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帝王
楼下的景象是四百米一圈的操场，女孩被夏阳珂抱在怀里放声大哭，鼻涕眼泪都蹭到夏阳珂身上了，夏阳珂也不恼，只是用手轻轻拍打她的背。雀斑男和眼镜男仍然缓不过来，盯着操场发呆。
柏尤看看雀斑男，又看看眼镜男，既不会安慰，也不能给那个女孩建个墓，便有些无奈。
时瑾好奇地凑到尸体旁边，左右看看，就是没有那种常人的恶心感。
【嘻嘻，我明明给你们的体质加强了，这位女孩子还是受伤了，说明她身体不行，留着还有什么用呢？】范三听似很有道理地出声道，【下面，我要发布第二个任务，绕着你们面前的操场在十分钟内跑十圈，如果完成度不够百分之百，下场嘛……】
时瑾听罢，气愤地站起身朝空气大吼：“十圈？十分钟？你是人吗？！”
【不是。】范三这就理直气壮了。
时瑾：“……”
文安脑海里的故事戛然而止，他又回到了那狭小的纯白空间内。范三凭空出现在他的身边：【还想继续往下看吗？】
文安答非所问：“你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绝美的爱情，对么？】看不清面貌的范三挑眉。
文安想起夏阳珂口述的传说，把“哇，太美了，我都羡慕”咽了进去：“既然你们这么相爱，你又是怎么因为黄容儿而入了魔界？”
【因为这段爱情太绝美了。越是炽热的东西，越能感受到冰冷；越是艳美的事物，越容易变得凄惨。】范三顿了顿，【所以，我们的爱情从高处一落千丈。】
黄容儿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范三面色沉重，走过去蹲下，把黄容儿拥入怀中：“好了，你是公主殿下，哭了叫人看见可不好了。”
“我、我才不要当什么……公主殿下，我想、想回家陪我祖母……”
真正的范三在一旁解释：【当时是容儿知道了自己祖母去世了。】
文安仅仅可以看见脑海里的幻境，看不见真正的范三在做什么动作，只能听见他说的话，于是道：“你就在这里陪着我观看故事然后替我讲解了？”
【你的朋友们现在正在跑圈，打扰到他们就不好了。】范三不再对文安称您。
文安微笑：“你打扰的还不够少吗？”
范三好像是思考了一下，道：【应该……打扰的够多了。】
“……”文安不再回话，安静地看故事发展。
黄容儿哭得浑身发颤，说话的声音也是抽搐着的：“若是我没有、入宫选秀……没被、发现有皇帝的血脉，没被囚禁在……皇宫之中。我现在应该是，唔……无忧无虑地陪着我的祖母安度晚年……不是像、现在，见一面都如同刀山火海。”
范三“嗯”了一声：“你的祖母会想你在宫中，会开心你是殿下，逝世后更希望你日日高兴。”
“你会离开我吗？”黄容儿突然问。
“不会，我会为你买一辈子糖葫芦。”范三不假思索。
“不，”黄容儿抬起头，“你说谎，你会的。”
范三对上黄容儿陌生的目光，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你在说谎，你会离开我。”
范三愣在原地，抱着黄容儿的手臂也松开了点儿。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迟早会被发现，你也会被砍头，你自始至终都是离开我的。”
范三彻底懵了：“容儿，你在胡说什么话？你不是说偷偷的就没事吗？你……”
“我失去了爱我爹，死去了爱我的娘，我的祖母也离开我了，我一无所有。凭什么啊？我只不过是想做一个这人世间最普通的姑娘，凭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就连你！我认定了的驸马都不被世人认可！！”
“容儿，你、你怎么了？我们不是还没被发现吗？”
“范三哥哥……”
“我在，在呢。容儿，容儿？你说话啊？容儿！！！”
故事中道而止，文安不知为什么幻境中的范三为什么突然大喊，想问其因果，扭头却发现范三捂着胸口，像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文安顿时觉得有些难办：“我说，是你要给讲故事的，你现在这样还怎么给我讲，你这算不算不守信用？”
范三想骂人：【你、做个人吧……我现在怎么给你、创造幻境？】
“……怎么帮你？”他没想到有生之年会帮助敌方，如果范三就这么虚弱着被自己逮捕了，任务也就圆满完成了。可是文安就想知道后面怎么回事了，他感觉有一种不明事物吸引着他。
【你、你武器是什么？】
“不知道。”
【……能力、呢？】
“没有。”
范三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你召唤、武器……试试看。】
任榆这个“尽职尽责”的监护天神好像没教过文安怎么召唤武器。文安自觉心里一个拳头想要冲出来打人，但是卡在了嗓子眼。他深吸一口气：“怎么召唤？”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天神！！】范三被气得说话都不结巴了。
