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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试探


温律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让梅郁城转身就大步奔出帐去,左思右想搞不懂,索性勉强将之归为了“姐弟情深”。

        不过既然已经将想说的说完了,温律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此时一日的疲惫伤痛袭来,让她捂着伤处慢慢在床上躺倒,迷迷糊糊地放松了下来——虽然只是皮外伤,可一番折腾还是疼极了,刚刚有一句她没有跟梅郁城说,军医唠叨了半天自己居然敢擅自拔箭,难免将伤处扯大了些,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胆量,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想到了遇袭之事,就免自然而然想到了皇帝将自己护到怀里的一瞬,温律不知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可得君王如此相待,可她却清晰记得当时的心情。

        她没有受过什么刀箭伤,彼时也浑然忘了自己腰上围了东西,那一瞬间真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可心情居然是……

        虽死无憾。

        温律被自己的心思吓住了,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为自己看诊的军医被召到了御帐内,战战兢兢地跪着再三保证绝不会让温大人的身体出半点儿差池,才刚刚被皇帝放了出来,秦葳都被君王那句“治好了千金赏你,治不好就提头来见”给吓着了,他从未见过自家陛下说出过如此冲动之语,只不过秦葳还是过于老实端方,没有他师父的机灵劲儿,否则早就该从元德帝反常的言行中窥得一二“天机”了。

        梅郁城一路冲出医帐往后卫营走,迎面却遇到了白盏月,白盏月上前还没来及说什么,便被自家郡主一把拉住:“令宥说随云跟刺客动手了,他眼下怎样了!”

        白盏月看她那样子心中一阵不忍,赶快开口道:“郡主别急,三殿下无事,一开始刺客涌入院内时的确有些凶险,但后来标下赶到,没多久世子爷也控制住了局面,我看三殿下是有些劳累,但面色还好,也没有受什么外伤。”

        梅郁城听她这么说,才将心放下一半,却还是拉着她接着往那边走:“随我去看看他,他那个身子,根本就不应该动手。”

        白盏月也明白不叫她自己看到怕是踏实不了了,便随着她往后卫营那里走,一路上将刚刚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说了。

        梅郁城听萧泓虚张声势以自己为饵护驾的事情,既心疼也敬佩,长叹一声道:“幸好有他。”

        白盏月也点了点头:“标下冲进院内的时候都惊了,万没想到扛住劲敌的居然是三殿下……而且,郡主你看这个。”她说着从护腕中取出一个什么东西,梅郁城接过来一看,是一枚“云”字印的铜钱,可边缘却被打磨得十分锋利,翻来覆去看着奇怪,忽然想起之前江忱跟自己说过些江湖掌故,当下蹙眉道:“这难道是江湖上所谓的‘金钱镖’?哪儿来的?”

        “刚刚那院子里捡的,标下问了陛下身边的内卫,说这是三殿下的暗器。”她神秘兮兮地凑到梅郁城耳边:“标下之前还说郡主和军师疯魔了,如今看来,要么是我也疯魔了,要么是真有什么……好事儿。”

        听了她这话,梅郁城心中一动:“怎么说?”

        白袍眉梢一扬,像是憋着笑:“这暗器是一宗明证,还有一宗……标下冲进去的时候,正赶上那些贼人一拥而上,叫嚣说要取三殿下性命,可他却回了句十分不像他身份的话。”

        “什么话?”

        “做你爷爷的春秋大梦。”

        “……”梅郁城愣了愣,挑起一丝微笑:“走,看看去。”

        梅郁城走到后卫营那个小院时,刺客的尸首已经都被拖走了,可院内地上墙上喷溅的血迹还是让她明白这一场厮杀是多么惨烈,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看了看东厢内并无人在,只有些凌乱行李,心中生疑,抬眼正看到世子萧汉负手看着正房墙壁若有所思,便上前与他见了礼,问候几句,萧汉遂叹道:“万没想到我一时疏忽,险些酿成大错,陛下虽宽宥不责,心中仍是难以释怀,让王妹见笑了。”

        梅郁城却摇了摇头:“今次之事颇有蹊跷,想必大王兄心中也有定论,究竟如何还待陛下圣裁,但小妹觉得,以陛下之英明,定不会苛责王兄,为今之计还是要将此事中蕴藏的隐患查出,否则遗患无穷。”

        萧汉点了点头,周围人多口杂,二人也没有多说,梅郁城看到萧汉手中拎着一对儿刀剑,遂问道:“这是大王兄的兵刃吗?”

