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
沈慎将技能折叠到背包中，又打开个人主页查看。
等级：4/x
金币：400/x
武力值：10/x
特异技能：1
已有道具：1
已探索副本：1/x
她又想起蓝色妖姬说的稀有道具可以卖钱的事，不由得有点沮丧。
即使她能在游戏里进行交易将道具卖出，得来的钱也毫无用武之地，钱币在末日一文不值，只有食物才是硬通货。
说到食物……
沈慎不由地抚上腹部，隐隐约约有饱腹感。难道在副本里吃的东西作数？
她摇了摇头，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独自在末日求生，她已学会了不抱不必要的幻想，否则只是徒增烦恼。
她关掉游戏界面，蹑手蹑脚钻到餐桌下，清点了一下食物，然后才手脚并用爬到沙发上，盖上毯子睡觉。
窗帘缝隙里微微透进来一丝光亮。
沈慎从沙发上爬起来，茫然四顾。
由于食物匮乏，再加上要躲避敌人，她不得频繁地更换“家”，以至于有时候一觉醒来，她会经历短暂的断片，几秒钟后，记忆逐渐回笼，才能想起自己姓甚名谁身在何处。
小八：主人您醒了。
沈慎：……？？
“我关了游戏机你也能跟我对话？”
小八：是的，初次开机成功之后，我便默认与您的意识产生绑定。
沈慎：我可以关掉吗？
小八：……倒是可以。
不知怎么，沈慎觉得小八的声音有点委屈巴巴。
沈慎：意识绑定有前提吗？比如游戏机必须在我身边10米范围内？
小八：没有那种前提。不过，2030年的玩家需要坐在游戏椅里才能与我绑定，但是我发现您似乎并没有这个限制。这样的话，您可以理解为我已经成为您的系统。
沈慎：哦
带着小八是件好事。
虽然有“透视之眼”，但毕竟没有脑后长眼，出去觅食的时候，小八还能帮忙扫描周围情况，也是多一重安全保障。
好久没有与“人”对话，没有说这么多字，此刻沈慎觉得嗓子有点干痛。
她爬起来，轻手轻脚拧开储水桶。
里面的剩余水量堪堪没过桶底。
她小心翼翼倒满一瓶盖，慢慢喝下去，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小八突然出声：主人，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沈慎拧紧桶盖：……
小八：我感觉你身处的末日很危险，你有没有考虑过迁移到更宜居的地方？
它已经悄悄地把对沈慎的称呼从“您”变成了“你”。
沈慎扶额。
如果有的选择，她才不愿意独自生活在这片垃圾场。
蓝星上残存的人类也有聚集地，但是一年前，她逃了出来。
她曾经生活的那个聚集地叫伽马小镇，镇上最大的资产是一个净水库。由净水库衍生出了一些食品工厂，所有人都在净水库和食品工厂里打工，每个月的工资就是配给的食物，按人头分配。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在这个小镇里最大的贫民窟生活，平时与一个老奶奶相依为命。
身高长到能够得着流水台之后，她就去打工了，生活虽然极度清苦，但也算是无波无澜。
变故发生在五年后。
老奶奶年纪越来越大，做工越来越力不从心。直到有一天栽倒在流水线上，再也没有起来。
小镇少了一个人并不是大不了的事，工厂也没有人来通知。
老奶奶一夜没回家，沈慎第二天跑去工厂询问，然后被打了一顿。
一个阿姨把她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了她真相。
那一刻，沈慎只觉得自己的心空了，眼泪都流不出来。
不知是不是营养不良的原因，她长得矮，发育缓慢，看起来仍是一脸幼态。
但老奶奶去世后，她发现在她屋外徘徊的男人多了起来，都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她。
有一天，一个男人拦住她的去路，提出要“养”她。
代价不言而喻。
她大力推开男人逃走，在街上流浪了几日，然后发现街上的全息投影上出现了她的大头照，她因无故旷工而被通缉。
她逃走了。
她不知道蓝星是否只有伽马小镇这一个人类聚集地，但任何聚集地对她来说都很危险。
在她的认知中，远离人类，似乎才是最安全的。
小镇之外的食物和水源都有核污染，但是为了生存，她只能饮鸩止渴。
核污染在体内沉积，她渐渐发现自己多了“透视之眼”的功能。
靠着这意外得来的副作用，她独自流浪了一年多。
这期间她已经更换了20个“家”。
小八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你之前不是说，大部分人类都已经去了火星吗？你为什么不去，是不想吗？
去火星曾是她的梦想，但是……
沈慎：……去火星需要通行证和宇宙飞车。
小八：有办法弄到吗？
沈慎揉了揉脸颊：我还是先想办法活下来吧。
她拿上编织袋，对小八说，“我出去觅食的时候，你要时刻帮我扫描周围，保证安全。”
小八：好的主人。
沈慎敏感地觉察到，小八好像言犹未尽。
沈慎：……你好像还有话要说？
