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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起灵之日


“哀家记得马尚宫说过,前朝后宫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左膀右臂一条心,方能保大胤基业不倒,千秋万代。”

        金月容捏紧了身前团龙凤纹样的清透墨色帔子,清浅眼眸微抬,尽力答得滴水不漏。

        是她求的太多,太贪心,性命、名声,还有母妃,她都想保住,以至于她现在所走的每一步皆如履薄冰,半点差错都不能出。

        马尚宫似乎也没想到,有一天她竟也会被从自己嘴里吐出的字眼回怼得哑口无言,思来想去,还是没敢再刨根问底,谄笑着转了话头。

        “瞧奴婢这记性,光顾着赏这花儿,竟忘了正事”,她顿了顿,见金月容神色无异才继续,“大行皇帝的梓宫已在安沐殿停放一段时日,停灵期一过便要择吉日行启奠礼,司天台倒是选定了几个日子,央奴婢来请皇上和娘娘过目。”

        说着,她将叠得整齐的信纸交给流波,再由流波呈递给金月容。

        “初八,十五,二十二这三日都是适宜安葬动土的大吉之日,皇上年纪尚幼,拿不定主意,便将此事交给了娘娘决定。”

        马尚宫借着饮茶的功夫悄悄抬眼,浑浊的眸子里透着精明与算计。

        “就定十五吧。”金月容不懂这些,只知十五月圆,多少有些吉祥的意思。

        马尚宫闻言,眯了眯眼,脸上闪过一道怪异神色,待金月容看过来,她又扯起嘴角满脸堆笑,起身离开时又特地嘱咐了句:“十五那日还请娘娘早些起身,以便随皇上和诸位王公大臣前往殓宫行礼祭酒。”

        她走得急,路过角落里那盆开得正艳的万寿菊,墨色短襦长裙带起的风使得桃红色的娇嫩花瓣都跟着颤了两颤。

        “妙蘅。”马尚宫走后,金月容摩挲着手里的信纸,突然想到什么,心中极为不安,便唤了妙蘅过来。

        “娘娘有何吩咐?”妙蘅的声线一直是平淡清冷的,似乎对许多事都十分漠然。

        金月容捏了下手背,怯怯地问:“先帝起灵那日……丞相大人也会随行?”

        “是,丞相大人官居一品,理应前往殓宫祭拜先帝。”妙蘅答道。

        他也要去……金月容望着那盆妖娆烂漫的万寿菊微微失神,白净细腻的手背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红痕。

        “妙蘅,去把那瓶金创药拿过来。”她回过神,抚了抚手背,这红痕可不能被他瞧见。

        十五之前,马尚宫又派人送了份名册到未央宫,上头写着大行皇帝起灵那日随行的人员。

        如马尚宫所言,王公大臣、皇子后妃,皆在那名册之内。

        中原文字她认得不全,只知这臣子里面有三人她是识得的。

        户部侍郎江如照,武安侯曲青寻,还有便是丞相沈酬言。

        中原文字写法和读法各有各的讲究,嫩葱似的指头从那三个名字上一一描摹过,嘴里也不自觉地念叨出来。

        妙蘅在一旁为她捶腿,听后笑了笑:“娘娘念得巧,这三人恰是永安十年的殿试一甲前三。”

        这话倒是勾起了金月容的兴致。

        今日日头高,屋子里也暖和,她懒懒靠在贵妃椅上,搭了层薄毯,平日里葡萄似的水灵杏眼也微微眯着,即使兴致高涨,声音也透着几分慵懒:“那这状元郎是谁呀?”

        “娘娘觉得是哪位大人?”妙蘅笑问。

        金月容闭上眸子想了想,眼前浮现那抺张扬的红衣身影,不太情愿地问:“是沈大人?”

        “不是”,妙蘅摇了摇头,“是曲大人,丞相大人是当年的榜眼。”

        看来这沈酬言也并不是什么绝顶聪明之辈,金月容弯了弯嘴角,心情愉悦些许。

        十五那天风大,乌云遮日,凉风习习,适宜送别故人。

        “娘娘,皇上在外头等您。”妙蘅少见地带了点笑意,衣袂卷着些凉风,寒意拂颈,金月容不由打了个冷颤,险些将口脂涂出唇角。

        因着大病初愈,脸色尚有些苍白,她只得替樱唇添几分茜色方留住几缕精气神。

        提到小皇帝,金月容有些惆怅,如妙蘅所言,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方值舞勺之年便痛失双亲,还要肩负起一国之君的重担,实在叫人心疼。

        直至围好深墨色帔子走出去,她才发现妙蘅的话实则并没有讲完。

        不止皇上,沈酬言也在。

        今日他难得换下了那身暗红,着一袭素白圆领袍,敛去不少劣性,如若忽略他眉心那点朱红,便更像位白面书生。

        可惜,他甫一抬眸,再素净的衣衫,瞬间也化作最惹眼的红,墨发张扬间,她总能想起那夜烛火摇曳间,垂将在她侧脸的青丝,或者身底一片狼藉的红袍。

        那红袍老早便被她烧了。

        她不敢留着,更不敢洗净了还他。

        “拜见母后”,小皇帝规矩作了个揖,而后扭头看向身侧的沈酬言,明亮的星目里盛着些胆怯和乞求,“老师,今日皇姐可会进宫?”

        “不会。”轻描淡写的回答。

        心愿骤然落空,小皇帝垂下眸子,微不可见地咬了咬腮肉,弓身向金月容比了个“请”的手势。

        路过那身白衣,凛冽的寒风和着檀木香扑面而来,擦肩而过的一瞬,金月容方正规矩的脚步猛地顿了顿。

        秋风刮得猛,肩上帔子妖娆飞舞,刚好拂过他腰间銙带。

        她瞧得清楚,这二者泾渭分明,根本毫无瓜葛,可转眼的功夫,它们就纠缠在了一处,难舍难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暗地里做了手脚。

        甚至算不得暗地里,因为尚有外人在身旁。

        “娘娘小心些。”罪魁祸首却作出一副无辜又正派的模样,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一勾,那帔子的一角便从他銙带内轻飘飘落下,重回她身侧。

        凉意拂面,她却觉燥得厉害。

        前往安沐殿的路上,沈酬言缓步跟在金月容和小皇帝身后,远远多于三丈的距离,不悖君臣之礼。

        “听说大行皇帝起灵之日是娘娘选的。”一路无话,正当金月容以为今日沈酬言意欲收敛气性之时,低沉声线忽响在身侧。

        依旧是那副肆意模样,她却觉得与往日有些不同。

        她没应答,算是默认。

        “娘娘……选得甚好。”

        咬字极重,这是她第一回感受到身侧之人毫不隐藏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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