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选择
今天是星期一。
关山再次来到跨国进出口公司。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来取包裹或是拨打安全电话，而是与他的上司面谈。
后者搭乘一架私人飞机一大早就来到伦敦。
“他声称，当你们走出医院，你就把他推进巷子里揍了一顿。”关山的上司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他想怎么说是他的事。”
上司头发花白，松弛的脸颊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紧张而变得发红。
他从桌子的一端俯下身来。
“你否认他的控诉？”
“詹扬是在公寓爆炸事件中受的伤。我不知道他所谓的我打了他的说法是因何而起。”
“他说你嫉妒他。”
“这一点没错！”
“他说，因为他发现了危险分子，你变得很生气。”
“当然。”
“他还说，你因此产生报复他的念头，就诬陷他无意中打伤了他的父亲。”
“亏他说得出口。”
“他还说，事实上是他开枪击中危险分子，而你却试图把这功劳揽到自己头上。”
“听着，”关山与上司目光对视着，他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我知道你得考虑很多因素，我也知道你承受着很大压力，还有你无论如何都想保住你的位子。
但是…你为什么要对我不断重复一个笨蛋的话，还把他那些荒谬的指控当作事实？”
“你认为它们是荒谬的？”
“去问问他的父亲道奇先生吧。他虽然身体虚弱，但能够…”
“在你进屋前我已经问过他了。”
关山不喜欢上司突然变得严肃的口吻。
“他怎么说？”
“道奇先生愿意作证，詹扬所说的全部属实。”上司说，“道奇先生声称是危险分子打中的他，但在此之前，他看见是他儿子先后打中了三名危险分子。
原本，我们可以通过弹道实验还原事实，但你十分聪明地把那天晚上使用过的所有武器都处理掉了。”
关山的目光变得和他的上司一样镇定。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
“道奇先生一下飞机就警告过我，他的儿子绝对不会承担那怕是一丁点儿责任。
我之前很钦佩这位老前辈，所以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我本应该更谨慎些才对。
事实告诉我，有时候敌人不在外部，而就在我的身边。”
上司不再说话，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些什么。
“道奇先生的人格毋庸置疑。”
“当然，我想没有人愿意跟道奇先生为敌。
但他那无能的儿子却把活搞砸了，还搞出这么大的事故，眼下更不会有人承担用人不当的责任。
因此，必须得有个替罪羊，是吗？”
上司没有回答。
“你如何掩盖詹扬在此次事件中的所作所为？”关山问，“难道危险分子没有把他有罪的证据寄给警方吗？”
“在你打电话提醒我有这种风险后，我们动用了在伦敦警察局内部的关系及线人，确实有个包裹，目前已经在掌控之中。”
“那么媒体界呢？这种新闻，是任何媒体都异常感兴趣的。”
“没错，有段录像寄给了一家电视台，但前段时间另一伙危险分子给这家电视台投送过消息。所以我们同样已经截获了那个包裹。
现在危机已经解除一大半了。”
“一大半？”关山摇头，“太让人失了！”
“意味着尼布泊王储那边也出了问题！”
上司的神情肯定了关山的说法。
“我们回到正题吧”上司看了眼时间，“…对你绝对不会有任何影响，相反，还会有额外的补偿方案。”
关山没有言语，平静地听着。
上司误解了他的态度，趁热打铁道，“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
“不，我拒绝！”
“那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请便！”
“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上司扬扬手中一叠文件，那是对关山的最后审查报告。
“有一个地方需要改一下，我的确把那个笨蛋揍得鼻青脸肿。而且我真希望能把他揍得更厉害。”
“还有吗？”
“那就再加上一句话。”关山眼前一亮说。
“是什么？”
“星期六是我36岁生日。”
上司摇了摇头。
“这句话跟整个事件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有关系了，我只需要3分钟，我的辞职报告已经在打印了。”
“你…的辞职报告？没人要求你走这一步。你认为辞职会给你带来什么？”
“新生！”
…
“说心里话，山姆，”上司声音有些疲惫地说，“我和其他人一样，非常欣赏你的果断，而且你刚刚也已经做到了。
我想你内心的怒气也已经发泄出来了，就让过去的事情过去吧。
而且我也认为，不管从哪方面讲，这次伦敦事件确实是糟糕透顶。这是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但你想想辞职不能改变这一切，也不会使事情有所好转。
我想你也非常清楚，辞职后对你本人而言也是毫无益处。”
“你是担心我会在盛怒之下把一切告诉给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人，对吧？”关山音量陡然提高，“还有，我叫关山，别再叫成山姆。”
“好吧，我记住了，关山。在这一行里人人都知道你绝对可靠。你绝不会做出任何违反行规的事情，你以往从未让我们失望。”
“所以你还是想潜移默化地劝说我，由我为这里的事兜底！”
“你很优秀，我们不愿失去你，关山。”
“以后有詹扬那样的家伙，你们哪儿还会知道我走了。”关山摊手。
“如果你是要求加薪，我们可以谈谈！”
“我都没有时间去花你们付给我的报酬。”关山说。
“那你是需要一段更长的假期？”
“做什么呢？”
“旅游。”
“对极了，去周游世界。比方说，去看看萨加马塔峰（珠峰）？
不，我在天上飞行的时间太久，所以现在就是睡在床上也始终觉得那里不对劲，因为它跟机舱座位的形状有很大的不同。”
“听着，关山，每个人都有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但这就是工作，就是得尽全力。
我们有一批懂得如何帮人减缓压力的行家，他们随时准备着。”
…
“坦率地讲，如果你想和和更高级别的人对话，我也可以沟通安排，甚至你可以同我一道返回华盛顿。”
“我刚刚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我已经厌倦了在空中飞来飞去。”
“也可以坐火车。”
“不，就让从前在今天画上句点吧！”
【作者题外话】：一天两更，感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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