宫殿也越来越缓慢，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利刀之上。
朝向西方宫殿的那一条条栈道和行道，几乎没有空隙让人能下脚。
遍地哀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爱人在怀中睡过去，一个个都没来得及靠近西方的宫殿就止步于此。
北修染和千羽停下脚步，双双哀叹。
千羽从未见过如此的景象，身为一个局外人，她更是无能为力，但此情此景，她还是开了口：“我们会改变未来的。”
“也许吧。”
千羽安慰道：“不要丧气，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从石僵症出现的那一年开始，他们就没有放弃过查找线索，二十年过去了，他们毫无收获，此时他也只能权当听听罢了。
北修染没有回话，脑海里一时间充斥的事情太多了，千羽见他似乎快放弃了，忙着说：“真的，不要放弃，只要还有时间我们就不应该放弃，没到那一天一切都有可能被改变的。”
这句话北修染听着感觉熟悉，以前东宁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只要没到末日来临的那一天，我就不会停止查找。”
他没有焦点的目光逐渐在眼前汇聚成一点，那个一直坚守着目的从未想过放弃的身影隐隐出现在眼前。
北修染笑了：“好，一定会改变的。”
进入西方宫殿后，西隐长老就远远的站在宫殿墙后的一角，他满脸沟壑、眼睛浑浊，如此堕落的表情下仿佛又藏着些其他的情绪。
走到西隐长老跟前，二人一同行了礼。
“修染啊，北方情况如何啊？”西隐长老的语气里仿佛没有了丝毫希望。
北修染道：“尚可，大部分族人已被安置好了。”
西隐长老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半晌才轮换上下一口气：“唉，你看到了，我这里快要不行了。”他浑浊的眼睛看向一旁的千羽，“你是？”
千羽道：“长老，我是南方的一只鲤鱼精。”
“南方，希阳也去南方了，他说南寒一个女孩子顾及不了那么多人，去帮忙了，是啊，我们这里也没多少人了。”
长老的话语间明摆着自己对当前的情况完全束手无策了，能做的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他们所站的位置巧妙，他们能看见来往的族人，但是经过的族人仿佛看不见他们。
千羽奇怪：“长老，我看这里仍然有族人进出，为何您要站在此处，只是看着？”
“哈哈哈，”长老的笑声让两人都疑惑了，他接着说，“都成这样了，我身为一个长老如何有脸去见他们。”
进出的族人依旧来来往往，肉眼可见多的是往外走的。
长老：“他们知道这里呆不下去了，都在往其他三方转移了，想活嘛，去吧。”
千羽的目光对上北修染的目光，两人道别长老往殿后去了。
西方石禁室内，两人看着无数倒下的人闭了闭眼，继续寻找萧镜尘。
方才一路上都未看到萧镜尘的身影，如今把石禁室内的人看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千羽问：“修染殿下，有没有可能把人传送不见了的情况？”
北修染摇摇头，说：“不过，身份随机，如果活人找不到，那么”
千羽顿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难道萧镜尘身份是个已死之人？
“那他还能安全的回到现实世界里吗？”北修染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答案。
两人在一路上根本没有考虑到萧镜尘的身份也许是一个已死之人，而他们经过的每一个已死之人他们都没有仔细观察。
北修染道：“我们先在这里找找看吧。”
石禁室内活着的人要么担心着自己，要么沉浸在悲痛中，根本无暇关注他们两个人。
巧在萧镜尘就在这个石禁室内。
一个时辰前，萧镜尘在一声声呼唤声中被摇醒。
他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腿和胳膊都短了一大截，手也变得肉乎乎的，眼前的女人抱着他，一边哭一边说：“凌儿啊，你吓死娘了，娘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的身份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眼眶通红，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恍然间好像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他抬起手擦了擦女人脸上的泪水，安慰着：“不哭了，我没事。”
过了好久女人才缓和下来，他自知还要去找人，他起身就要往外面走，结果被女人一把拉住神情紧张的问他：“凌儿，你要去哪？”
“我”他该怎么说，说自己去找人？还是编个什么理由，他还没决择出，女人就道：“你呆在娘身边，不要乱走好不好，我们一定能活下去的。”