“我的身份卡没有出示武器是什么。”难不成没有武器？不太可能，是个天神都有。文安抬起右手盯着银色手环，满眼写着“任榆等我任务完成你给我等着”十三个大字。
然而右手抬起来片刻，手肘以下一直到指尖都环绕了黑色烟雾。文安抬起一边眉：“需要我做什么？”
范三看着文安手臂上的黑色烟雾，脸上的模糊猛然消散。文安看清了范三瞪大双眼惊奇的面孔。
范三惊疑地快速扫过文安的脸：【你、你在心里……默念心脏。】
文安照做，烟雾骤然聚集在文安的手心，变成了一颗黑色的心脏：“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武器怎么用？”
【之、前见过……不重要。】范三解开胸口的扣子，露出惊人的胸肌。文安眯着眼看过去，他的的胸口有一个花纹，一旁的心脏部位是空虚着的，【给我。】
文安摊开手心，范三急忙拿走心脏，安置在虚空的地方，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情不自禁骂了一句：【妈的。】
“你好了么？”文安问道。
【差不多。】
“行，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再还，现在给我讲故事。”
【……】
幻境中的范三倒在血泊中，胸口左侧挖了个洞，本该装着的心脏不知去了何处。站在一旁咧嘴笑的黄容儿手里拿着颗心脏：“嘻嘻，范三哥哥，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黑屏。
转变场景。
不常人去的河上，一具挖空心脏的尸体漂泊着。河边上站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黑衣男子，男子不知从何处拿来一只黑色的长钩子用，将尸体拽了过来。
尸体面目全非，脸上脖子上有若隐若现的吻痕。男人轻叹一声：“可怜，可怜。”
他抚摸着尸体的脸颊，尸体猛地直身坐起，僵硬惨白的身子慢慢软化，终而终变成了活人该有的韧度。
男人蹲在坐着的尸体对面，安抚着摸尸体的头：“你好。”
尸体摸了摸自己的脸，呆滞地望着男人：“我这是……死了吗？”
“没错，”男人收回手，“告诉本座，你生前叫什么名字？”
尸体心里知道，不可随便与陌生之人交谈，然而对面的男人似乎是有什么魔力般的，让尸体鬼迷心窍：“范三。”
男人用手指在范三空洞洞的左胸口转了个圈：“你是怎么死去的？”
“我……我不记得了……”范三痛苦地捂住左胸口，“好疼……”
男人又是不知从何处拿来了心脏，送往范三空荡的胸口。范三身体一阵舒坦。他伸手碰了一下可以触摸到的心脏，恍然道：“范某感激不尽。”
“现在可以告诉本座了吗？”
“待我一想……是我心爱的姑娘，她发了疯似的，挖走了我的心脏！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明明那么爱她……”
男人勾起嘴角：“你爱她，她爱你吗？”
“爱啊。”
“那她为什么还要挖走你的心脏，她爱你为什么还不许你活着？”
“我……不知。”
男人又摸了摸范三的头发：“本座没有起死回生的医术，你死了就是死了，但是本座可以让你来到我们魔界，本座作为一统魔界的帝王，将给你一切你想要的荣华和美人。”
“您对范某的救助范某定然将涌泉相报，可惜范某并不想要荣华与美人。”
“那你想要什么？”男人问道。
容儿？不，要了又有什么用？自己已经死去了，容儿绝不会爱上一个死人。
男人道：“这世上最有用的不是情爱，而是能力、人脉和银两。这些本座都有。”
范三沉吟须臾，不知脑海里闪过什么，换了注意：“……范某愿意为帝王效劳。”
【都讲完了，想听也没有了。】
文安摩擦着银色手环，心不在焉道：“原来你就是这么被捡了去做奴才的。”
【怎么能叫奴才？服侍帝王大人是有些魔鬼一辈子都得不来的职位，我在任几千年还没魔鬼能把我踢下去的。】
文安装作听不见：“我发现把你捡去的那一任帝王武器和我很像啊？”
范三一顿，苦笑道：【这个……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文安微笑看他，范三总感觉背后一阵凉风让他毛骨悚然：【哥哥哥哥我真不知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帝王的脸！】
“你怎么这么怂？怕我什么？按理说你能力在我之上啊，而且我的武器还不在我手里，在你身体里。”
【你现在拿走了我就死在这里了，为什么不拿走。】
文安想了想：“算是你给我讲故事的报答吧。”留着你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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