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太后寿宴

太后寿宴终于到了，这些日子以来，叶蓁一直帮着皇后何湄料理寿宴事项，还帮着沐绾绾准备太后寿礼，很是疲惫。

        经常想起那个蓝发少年，想要快些再见到他，好像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两人。

        “殿下，戴这个珠花如何。”紫桦手拿一支精致的两股珠钗在叶蓁头发上比划着。上好的玉石做成了淡粉花朵式样，花蕊嵌一颗珍贵的南海红珠，金叶子花托相称看上去精致华美。

        “你决定就好了，紫桦打扮的我一定是最好看的。”叶蓁打完哈欠笑眯眯地看着紫桦，紫桦无奈又好笑，不再过问叶蓁，自己挑选起搭配。

        橙秋在一旁趴在桌子上一手撑着脑袋摇摇欲坠，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紫桦发觉了，便要提醒她，叶蓁拦下示意紫桦噤声，笑的一脸宠溺看向橙秋。

        “让她休息会儿吧。”叶蓁轻声道。

        橙秋夜里又是一夜未睡，叶蓁有些心疼。

        紫桦点点头。看着公主对橙秋这样好，心下忽然涌出一股异样思绪，有些酸涩，让她几乎落泪。

        收敛心神，紫桦将叶蓁妆容发饰搭配好，又挑了一件鹅黄色锦缎长裙，内搭月白裹胸，最外罩以嫩黄色纱衣，外搭罗兰紫色拖地披帛。

        叶蓁站在铜花镜前，紫桦为她梳了朝云髻，摸着头上的珠翠，发钗精致贵气，转动脑袋，发上步摇流苏摇曳碰撞清脆作响，两侧金饰掩鬓精致轻巧，粉白玉石制成水滴状耳环温润光泽。

        叶蓁视线移到脸上，有些惊艳，美人芙蓉面。多久没有好好看这张脸了，跟沐蓁蓁长得越来越不像了，倒是像极了梦中自己的样子。

        …

        叶蓁带了紫桦准备去太和宫参加寿宴，因着皇后今日操办寿宴十分忙碌，叶蓁决定不去打扰了。刚出兰苑迎面遇上了来找她一起赴宴的沐华瑾，一袭紫色蟒袍器宇轩昂，面若冠玉的脸上帝王之气隐隐若现。

        沐华瑾一见叶蓁便笑说：“我妹妹就是好看，像是天上的神女，不对，天上的神女也没有我妹妹好看。”沐华瑾颇有几分骄傲的语气。

        叶蓁忍不住笑道：“夸张了哥，我那就能比得上九天神女，快别说了，若真叫漫天神佛听到了，该要教训我不知好歹了。”

        二人打趣完之后一同去找沐绾绾的路上，在荷花池边侧面相交碰到了一同行走的沐青瑶和陈子栎，二人正客客气气聊着什么。

        叶蓁见了刚要转身回避，沐青瑶眼尖先一步发现了她。

        “呀！蓁姐姐！好巧啊！啊，还有太子哥哥，好巧呢。”沐青瑶生怕她跑了似的喊出声叫住她。一旁的陈子栎视线看向叶蓁，当下微怔。

        叶蓁咬牙笑着转头打招呼：“啊？原来是青瑶妹妹，哦！还有这位，东晋使者陈公子，大家好啊！”沐烨白站在叶蓁身旁点头示意。

        “外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公主殿下。”陈子栎回礼。

        “在下不识，竟不知姑娘乃是二公主殿下，请允在下正式拜见。”陈子栎堂堂正正行礼。

        “陈公子客气了，陈公子是东晋使者，本不必如此客气。”叶蓁照样客客气气回了礼。

        一旁沐青瑶已经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叶蓁观之，便匆匆告别二人，拉着沐华瑾前去寻沐绾绾。

        三人在宴席开始之前进了大殿，沐青瑶陈子栎等人倒未聚集在一处，太后与皇后等人还未到场，沐华瑾被一众世家子弟围上来带走了，叶蓁就拉着沐绾绾在沐青瑶对面坐下，二人一同穿着鹅黄衣裙，发髻相似、身形相似，只有相貌不一样。

        沐绾绾生母邱夫人坐在角落，瞧着自己的女儿同叶蓁那样亲近地站在一起，邱夫人视线由二人衣裙上移到脸上，便被叶蓁光彩夺目的面容吸引了去。

        将要七月，外边满池莲荷，御花园的工匠每一日都在侍弄新的花朵，当真是花开好时节。

        是啊，她正是好颜色的光景，稍作打扮便是绝世倾城。哪里像自己的女儿生的便是相貌寡淡。

        绾绾…长发绾君心…呵！全是笑话，自己没能做到，绾绾果然也做不到。色衰而爱驰，自古如此，何来情深哪

        比身份，比不上沐蓁蓁这个嫡出，比宠爱比不过沐青瑶深受皇帝爱护，自己果真是一事无成，什么也给不了自己的女儿。

        沐绾绾瞧见了自己阿母，拉着叶蓁前去问候，邱夫人慌忙收敛神色，挂上笑脸。

        门外日头渐移至正中，婢女们还在陆陆续续准备膳食，屋内有些闷热了，侍从抬了冰块进屋，将屋内环境弄得舒适一些。陈子栎坐在座位上透过人群看向叶蓁。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子啊，娇俏可爱不谙世事又或者是心思细腻多愁善感。

        陈子栎觉得自己不太懂，他第一次想要去了解一个女孩子，从前总是忙于商务、政务，一心得到父母的夸奖认可。

        高墙外孩童的嬉戏声，宫廷宴会、茶楼酒馆中诸多世家贵族小姐的倾慕，他都无暇顾及，从来不曾思虑，当外祖母说要他和亲的时候，母亲便一直沉默，父亲倒是惟命是从的样子。

        对于这件事，他也没有反对，似乎在那样的家庭成长久了，自己变成了机器，只是这种年代即使迫于形势娶了谁，便想着要给她足够的尊重和厚待。

        陈家富贵，原本想着给她很高的地位，若有可能以后做一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夫妻也是很好的。

        只是恰逢官道上见了那一幕，女子娇俏、灵气，故作深沉的姿态，落荒而逃的背影，在他脑海中徘徊，挥之不去，当时所处之地应是温夫人的后院，所以以为那大概是三公主了，真巧，或许是命中注定了。

        他突然觉得三公主也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长久以来，阅文章，习武术，学管账，带着父母期盼而成长，少年懵懂到满心城府，他很累。

        无论在外人看来他有多优秀，少年相貌俊美，文武双全，为人温柔，又泼天富贵，大抵是东晋皇城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

        即使在外人看来他这么优秀，父母始终不会给予半分夸奖，从小他最渴望的除了向往高墙外的孩童的欢声笑语，就是期盼得到父母的赞赏哪怕一个眼神。所以从小极尽努力，心无旁骛。

        长大之后，出入宫廷宴会，酒楼茶会，见过不少女子，但好像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可是突然知晓，此三公主非彼三公主，他想要抗争想要争取，突然很感谢沐烨白提供的这样的机会，他可以更改自己的联姻对象。

        就在这一刻，他生出了想要为一人反抗外祖母的心意，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腐朽陈烂的灵魂变得鲜活，血管中的血液都变得干净，胸腔中一片滚烫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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