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来晚了
花小琴和罗铭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陆陆续续脑海中有关吴珊妮的形象总算不只是冰冷的几张纸，而是逐渐立体了起来。
“对了，两位警官，我毕竟是三十几个人的班主任，有些细节肯定没有她们小孩子之间互相了解的多，我这里有两张纸条，上面是和吴珊妮比较要好的两个女孩子，你们可以去问问看她们。”毛丹姝在花小琴走之前，凑到花小琴的旁边给了张写着两个女孩姓名的黄色便签纸，上面的墨水还没干，一看就是才写下来的。
“多谢，很有帮助，打扰你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花小琴将纸条小心翼翼收了起来，对毛丹姝道谢。
“没事没事，能尽一份力我就很开心了。”毛丹姝好像比一开始放松了许多，也多和花小琴嘱咐了句，“她们都是小孩子，问她们问题的时候请多照顾些孩子的心情，虽然都是孩子，但都已经懂这次离去是永远的再也不见。”
南育才小学的对面是一所公立第十二小学，这里的占地面积只有对面的四分之一。
顾野坐在第十二小学的门口，一个等家长的小椅子上，他的腿上放着学校统一发的平板，在平板电脑上一笔一划的写着他今天的回家作业。
突然，顾野脑袋被敲了下。
“谁啊，”顾野嘟起小嘴抬起了头，在看到来人的瞬间，整个人的变脸比翻书还快，他挂上灿烂的微笑，“黎哥！”
“顾野，奚阿姨今天工作加班，所以我来接你。”黎熠扬今天没穿较显成熟的西装，倒是换了件简单的黑色卫衣，上面印的logo是他前几年投的一家平价服装品牌的衣服，再配合上本来就长得显小的脸，快三十的人说自己是高中生都有人信，就是穿得单薄，和周围人的大棉袄大外套比起来，像是在过春天的感觉。
“好耶！”顾野赶忙把自己的东西都收回了自己的书包里面去，一边整理一边嘀咕道，“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来了呢。”
“为什么那么说？”
“因为……那个人不是回来了……”顾野越说声音越小。
“哦，你说宋舒啊。”黎熠扬第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看顾野一副心事重重的紧皱着眉头，食指弹了下顾野的脑门，“小小年纪的，你的脑袋瓜里都装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又没信你的告白，只不过把你当成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屁孩，更何况为了宋舒，就算是保持距离也不可能为了那个家伙，最多是你黎哥我要独自美丽。”
“疼……会变傻的。”
“够傻了，不差这点。”黎熠扬轻轻笑了起来，胡乱摸了一把顾野头发，顾野的头发整个一下乱了，头发都交叉在了一起，“不过，我也不会一直陪着你的，我有我的人生，之前你爸不在，我难免多照顾你们一点，如今他回来了，我以后估计来的也少，你要和你爸好好相处听见没？”
“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我才不要和他好好相处呢！”
“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叛逆，和我当年真的有的一拼。”黎熠扬前半句一脸的语重心长，后半句转折一来，顾野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笑穴，笑的停不下来。
一高一矮的两个人走到了黎熠扬停的车那里，今天谢秘书也是调休，黎熠扬是自己开车来的，他出门一向招摇的很，今天选了一辆大红色的跑车，要多高调有多高调，在一种黑白灰车系中最为显眼。
黎熠扬自己拿着车钥匙解锁了门，顾野熟练的坐到了小孩的座位上，按了个按钮，小孩专属的安全带就自动系上了，是自动驾驶车的，只要在屏幕上面确定一下终点就可以自己开，安全的同时也非常便捷，而黎熠扬的车又是这其中的佼佼者，可以声控还可以聊天，车内的空间很大，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着，都纷纷系上了安全带。
“趁着今天奚姨不在，有什么想玩的想吃的和我说，我带你去吃喝玩乐。”黎熠扬本人秉承着一贯祸害孩子的教育方式，他怀疑一开始根正苗红的一棵二十六城的‘小草’顾野就是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才给霍霍成如今这样叛逆。
“黎哥，你是不是我们学校对面那特别夸张特别有钱的贵族小学毕业的？”
“是啊，怎么了？”
“我今天听同学说，那里发生了命案，有人跳楼了，我有点好奇，我都没去过那种学校，你既然以前是那里的学生能不能进去啊？”
“你对这种事儿好奇？”黎熠扬有些被现在小孩的好奇心惊到了，他看了顾野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啊……难道是最近那部很火的小学生探案剧《侦探橘子》，荼毒了你这种傻兮兮的小屁孩？”
