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酒醉

清晨，苏念安还在睡梦中，忽然被人叫醒，睁开眼只见镇守的官兵正打开牢笼的锁，还解掉了她的手铐脚铐。难道齐承允这么快就派人来救她了？她想。

        猜想没有得到证实，一旁的小厮侍女便将她带到了帐房里，甚至放好了洗澡水，那个叫阿真的侍女还给她沐浴更衣。待梳洗完毕才又将她带到了塔娜的营帐。

        见人带到，看着“崭新”的苏念安，塔娜似乎十分满意“军营里没有你们汉人的衣服，不过你穿我们草原人的服装倒也十分合适。”

        苏念安摊开双手，像是在说“这是何意？”

        “齐承允携军向后退了二十里以表诚意，条件就是善待你，你和我不一样，你不会武功，让你在营里自由走动你也翻不出风浪，草原人直来直往，没有那么多小心思，他做了让步，我们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原来如此，可是说到直来直往，苏念安还真不敢苟同，若是如此又为何在休战期间恶意斩杀我中原战士？甚至将头颅割下悬挂于高墙之上！

        “草原共有三支主力军队，铁骑、骁骑、武骑，武力值最高的是铁骑，自大可汗上位后，除骁骑外，其余军队皆臣服于大可汗，之所以这次是我们挑的头，那也是骁骑擅自做的决定，与可汗无关，事发之后他们也受到了应由的惩罚。”倒是奇怪，苏念安没开口说的疑惑，塔娜倒自己给了解答。

        朝代更迭，偶有内乱，想来在此之前草原想要休战是真，只是出了骁骑这么一个意外，才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战场。只是按理来说，国之情况不应外泄，苏念安实在找不到塔娜告诉她这些的原因，除非这是谎言，一切不过是引齐承允上钩的诱饵。

        “这里离坞国不算太远，用不了十日萧山要的霁草就会送到，到时候你就能说话了，我也打听过了，你在帝丘生了场病，醒来之后才不会说话的，这段时间不好受吧。你可以随意在草原上行走，虽然说不了话，但这里的风景你会喜欢的。”

        原来那个人叫萧山！

        得到塔娜的允许，苏念安一路找了过去，既然他知道自己不是真的苏念婉，是不是足以说明也许这个人也是这世间唯一可以扭转这一切的人？见她来，萧山并不感到意外，反倒备好了草原上特有的酒，像是一直在等她。

        “你一定想知道我昨日夜里说的那句话是为何意吧！”说罢给苏念安递了杯酒，才又缓缓说道“我是坞国人，自幼没有双亲，幸得师傅解救，从小跟着师傅生活在雾云谷里，学习医术，观天象知命理，你的身体里有两个命理，你是死过一次的人，并且占据了这副躯体，原主人的命理也还在，说明她还尚在人间。”

        苏念安顾不上取纸笔，便用手沾上酒，在桌上写到“何解？”

        萧山摇了摇头“无解，天命如此，人不可忤逆天命，除非有一日，你们找到各自真正该去的地方，兴许一切可回归原位。”

        听完这翻话，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刺骨的凉！有解又无解，所谓造化弄人，不过如此吧！

        苏念安自幼贪玩，但并不会喝酒，此刻的酒倒是应景，只希望真可以一醉解千愁。萧山也毫不心疼，一杯又一杯的给她续上。几杯下肚，看着依旧带着面具的萧山，苏念安很是好奇，伸出手在他的面具上敲了两下，她不过是想问为何要戴面具，萧山却在此举之后猛地向后退，像是不希望别人触碰。苏念安收回手又在自己脸上敲了一下，试图解释自己不是想揭他面具，只是好奇。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又何须询问我的事情。”

        这话说的，记得不错的话刚才分明是他自己说起生平的。

        苏念安也不自讨无趣，端起酒又喝了一杯。

        “照你这么喝下去，我这存了三五月的酒只怕顷刻就要没了。”

        这人不仅奇怪，还小气。苏念安放下酒杯，又在桌上写道“来日方长，他日还你！”

        萧山笑着说了句“也不知哪来的自信，你怎知你能还得起？未来如何，你又是否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若不能，这酒，如何还？”

        说的也是，未来是生是死还不一定。想着萧山说自己会算命理，苏念安又写道“你算一算？”

        “天机不可泄露！”

        也不知道是真不能说还是根本不知道，总之关于自己的未来，萧山紧闭口风，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无趣！”苏念安写道。

        “你若决心求死，天命也留不住你，你若贪恋人间，天命也不尽如你意，我能算，不代表你该知晓。一趟人间，按照自己的心意，所谓天命，除非生老病死，皆有扭转之机。”

        皆有扭转之机！这几个字如同魔咒，一直盘旋在苏念安的脑海里！看着萧山深邃的眼睛，那里面仿佛藏着她的生平。而自己，在他面前，毫无秘密！

        正想着，萧山又给她斟了杯酒，虽然没有透露她的未来，但此举倒像在说“喝吧！你还得起！”

        从前竟不知酒是个好东西，若早些知晓，那在王府的那几年就不会如此煎熬了吧！苏念安不知道自己酒量多少，只知道那天喝了很多很多。喝到最后世界在她眼前颠倒，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肢体轻飘飘，头却沉到不行。等她被搀扶着走出萧山的营帐时，天色已暗。夜里的草原，星星格外绚烂，塔娜说，认识这里她会爱上这里。这一刻的星空下，她感到无比自由，对这自由，也越发向往。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属于这里的，可能因为从不将王府视作自己的归宿，以至于离开王府，好像哪里都是家。

        萧山从营帐里出来，苏念安还站在他的营帐外面，正摇摇晃晃的抬头望着这天。一颗流星划过，苏念安合起双手，嘴里念念有词的说了句“愿君如愿，愿我如愿！”酒醉的她并未发现，患上失语症多时竟在此刻在无任何治疗的情况下，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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