        萧汉笑着摇摇头:“不是,这是三弟的,我怕这里不安全,让他的卫队长萧庆之陪他挪去前院我房内暂歇了,过来就看见门口撂着他的刀剑,或许是刚刚没来得及拿,正打算给他送过去。”他这么说着指指东厢堂屋桌上:“刀鞘剑鞘还在那里。”

        梅郁城正愁没借口去看萧泓,何况对他的兵刃自是好奇,便自告奋勇帮萧汉拿过去,萧汉也没多想,便将刀剑交给她,梅郁城拿到那柄横刀心中就是一动,进了东厢装作擦去刀剑上的血迹,将那一对儿兵刃都细细看了一遍,方才收在桌上的鞘内。

        白盏月看那一对刀剑被固定在同一个牛皮长套上,上面还连着结实的腰带和一根斜插的肩带,顿觉十分新鲜:“这是西南特有的携带兵刃方式吗,看着倒是便当。”

        梅郁城接过来掂了掂,却是一叹:“听闻越王叔善使汉长剑,这柄也是,另外一柄刀亦是横刀,这一对儿刀剑怕是有七八斤重,寻常武人自然无所谓,可他身体羸弱,又不愿在战场上刀剑离身,方才制了这个吧……背着轻松些。”她这么说着更觉心酸。

        白盏月看到桌上那个椇木的匣子,刚要拉开看,身后却传来一声“小心”。

        她转身正对上萧钲关切的目光,忙听话收手,三人见了礼,萧钲对白盏月道:“尚未谢过白将军救命之恩,今日若无你援手,萧某非死即残,大恩不敢轻谢,日后将军若有差遣,末将定……”

        白盏月被他这一番直来直去说得脸都红了,赶快抬手止住他话头:“萧将军言重了,同袍相援是本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若换我遇险,想来你也会全力相救,日后并肩作战的机会还很多,你就别……这么客气了吧。”

        梅郁城听他二人这么说话,才知道刚刚白盏月居然救了萧钲,一笑也没多说,指着桌上的匣子对萧钲道:“萧将军,这匣子有什么机关吗?”

        萧钲摇了摇头:“那倒不是,这个只是我们殿下用来放置……随身之物的匣子,但里面有些雷火弹,若是不知内情查看不当可能会爆炸,刚刚殿下也是想到这宗怕伤了人,才让我快来收起。”他这么说着便将那匣子捧了,又要来接梅郁城手中的刀剑,梅郁城却笑道:“刚好我也要去探望一下随云,与你一起去吧。”说完边带头出了堂屋,萧钲虽然无奈,却也没有理由拦阻她,只能乖乖跟上。

        梅郁城听他刚刚刻意只说雷火弹却未提金钱镖,就明白这萧将军怕也是知道内情的,此时也不说破,举步进了前院越王世子的房间,隔着帘子言道:“随云,我来看看你,你觉得如何了?”

        里面默然良久,就在梅郁城以为他是不是睡了的时候,却传来轻轻一声:“王姐稍待,我披件衣服。”

        梅郁城安心等着,萧钲却是抱歉一笑先撩帘子进去,里面嘁嘁索索一阵后,萧钲才挑开帘子闪身一让:“郡主请。”

        梅郁城走进里间,侧头就对上萧泓略带羞涩的笑容:“让王姐久等了。”

        梅郁城看他笑得轻松,双手却拢在袖里撑着床,房中更弥散着丝丝缕缕的血腥之气,心中一痛,上前扶着他靠回到背后的行李上:“你我之间何须客套,赶快歇着吧。”

        见她这样,不但是萧泓,房中的另外两人也愣住了,不过仔细想来又没什么,萧泓眨了眨眼睛笑道:“王姐这是怎么了,你不要被我大哥他们吓到,他们一向是关心则乱,我没什么事……”

        白盏月知道自家郡主定是有话想要单独跟萧泓说,便对萧钲道:“萧将军,借一步说话。”

        萧钲得到自家殿下肯定的目光,便跟着白盏月到了庭院里,被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些闲话,心中纳罕却也觉得……机会难得。

        他心中一直藏着个小念头,就连萧泓也不知道,本以为是深埋心中的无端情愫,却因眼前之人突然随王师来到云南,而破土萌芽,见风猛长。

        房内,梅郁城看着萧泓的苍白面色,深知此时绝非相认的好时机,可让她忍住自己满心期盼容易,要让她装作对萧泓毫不在意还是太难了,好在还有“姐弟”和“同袍”这两层身份在,让她能找到些欲盖弥彰的借口。

        萧泓刚刚经历了生死,此时心境也尚未平复,勉强克制着不露端倪,但心中也确有万千话语,恨不得一时向梅郁城倾吐尽,不过他心中明白,即使抛开自己偷梁换柱欺君这桩事情,只要让梅郁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便一定会让她在自己与裴昭之间左右为难,这是他绝不希望看到的,可看到她那个目光,他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王姐是有话要对我讲?”

        梅郁城并未放过这个好机会,点了点头,却未说话,只是抬手拉起他放在床边的右手,扣上他脉门之处。

        萧泓心中一动,却并未挣扎,梅郁城一边用从冷倾国那里学来的手法缓缓为他推入内力梳理经脉,一边开口笑道:“我听盏月说你武艺不错,怎么如此不谨慎,脉门要害是能让人随便动的吗?”