小八：……是的，主人。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沈慎：？？
小八：你好像有点过于胆小谨慎了。
沈慎：哦。
小八：……
沈慎蹑手蹑脚下楼，先环视四周，发现并没有活物的迹象，这才大着胆子走出来。
一边走一边盘算，这个区域的垃圾都翻得差不多了，必须要更换住处了。
最好就在今晚日落之前。
灰白色浓雾散发的怪异味道、灰尘味、垃圾场的恶臭，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恶心。
沈慎沿着昔日曾是城市街道的道路往前探索，她贴着墙根，扫描到前方大约50米处有家废弃的药店。
里面肯定早已被搜刮一空，但她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药店里的货架已经全部坍塌，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地上还有早已干涸的斑驳血迹，显示着这里曾经有人为争抢药物而大打出手。
沈慎面瘫着脸，绕到后面的库房，这里的货架也已被洗劫一空，但使用“透视之眼”即可发现——货架的缝隙之间有东西。
仗着身材瘦弱，她挤进缝隙之间，从里头摸出一包小药片。
上面写着：阿司匹林
这可是好东西！沈慎喜出望外，但面儿上依旧没有表情。
她小心翼翼退后脚步……
“砰……哐当当……”
脚后跟撞在一个硬东西上。
她条件反射屏住了呼吸，然后转动脑袋扫描。
静等了一分钟，没有活物涌来的迹象。
饶是如此，沈慎也不敢大意。她急忙把阿司匹林揣在口袋里，加快脚步离开药店。
药店大门已经被暴力拆掉，曾经是门轴的东西因为某种外力被扭曲，张牙舞爪地露出锋利的外缘。
沈慎抄近道贴着门边疾走，胳膊被集满灰尘的铁片重重划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她痛得闷哼一声，但顾不得停留，便捂着伤口继续往“家”的方向前进。
没走出几步，忽然，一道系统提示音在脑内响起：
“‘自动治愈’技能已启动。”
沈慎：？？？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感觉到胳膊上的伤口处似是被温吞的麻醉药剂给包裹住了，接着就是一阵酥麻通过伤口传输到她浑身的血液里。
她低头去看，目睹了血迹消失、伤口自动愈合的全过程。
沈慎：？？？
沈慎以最快的速度疾走到家里，把阿司匹林放在珍藏重要物品的小布袋中，里面还有之前捡的鲱鱼罐头。
她坐在地毯上，轻轻呼了一口气，按了按狂跳不已的心脏，这才说，“……小八，这是怎么回事？‘自动治愈’技能竟然在现实里生效了？！”
小八：……对不起，这件事我也找不到答案。
沈慎：……
小八：要再试一次吗？
沈慎：？？？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总不能再划一道伤口，更何况，她忽然想起来，“自动治愈”技能有3小时的冷却时间。
思索片刻，沈慎小声道，“……无虞之盾。”
话音落地，遽然一道白光闪过，一个正方形透明罩子以她为中心凭空生成，罩子边缘闪着微光，在尘土飞扬的空气映衬下，莫名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音在脑内响起，“‘无虞之盾’已启动”。
沈慎完全呆住了。
她愣愣地仰头环视，嘴巴微张。
小八：这下可以确定了，游戏里的道具和技能能在你的现实中使用。
30秒到了。
啪的一声，类似肥皂泡泡破裂的轻微声响之后，罩子凭空消失。
呆滞之后，沈慎心里逐渐涌起一阵狂喜。
这是什么天降五个亿一样的运气！
她急忙启动游戏界面，再次仔仔细细查看背包里已有的技能和道具。
“无虞之盾”、“自动治愈”这几个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意味深长。
看完背包，又兴冲冲地打开商城，商城里可以购买道具和增强剂，但是最便宜的也要500，她现在只有400金币。
狂喜了半个小时，沈慎冷静下来。
这件事看似意外，好像又有些合理。
游戏背景设定和她目前所处的现实一模一样，这就是原因。
所以游戏中的道具对于2030年的玩家来说是虚拟的，但对她来说却是真实的。
换句话说，她和游戏在同一个次元，而2030年的玩家，则是在对立面的次元。
要想独自在末日活下去，游戏里提供这些的技能和道具可以说是必须的。
就像刚刚，意外被生锈的铁片划伤，若是没有“自动治愈”，破伤风就能要了她的命。
沈慎突然想起来绿鲤鱼的话——“爱美之人”只是简单的新手副本，技能和道具稀有程度不高。那……若是可以去高级副本里多搞些技能和道具回来，岂不是要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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