萧镜尘无奈，看来离开这个选择是不可能了，于是他只能在原地等着千羽他们能找到这里来。
千羽在人群中穿梭，因为身份的改变，又要在一群不能说话的人中寻找，难度太大了。
北修染还好，保留着原本的样貌，他虽然说身份可能是已死之人，但是他还是尽可能多的把关注点留在活人身上。
知道在一堆杂物旁边发现了一对刚刚没察觉到的母子。
北修染靠近那对母子，靠着女人的小孩察觉到动静迅速扭头看着他。
北修染微皱眉头，又仔细确认女人确实睡着了，才小声问：“殿下？”
小孩点头，动作轻轻的起身走开了。
待退到一旁不会被女人看到，萧镜尘才开口：“修染殿下，情况如何有什么发现吗？千羽呢？”
萧镜尘的模样实在可爱，肉乎乎的小脸，但是又因为身体的本能一手背在背后，一手端在胸前，怎么看怎么违和。
北修染还没回答，千羽就跑过来了：“这是，萧大哥？”她低头弯腰看着这个小孩，满脸的震惊。
一旁的北修染“嗯”了一声，看着萧镜尘的小肉脸逐渐变红，回答他和问题：“南北和东三方死亡人数都在十分之一左右，只有西方差别巨大，三分之一。”
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听到这个数字时都被吓到了。
震惊过后，萧镜尘开口说道：“我在这也听到了一些消息，有不少人打算去其他三方。”
“不错，我们来的路上就已经看到了。”北修染说。
“嗯，还有就是这里负责的人好像都是一些宫殿内的下属，虽也尽职尽责，但是却没有看到长老和镇守人，他们就说长老已经放弃他们了，甚至开始揣测石僵症是否和长老、镇守人有关。”
在萧镜尘等在这里的一个时辰内，他的确没有见过镇守人和长老，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揣测也免不了。
北修染稍作思考，说：“长老在殿内看着，希阳去了南方帮助南寒。”
千羽思考着什么，一时没有说话。
萧镜尘道：“希阳殿下去了南方？”
“对，我睁开眼时就看到了希阳殿下在南方和南寒殿下在一起”
“方才西隐长老说南寒一个人顾及不了那么多族人，便去帮忙了。”北修染说。
三人就站在原地，隐隐感觉到了哪里的不对劲。
萧镜尘问北修染：“修染殿下，恕我冒昧，南寒殿下和希阳殿下是什么关系？”
“爱人。”北修染道。
萧镜尘点点头，又接着问：“以殿下对希阳殿下的了解，他是否是一个会为了儿女私情放弃本方族人的人？”
北修染目光一凛，就在此时，千羽举起一只手，道：“西隐长老骗了我们。”
她的话中的确有着对长老的不敬，但是她接下来的解释很快就有了说服力。
她缓缓道：“我主观猜测，既然能成为一方镇守人，且能丝毫不在意的说出族人对自己的不满，那么他几乎是不可能在这种紧急关头放弃自己的族人的，不满、唾骂他都纳入囊中，积攒怨恨然后以离开一方作为报复？再者，方才修染殿下的反应已经表现出了希阳殿下根本不是这样的人。那么问题出在哪呢？”
“西隐长老。他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召集着所有下属去照顾族人，是为负责，但是他自己却不出面。为什么他会一面召集所有能动力一面隐藏自己？希阳殿下很有可能是被他派去南方的。”
千羽的分析一结束，沉默了。
北修染作为海族人，他根本不会想到千羽所想的那一层，尽管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但他还是尽量以一个客观的角度去回答分析：“我去找希阳。”
萧镜尘怕女人醒来，便留在原地，千羽跟着北修染走。
两步后停下，北修染转身向千羽说：“千羽姑娘，你留下来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待会出去后我必定把答案原封不动的告诉你们。”
东宁看着一直微微低着头的北修染，心中宛如针扎般难受，此刻北修染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同一把把利刃划在皮肤上。
北修染性子温柔儒雅，待人平和，东宁自然知道他的心中向来没什么难过的事。他之前不愿告诉他未来就是不想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东宁估计了一下时间，时间不多了，如果北修染要去南方找到希阳再问时间一定是不够的。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直接去问西隐长老。
让一个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我骗了你”比从任何其他方式得知自己被骗更让人痛苦。
北修染知道两个时辰那就是两个时辰，时间一到东宁就会把他们带出去，那么现在他不能去找希阳了。
他靠近还站在那处的西隐长老，西隐长老看到他，问：“修染？”
“长老，希阳是自己去的南方还是您派他过去的？”
西隐长老看着他久久没有出声，好半晌才扭回头看着前方虚空处，开口：“我让他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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