        梅郁城用的手法萧泓太熟悉了,一时心中震动,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眼睛都不敢往梅郁城那边看,小声开口:“话是如此,可王姐又不会害我……”

        梅郁城看他那迷迷糊糊的样子,心中顿生柔软,转头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你经脉滞涩,手脚冰冷,刚刚护驾定是勉强自己了,你既知我不会害你,让我运功给你梳理一下经脉可好?”

        萧泓被梅郁城这么一看,几乎醉倒在她如水目光中,险些一个“好”字脱口而出,滚到唇边又咬了回去:“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好,不必王姐浪费内力。”

        他这么一说,梅郁城更不可能轻易放过了,笑着拍拍他手:“无妨,给你梳理经脉所耗不过九牛一毛,好容易今天有空,你就不必客气了。”说着便直接欠身坐在床边,拍拍他肩膀:“起来坐好,意守丹田不要说话。”

        “王姐……”萧泓还想挣扎,却被梅郁城一个巧劲儿扶了起来:

        “不要说话。”

        “不是……”

        “安静,不然走岔气了。”

        “……”感受到她绵绵内力缓缓注入自己经脉,萧泓是真的不敢挣扎了,只能凝神静气,盼着梅郁城不会发现自己身体的问题。

        不过梅郁城到底是习练过内功的,就算不通医术也明白萧泓经脉的孱弱根本不是什么“自幼体弱”所致,而是遭受了大的伤损,她心中一酸,手上更加了三分小心,仔细替他梳理了一遍经脉,注入些内力。又扶着他倚好,拉起被子给他盖上。

        萧泓自是珍惜这样的独处时光,此刻却是盼着梅郁城赶快离开,倒不是他怕被瞧出什么端倪,而是此时胸臆之间气血翻涌,让他升起一丝“要坏事儿”的预感,正琢磨着怎么想办法把梅郁城“请”走,梅郁城却拿起刚刚随手放在身后的刀剑,将那柄横刀拔了出来:“刚刚在后院寻到了你的兵刃,大王兄让我帮你带过来。”

        她说这话时一直看着萧泓的眼睛,果不其然从中看出一丝慌乱,不过却被他平和的面色掩饰得很好:“有劳王姐了,多谢。”萧泓说着便要去接那柄横刀,梅郁城却并未交给他,而是轻轻试着那刀的锋刃:“这刀刃上许多细小缺口,有些已是经年留下的,并非是此一战所致,刀身虽然擦得很干净,却也有陈旧血迹深入刀镡缝隙,这是一柄上过许多次战场的刀,杀过人的刀。”她这么说着,抬眼看看萧泓,萧泓愣了愣,却突然挑唇而笑:

        “我奉旨镇守楚雄卫,自然上过战场。”

        他说得轻描淡写,倒是让梅郁城有些意外,仔细想想决定暂时按下此事,便将话头扯开:“却不知这刀剑可有名字?”

        萧泓看着梅郁城,她眼中的期盼未加掩饰,让他无端挪开了目光,要随口编两个名字太简单了,但他还是选择据实以告:“有的,刀名石凉,剑名玉霄。”

        白盏月拉着萧钲在院子里转着圈儿溜达,问到他身为云桂子弟,怎么能长那么高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问完这句只能冷场了,好在萧钲结结巴巴胡说八道编出自己全家从北方逃荒到云南的故事后,便有大夫端着一盏药走来,萧钲赶快上前见礼,军医道:“将军,三殿下给的方子的确精妙,许多重伤的将士灌了药都缓过来了,老夫给将士们熬药的时候顺便把殿下的也煎好了,将军让殿下趁热用药,别再耽搁着了。”

        他二人立在窗下说话,军医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房内的梅郁城自然听个满耳,此时心中更是笃定了萧泓的身份,正思忖间,萧钲已经将药端了进来,萧泓正心慌着,刚好借喝药平复心情,竟是接过来灌水一样一饮而尽。

        梅郁城突然想到,那年在密云他被火铳打伤喝药时那百般推脱狡辩的样子,更是心疼:

        “用了药就歇一阵子吧,我不打扰你了。”梅郁城看着萧泓的眼睛:“下次切不可如此勉强。”

        “是,下次不敢了。”萧泓垂眸颔首:“庆之替我送送王姐。”

        “不必了。”梅郁城摆摆手对萧钲道:“照顾好你家殿下。”

        梅郁城带着白盏月出去,却并未着急离开,而是立在窗下想听听军医说些什么,隐隐听见几句“不妨事”什么的,房内却突然传来萧钲岔了音儿的喊声:“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别喊!”伴随着这样一声有气无力,几乎听不清的话,是萧泓剧烈的咳嗽声,梅郁城想都没想就冲进去,只见萧泓歪在床边,萧钲一脸焦急揽着他,手足无措地为他轻拍着背,而萧泓面前地上那一大片刺目鲜红,勾起了她心底最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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