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于嗟女兮
“不过什么？”他问。
“不过我直觉她在撒谎，她和那个道人之间应该是有介绍人的，这个介绍人不知是何角色，是北明的细作，还是上元人呢，不论哪种，这人一定是和离鲜族有牵扯的。”
“嗯，我和姐姐想法一样，只是不知上元皇帝如何处置她呢。”
“还不知，沐子良考虑诸多，最重要的还是他的皇位，他的国家，他的权力。”叶蓁评价道。
“那就等审判结果出来，再去探望沈梦云，向她问话。”
“英雄所见略同。”叶蓁朝他眨了眨眼，柯容成轻轻一笑。
“对了，陈姑娘说，她闻到兽人身上是雪松和麝香的味道，你可知在离鲜族中，有谁会用这样的香料吗。”
“麝香……雪松……”柯容成重复着，“用这个香料的很多，离鲜地处冰原，平日里无甚花香，因此很多族人都喜欢配制香料，用在身上，而雪松和麝香是最常用的香料。”
“啊——”叶蓁难掩失望，线索又断了，这条线索太难查了。
“只能寄希望于带着兽人的毛发回离鲜族问二长老了。”柯容成道。
“之前与三长老提到了上元的兽人袭击百姓事件，他也觉得疑点重重，想来他回到离鲜会报告彻查此事的。”
“可是，同为离鲜族人，阿成，你感知不到那兽人身上主人的灵力气息吗。”
“在离鲜，只有同辈之间，或长辈对晚辈，或是很亲密很亲密特别亲密的人之间，才可以相互感知到灵力气息，除非这个晚辈，天赋异能远超常人，否则根本达不到长辈的灵力波动范围。
况且有这样的尊师敬长的规矩，晚辈在长辈面前一般都是自动封闭自己的灵力感官系统的，试图感知比自己年长、比自己有能力的族人的灵力，是一种冒犯和挑衅。”柯容成这样解释道。
“竟然是这样吗。”叶蓁恍然大悟。那至少证明这个人比他们都要年长。
“那兽人呢，谁的兽人是豹子形态。”叶蓁以为抓住了核心。
柯容成平静的摇摇头，“太多了，甚至姐姐的父亲叶长老的兽人就是猎豹，族长大人也喜欢猎豹，三长老也是，我们同辈中也有许多豢养猎豹。”
“为什么这么多豢养猎豹的，大家都这么喜欢猎豹吗。”叶蓁不解。
“猎豹身形矫健又擅长奔跑，最重要的是相对于老虎狮子这种大型动物来说，离鲜族人觉得猎豹长得好看，脑袋不是很大，毛发颜色加上那些斑点都很漂亮，这些使它在离鲜族人心中成为了猛兽中的首选。”
叶蓁哭笑不得，竟然是这样，这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想到这里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还在她脚边蹭的小白。
不在皇宫，小白恢复了幼虎形态，圆圆的脑袋上白白的毛，身上也是白白的毛，还有灰色毛发组成的一条一条横道道。
叶蓁俯下身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小白才是最好看的。
虽然上元危机要解除了，但兽人一事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更多的线索，按现在的情形反而牵扯出了更多的谜团。
二人都深刻意识到这件事背后疑点重重，给沈梦云牵线的是谁，上元人还是北明人，潜伏了多久了；
兽人的主人是谁，作乱上元勾结北明的目的就是挑起战乱吗，这样做对他一个离鲜人来说有什么好处。这一切又与叶蓁被大道结送来异世又有什么牵扯呢。
二人沉默了一阵，都在思考。
“对了，阿成，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叶蓁抬起头，看向石桌对面的柯容成。
他唇角噙笑，眉眼深邃，注视着叶蓁。
“关于我的记——”……忆，叶蓁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殿下——”橙秋隔着老远就喊叶蓁。
二人双双回头看去。
橙秋从中门绕过一圈长廊，穿过石子路最终停在二人跟前。
