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此时，昏暗的房间里，兰堂看似粗暴实则小心的把手里的少女往前一推，送到了老首领的床边。
少女稍微踉跄了一下，然后站好，欢快的挥了挥自己一点红痕都没起的手，笑着朝病床上盯着自己的老首领打了个招呼：“呀～，港/黑的boss你好啊，不是说请我来做客嘛？那为客人准备一杯苹果酒不过分吧？”
“呵，想的挺美啊，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请你来做客的吧？横滨的歌仙哟。”老首领冷漠的看着眼前耍滑的少女，嘲讽的说。
“哎？难道不是吗？”少女瞬间耷拉下了脸，十分失望。
“哼，不过倒也不是不行。但是既然你来了港/黑，那就要遵守港/黑的规矩，在这里我就是老大，现在，我命令你把你头上那个丑陋的兜帽摘掉。”老首领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耷拉着肩的少女，傲慢的下令。
看着老首领情绪不明的眼神，少女惊恐的往后一躲，抱死自己的头疯狂拒绝：“不行不行不行，虽然我最喜欢苹果酒，但我是不会因为一杯酒就出卖自己的色相的！”
“哦，是吗。”老首领仿佛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下，手伸向枕头底下，掏出一把枪，熟练快速的上膛，对准了眼前的少女。
“现在呢，你改变主意了吗？”老首领笑眯眯的问，眼里浓厚的杀意一闪而逝。
房间一瞬间陷入了安静，少女身后的兰堂手指微微动了下，在老首领的注视下不动声色的上前两步，站在了少女身后。
大门口的森鸥外看着指着少女黑洞洞的枪口，魔性的紫眸闪过一丝冷光，手默默背后，在老首领的视线死角处掏出一把手术刀蓄势待发。
就在屋内紧张的一触即发时，少女噗的笑了一下，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叉：“完全没有，因为您是不会杀我的。“
”毕竟您还有疑问要问我，不是吗？”少女笑着反问老首领。
“啊，你说的没错。”老首领似乎听进去了，缓缓放下手中的抢。
看着老首领消除了杀意，森鸥外也缓缓收起手中的手术刀，默默往前走了几步。
兰堂也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放松了身上紧绷的肌肉。
就在此时，老首领笑了，迅速抬起手，又快又稳的朝依然笑着的少女开了一枪。
“嘭！”
瞬间，金色的屏障出现，子弹被挡在了少女面前。
子弹吹起了一阵风，掀翻了少女的兜帽，露出了少女稚嫩的脸与清亮的蓝绿色宝石眼。
森偶外的手术刀紧随而后，快准狠的打歪了老首领的枪。
老首领枯瘦的手被锋利的手术刀划过，渗透出暗红的血液，滴答在红色的地毯上。
老首领收回手，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床单，他眼窝深陷，如黑洞一般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森鸥外与兰堂感受到了老首领嘲讽的视线。
屋内陷入了沉默，暴露了的兰堂与森鸥外瞬间收起恭敬的姿态，眼神变得冷漠。
兰堂前走几步挡在了少女面前，警惕的看着病床上沉默的老首领，森鸥外眼里闪过一丝杀意，瞬间游走到老首领的床边，从床边的医疗箱里快速取出一把手术刀，对准老首领的咽喉。
就在森鸥外要下手时，少女突然发话了。
“请等一下，森医生。”少女走出兰堂的保护范围，快步的上前几步来到森鸥外面前，制止了他。
森鸥外持有手术刀的手顿了一下，他紫色的眼瞳冷漠审视的看着他面前，表情坚持的看着他的少女，沉默良久，妥协了。
“哎，好吧，既然铃酱都这么请求我了。”森鸥外无奈叹气，收起了手上的武器。
“感谢。”少女吐了吐舌头，双手合十卖萌。
然后少女转头，蓝绿色的眼睛正视着病床上的老首领，缓缓开口：“那么，作为遗言，您要问我什么呢？”
老首领看着少女清澈的眼瞳，沉默良久，开口道：“吟游诗人哟，你告诉我，那位被推翻的暴君，是伟大的吗？”
少女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我不知道，因为，我并没有资格评价他。”
“哼，资格吗……”老首领嗤笑了一声，昏暗中，没有任何人能看清他苍老脸颊上显露的表情。
良久，老首领又发话了：“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在故事的开端，对那位暴君进行那么多描写，让人误以为他是个贤明的君主？”
他露出自己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少女的脸，不放下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我认为这样写是最合理的。”少女直视着老首领凌厉的眼睛，缓缓笑了：“但假如您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话，我这里确实有一些拙见……”
“君主的贤明伟大与否，只有曾那些经处在他统治下的人，才有资格评价，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吟游诗人，用自己的方式把故事传唱，仅此而已。”
听完少女的讲述，昔日的君主，如今的暴君沉默良久，突然爆发出欢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只有子民才有资格评价，这话说得好啊，不过真是可惜了，如今无论是横滨还是港/黑，怕不是没有多少人是完全站在我这个日渐衰弱昏庸无道的老首领这边了，你说是吧，森医生。”老首领笑过后突然站起身，充满杀气的看着少女身边的森鸥外。
森鸥外沉默的看着老首领缓慢又颤颤巍巍的朝他靠近，咧开嘴诡异的笑了：“正是如此，boss真是火眼金睛，但在下还有一丝疑问，不知您老是否能为我解惑呢？”
“哼，假如我说不能呢？”老首领看着眼前装腔作势的森鸥外，嘲讽的笑了。