“什么叫荼毒啊，没有毒好不好！很酷的，再说人家那叫《侦探小橘》，而且小橘是真的非常聪明，好厉害的。尤其是那句，‘虽然我只是小学生，但我能看穿你们所有的谎言’这句是不是超级超级帅，真想见到他。”
“见呗，我记得这剧就是因为这剧最大的金主就是黎氏，回头我和我舅舅说一声，下回哪天约出来让你们认识一下。”
“哇哇哇，真的吗？”
“当然，我黎熠扬说话什么时候假过了，还有，你看看窗外现在到哪儿了？”
顾野刚刚注意全在自己的小偶像身上，完全没发现，黎熠扬亮眼的大红色跑车已经开进了学校里面，因为在这里读书的孩子都是非富即贵，所以学校里面特地留出了一大块地方作为临时停车场。
黎熠扬提前打过了招呼，说都不用说，停车场内的自助机器人就领他到了离教学楼最近的几个停车位，这几个停车位只有在学校内有股份的人才可以停车，可谓是特殊待遇也不为过。
“走了，侦探小野，带你来我母校参观参观，撒欢的玩，千万别客气，磕坏了什么有我给你赔。”
“黎哥，你以后千万别养小孩，幸好我在我妈身边呆的时间长，不然绝对会被你带坏。”顾野小朋友一副小大人模样的认真劝告黎熠扬。
“放宽心，有……又不去领养，你黎哥就不会有小孩，然后就疼你一个小崽子。”黎熠扬不经意间代入有宋舒在的情况下，在等待的无尽时光中，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未来，他负责教坏，宋舒负责掰正。
黎熠扬带着顾野进了南育才小学，两个人一路上打打闹闹的，非常热闹，也引来了路过很多正准备放学回家的小学生的注意，顾野身上的深蓝色西装校服混在一堆黑色小西装和小格子裙中特别明显。
南育才的校服每一套无论是单件还是外套上面都会安置一个完全察觉不到的定位器，而查询每个学生的定位，只能是家长和学校各一半随机的密码合在一起才可以使用，这也只是预防特殊情况作用的。
每隔个几年都会请最好的设计师来做新版的校服板式，因此校服经过多次的修改，修身好看，朝气阳光。
顾野的想一出是一出也和黎熠扬有异曲同工之像，他和黎熠扬没参观多久，就被南育才的篮球场迷住了，没等到黎熠扬问完校长具体案件已公开的情况，就等不及撒腿奔向了篮球场。这会儿正是放学，一帮小男生正准备开始比赛打篮球，有一队刚好少了一个人，顾野凭借自己很容易就和别人打成一片的性格，成功参加了这场篮球赛。
黎熠扬对小孩的篮球赛不感兴趣，自己自从小学毕业之后也就回来过一两次，距离上一次应该也有个五六年了，黎熠扬准备自己去逛逛这所曾经的母校。
快一月的天冷的极致，路旁的两列枫树，树干上面只剩下一些侥幸还没落下的泛黄大树叶，寒风一吹就落下两片，光秃秃的树干上面撒着一层水光。
黎熠扬对案子完全没有兴趣，只是在学校里面跟随内心四处乱走着，艺术楼的后面有几棵樱花树，因为载种的位置极其追求自然，所以就无意中挡住了后面的一大块铺着五颜六色石子的空间，那里有一个石头砌成的小圆桌，旁边还有四个小石墩围绕着石桌。
学校里自习室很多也很大，就算有人一不小心发现了这里，也不会停留太久。
当时的很长一段时间，黎熠扬都把这里当成一个可以逃避的地方，这里的宁静和春天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樱花盛宴给他了心中无比的宁静和治愈。
本就不坚强的小孩学会了躲在自己的小空间偷偷哭，哭完出来的时候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身上看不见的保护壳又厚了一点，脾气也坏了点。
熟悉的地方总是能轻易的勾起过去那个从未消失过的小孩，小孩渴望着英雄，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从天而降，带他上天入地，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身后的灌木丛传来‘咔嚓’几声，倏地，光芒照散阴霾，哭泣的小孩眼上的泪水消失不见，他等来了他的英雄，奔跑上去的小孩和他的小英雄消失在了光芒下，朦胧中替换成面前快过而立的宋舒。
“扬扬，你眼圈怎么那么红，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好不好？”宋舒刚好在调查坠落的地方，刚好看见这里的灌木丛中好像有人来过的痕迹，一脸凝重的进来，看见了有三天没见的黎熠扬，还是一副刚哭过的样子，心里面猛地一下揪紧，快步走到了黎熠扬的面前。
“没哭，刚刚眼睫毛掉眼睛里面了，揉的用力了点。”黎熠扬誓死不会承认自己来到熟悉地方临时有些感伤，结果眼圈红红的时候还被宋舒看见了，一时间有些莫名生气，毫无理由迁怒宋舒，“你怎么来的那么晚。”
“抱歉，我来晚了。”宋舒脑子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嘴巴倒是回答的很快，几乎都已经形成了反射。
后来想想。
这话是重生以来他最想对黎熠扬说的。
我来晚了，但这次，我不想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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