“怎么了，橙秋，你瞧你这满头大汗的。”叶蓁从袖中掏出了手帕给她擦汗，橙秋惶恐不已。
“殿下，我，我自己来，殿下，南昭华来了，说要拜访您。”
叶蓁拧起眉，奇了，南昭华避她不及，今日怎的登门拜访。
柯容成闻言也拧起眉，转头看了叶蓁一眼，她没发觉。
大厅内，紫桦尽职的奉上一杯茶在南昭华左手边，退后时悄悄打量这个人，白衣出尘，果真是俊美无涛，深黑的眸子如古井无波。
“哟呵，南老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也不事先告知一声，我好前去迎接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南昭华立刻分辨出这是叶蓁的声音，迅速朝门口看去。
却见到除了叶蓁之外还有一人，如松如玉的身形，长袍利落，周身气度犹如天神降临。
以他往日的从容和镇静，绝不会这样关注一个人，只是那人墨蓝而妖异的长发透着诡谲，戴着深蓝色抹额中间水滴状吊坠，衬托着面若冠玉的一张脸，将纯洁无瑕和野性邪气结合的刚刚好。
同为男子，南昭华却在那人深邃的眸中察觉出了敌意，南昭华不解，他只诧异于此人的相貌和气势。
再震惊也是片刻之间的事情，见二人进来，他立马起身，“二公主殿下，今日求见实为唐突。”
“行了，你直说吧，你这样太别扭了。”叶蓁摆摆手坐到主位上，又眼神示意柯容成同坐一边，柯容成却没动。
南昭华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二殿下，在下请问大公主何日归来，当日你二人一同入宫，可大公主至今未归。”
“哦，我姐姐嘛——”叶蓁一脸玩味的看着南昭华，这是，这是开窍了，南昭华为了她姐姐前来。
“你很关心我姐姐吗？”叶蓁含笑问他
“啊？这，其实是……”南昭华不明白叶蓁为什么这样问，他其实……
叶蓁抢先开口，“我姐姐生病了，邱夫人关心姐姐，要亲自照顾她病好才能出宫。”她挺想知道南昭华会不会为她姐姐担心。
南昭华闻言微怔，接着自言自语般，“生病了，难道是因为……”
那天他们正把许多箱子搬出来晒日头，其中不乏一些竹帛、戏本，沐绾绾经过瞧见了，就与他谈论了一些保存书籍的方法，不巧横生一阵怪风，有两个未来得及用重物压着的小本子随风而起。
他大惊失色，赶忙去追，那小本子一个落在假山洞，一个落在假山旁边的小水塘里。
他先去捡那本山洞里的，本以为落水了就算了，那样的小册子有很多复本，一般都是分给戏班人手一本的。
正当他弯腰拾起小册的时候，听到哗哗作响的水声，疑惑地转头，让他惊讶地一幕出现了。
那往日里尊贵优雅、端庄矜持的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脱了鞋袜在岸边，提着裙摆踏入了池塘水中伸手去够那小册子。水浅，只到她的膝盖上边。
九州自来民风淳朴，穿着大胆。
透过水面他见到了沐绾绾罗裙之下细白柔嫩的小腿，以及掀到膝盖上露出的柔嫩白皙的皮肤，在波光粼粼的映衬中格外诱人。
不知怎的，他本该转身的，却定定的无法移开目光。
沐绾绾踏上岸，嫩白的双脚洇湿了砖石。
“捡回来了，晒晒太阳，还可以用，应该损失不大。”她伸手递给他小册子。
他这才回神，第一次那样慌乱，移开视线，接过小册子，极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
沐绾绾低头看到自己的样子，连忙把裙摆放下来，耳朵爬上血色，转移话题道。
“你快看看，没事吧这戏本。”
南昭华看着手上的小册子，又看向她真诚热烈的眼神，他想说其实你不用下去捡的，这其实有很多复本。
但面对她那样的神色，他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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