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腹背受敌
“不光会有警车，还会有消防车。”
尼克拉跟着关山上了安全梯。
“有警察在场，詹扬和尼克拉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或者他们会利用混乱。”关山抬着萨拉往上爬。“警方没时间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熊熊的火舌从楼下的一个窗户里卷了出来，照亮了金属楼梯上的他们。
“天哪，现在他们肯定看见我们了。”关山紧张起来。他作好了子弹射进自己胸口的准备。
“大概不会。”尼克拉快步往上爬。“或者即使他们看见了，也不容易看出我们不是在往下而是在往上走。”
他们到了一个平台上。关山被迫艰难地转过萨拉的身体以便上最后一段楼梯时，她呻吟了一声。他的鞋子在又湿又滑的金属表面滑了一下。他晃了晃，差点脱手。
“我们快到了。”
火呼呼地烧着。
“再往前一点。”
大楼另一边，警笛声越来越响。关山往后退着，觉得臀部撞到了屋顶那齐腰的护墙上。他用尽力气伸出一条腿跨过护墙，然后迈过另一条腿。他举起萨拉抬过来，等着尼克拉跟上来，然后把萨拉放了下来。他急速地呼吸着，倒在地上。
“你还好吗？”尼克拉在他旁边蹲下来。
“只是需要休息一下。”
“我猜不出是为什么。”尼克拉眯眼透过雨幕望过去。“但至少这护墙可以保护我们不成为靶子。”
关山的四肢由于疲劳而麻木了。
“我们没下去詹扬和尼克拉会疑心的。我们必须在他们猜出我们的行动之前离开这儿。”
“你再待一分钟喘喘气吧。”萨拉轻轻地说。
“没时间了。”
萨拉试着站起来。“也许我能走。”
“不。那样缝口会裂开，你会流血而死的。”关山盘算着：往左，离街区尽头只有几幢楼。那儿的安全梯离下面詹扬和尼克拉等着的地方太近。往右，建筑物又太多了，他们可能走不出去。
关山蹲下来抬起萨拉。
等尼克拉也抬起来后，他们借着其他建筑物里的灯光和这幢褐砂石楼房窗户里冒出来的火光从护墙那儿往后退着。
“你后面，”尼克拉说，“有一个通风管。”
关山绕过那个齐腰高的障碍物，转开头以免吸进管里喷出的浓烟。
“电梯滑轮间。”尼克拉警告说。
关山又绕了过去。他已经能从楼房的裂缝里看见火苗了，这使他不由地吃了一惊。
“火势蔓延得更快了。”
大楼前面有更多的警笛在尖啸。
关山看了看身后，发现相邻的建筑物高出一层。“我们怎么能…”
“在我右边，”尼克拉说，“有道固定在墙上的金属梯。”
关山退到梯子下面。“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上去的办法是——”他大口喘着气。“萨拉，我没力气背你上去了。你觉得你能不能用没受伤的那条腿站起来？”
“没问题。”
“我爬上去，尼克拉扶着你。
我俯下身来时，你就伸手上去。我会拉着你的手把你拽上去的。”
关山在脑子里纠正了自己的话——是拉着她的左胳膊，也就是没在卡梅尔受伤的那一只。
他和尼克拉帮她站起来，让她靠在墙上。关山抓住梯子，用力爬上了相邻的屋顶。上去之后，他从边缘上俯下身来，雨水浇在他的背上。“准备好了吗？”
关山用力拉起她。他发现自己的力气已经快用尽了，只能把她拉起几英尺高，不禁心慌意乱起来。
让他惊奇的是，把她往上拉时容易一些了。
“我把没受伤的那条腿踏在梯子上了，”萨拉说，“每次只要把我拉起来一点就够了。”
关山把脸痛苦地扭动了一下，拽得更用力了。慢慢地，一级一级地，萨拉上来了。
关山先是抓着她的手，然后抓着她的前臂，然后是肩膀，又把她拉上来了一点。接着他模模糊糊地看见了她那淋透了的头的轮廓。
他把胳膊插到她的腋下，把她拎上了屋顶。他把她放下来，自己也在她旁边躺了下来。
尼克拉的鞋子在金属梯上发出轻轻的声音。他很快上来了，胳膊下面夹着塑料布。在他后面，火焰从通风管和电梯滑轮间里冒了出来。安全梯已经被烟雾吞没了。
“即使我们愿意，也不能从那儿回去了。”关山说。
他们铺开塑料布，把萨拉放在上面，抬起她，在另一个管道和房屋的迷宫里艰难地前进。关山在一根管子上绊了一跤。接着又撞到了一根金属管子上。
火焰映出这幢楼的边缘，以及比它低一截的相邻楼房。
“用不了很长时间了。”关山说。
“哒哒哒”一阵枪声在他们脚边响起，紧接着就是震爆弹…
关山松开萨拉，倒在了她的身旁，听见了她的尖叫声。
关山颤抖着，趴在地上，抽出手枪，紧张地四下观察。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又被我料中了！”
天哪，詹扬也在楼顶上！
“你又不偏不倚地落进了圈套，是不是？”
詹扬叫道，“我已经公平地警告过你了，你还是照我想的那样干！该死的，你并不像你自己认为的那么聪明！”
“到此为止了！”关山大喊，“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你太幼稚了，只要你没死就不算结束！”
声音是从左边什么地方传过来的，听起来詹扬像是藏在电梯房后面。
关山紧抓着手枪蹲起来，准备冲过去。
“警察已经在下面了，詹扬！现在他们知道这里绝不是失火那样简单！他们大概已经开始在封锁这一带，你和你的人全都跑不掉的！”
“他们会认为是楼里的易燃物爆炸了！”
易燃物？关山皱起了眉头。
毫无疑问一定是是卡达妮在教詹扬。
而且她就在附近。
“油漆桶！松节油！清洁剂！”詹扬叫道，“失火时，警察很担心那些东西！现在他们会害怕别的东西也炸起来！他们会保持距离的！”
关山身后，火苗从稍低的屋顶上蹿了上来。他想，我们不能后退，可如果我们待在这儿，火很快就会烧上来的。
“尼克拉？”他轻声叫道。
“跟你一样准备好了。你想要哪一边？”
“左边。”
“我和你包抄。”
“上。”关山踩着一摊摊水往一个大通风管全速冲过去，接着冲向另一个。
但当他正要冲向电梯房时，它却不见了。耀眼的爆炸把它炸成了碎片。关山被掀翻在地，碎块从他上面飞过，落在他的周围。
“你猜错了，关山！我不在那儿！我也不在你右边！不在你那朋友想要偷偷摸摸袭击我的地方！”
片刻之后，在那个方向，爆炸掀飞了一大块楼顶。关山觉得他听见了一声尖叫，不过，那是尼克拉叫的还是楼里住的人叫的，他就分不清了。
他惊呆了，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他想，詹扬肯定在这个楼顶和相邻的各个楼顶上到处装了c4。
但如果詹扬开始时使用的是公用电话，他在时间上怎么来得及呢？
他立刻反应过来，詹扬使用的是手机。
他当时是在屋顶打的电话，那时他可能就在安置爆炸物。
而在大楼前炸奥迪车和以及往门厅里扔燃烧弹的肯定是卡达妮和他的手下。
她应该是一直都在下面的院子里。
这样，无论他选择哪个方向，往上或是往下，都会落入圈套。
关山明白，自己这回是真正落入了圈套，背后是烈火，前头是詹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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