森鸥外假装自己没听见，右手晃了晃手上锋利的手术刀，开口：“我自认为自己的计划还算完美，知晓的计划全貌的也都是自己人。”
森鸥外在此突然顿了一下，他缓缓抬眼，紫的的眼眸残酷又冷静的看着老首领：“请问boss，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要背叛的？能为我解惑吗？”
森鸥外把手术刀对准了老首领的脖子，杀气四溢。
老首领仿佛没有感受到脖颈上冰凉的触感，苍老深陷的浑浊眼睛对上了清亮理智的紫眸，重重哼了一声：“无可奉告啊。”
“这样啊，真是遗憾，那么就只能请您去死了。”森鸥外眼眸冷光一闪，右手微动，快速划过了直挺挺的伫立在他面前的，老首领的大动脉。
瞬间，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射到近在咫尺的森鸥外的脸，浸染了他为双那本就魔性的眼睛。
被割开动脉的老首领，不得不虚弱的倒下，他躺在冰冷的地毯上，弥留之际，他黑暗的眼窝死死盯着床边的少女，艰难的开口：“我的功绩……不需要任何人评说，我自己，就是那至高无上的王，现在是，以后也是！”
老首领的嘴里突然涌出血沫，那些血沫堵住了他的咽喉，试图阻止他说话。
“我只是……在这场王与王的对峙中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仅此……而已……”
……老首领说完这段话，就缓缓的闭上眼，咽气了。
但是没关系，他已经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只是在与新王的博弈里输了，仅此而已。
少女看着眼前身体逐渐变得冰凉的老首领，缓缓闭上眼，双手合拢。
森鸥外沉默的看了一眼祈祷的少女，唰的转过头，严肃威严的看着身后沉默良久的兰堂，缓缓开口。
“boss因病身亡，他老人家临死前留下遗言，让我担任下任首领。”
“兰堂，你就是证人。”
兰堂默默颔首，心思完全不在森鸥外身上，金色的眼睛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身旁祷告的少女。
看着兰堂明目张胆的走神，森鸥外突然泄气了，耷拉着手抱怨到：“呐，兰堂君，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嗯？什么？森医生？”被森鸥外幽怨的眼神注视着的兰堂猛的回神，疑惑的看向突然颓废的森鸥外。
“所以说，不是森医生，是boss啊，好歹给我一点面子吧？兰堂君。”森鸥外深深叹气。
“啊，好的，boss。”兰堂认真的点头，实则在神游天外。
看着不走心的兰堂，森鸥外无奈的摆摆手：“哎，算了算了，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行？你走吧。”
“……好的，那我先走了，你记得照顾好小铃，别让她乱跑。”兰堂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扶额的森鸥外与默默祷告的少女，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踱步到门口。
临走前，他还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撇到了一脸头疼的森鸥外的脸。
“那个……首领，您脸上有血。”兰堂指着自己的脸，向森鸥外示意。
森鸥外瞬间呆滞了，唰的一下抽出医疗箱里的纱布，猛擦自己的脸。
“噗。”看着森鸥外沾染着血渣子的脸，少女瞬间破功。没憋住笑了出来。
“啊啊，谢谢兰堂君的提醒，剩下的就不用你费心了，你快走吧。”在少女的笑声中，森鸥外无奈的挥了挥手，赶走了伫在门口的兰堂。
兰堂依依不舍的最后瞅了少女一眼，缓缓走了。
房门被关上，室内仅剩的两人瞬间被黑暗笼罩。
此时，昏暗的房内，森鸥外沾着酒精，仔细擦掉自己脸上的血迹，然后缓缓走到老首领的尸体身边，冷漠的撇了一眼老首领的尸体，朝少女抱怨到：“呐，铃酱，你说以兰堂君这个慢热又奇怪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成为干部的，真是让人困惑啊。”
“大概是因为我的功劳吧？因为我的能力，收集情报真的很方便啊。”以祷告姿势笑破功的少女突然睁开一只眼，眼含笑意的看向森鸥外：“而且，我与老首领有那么一点点交情啦，真的只是一点点哦。”
少女伸出右手，两指合拢，笑着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森鸥外直直打量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少女，紫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疑虑，但表面不动声色的说：“原来如此，确实老首领对你的态度有点微妙啊，是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森鸥外一脸探究怀疑的看着少女。
少女完全不介意森鸥外的视线，俏皮的对他吐了吐舌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一会再讲给森医生听，请森医生暂时先等一下。”
只见，说完这句话的少女，手中轻柔的绿光闪过，缓缓召唤出竖琴。
少女手指一抚，召唤出一阵轻柔的风，风裹挟着美妙的音律，轻轻托起地上老首领冰凉的身体。
随后，少女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风吹拂着老首领，让他在音律风拥抱下从高空飘远，缓缓消散，幻化成风，与风一起，不知被吹往了何处。
少女为他举行了一个轻柔缥缈的葬礼。
在做完这一切后，少女才笑着转头，面朝眼前这位多疑又冷漠的黑发男人，缓缓讲述了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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