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莫亚抬起手中的□□，黑黝黝的枪口直指面前的男子。
顾渊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早就感觉到你对我的杀意了，怎么一直没有动手呢？”莫亚勾起嘴角，“这样下去，可是会被我反杀掉的。”
“毕竟我想看看，你参加这个节目，到底打算干什么。”顾渊耸了耸肩。
莫亚不假思索地回答：“赚钱。”
“？”
“奖金啊，干嘛露出这种表情，很奇怪吗？我可没有说谎哦，骗你干嘛。”莫亚随意道。
顾渊脸上肌肉不自觉地抖动几下：“呃……我还以为嘉宾里没人会对它感兴趣。”
“钱可是生存的重要资源之一，傻子才不要。”莫亚没好气道。
哎呀，不小心把其他嘉宾都得罪了个遍。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里谁也听不到，目前的情况也比原身好很多了，不会轻易拉起其他嘉宾的仇恨值。
顾渊：“所以你真的就是为了钱而来？姐姐不太诚实啊……”
“爱信不信。”
莫亚半眯着眼，浓密的长睫遮盖住深红的眼眸，视线通过目镜瞄准目标，用力扣下扳机。
子弹擦过顾渊飘逸的发丝，击中了身后的敌人。丧尸尖叫一声后轰然倒地，子弹二次爆炸，将它的头部彻底破坏。
“你都不躲，”莫亚略感失望地放下枪，“不担心我对你出手？”
顾渊不置可否：“你要想动手早就有很多更好的机会了，而且，我可不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莫亚不想再理会，转头向运输船深处走去。
“所以你真的要帮我找解药？”顾渊快步跟上去，眼中笑意更浓。
“你想多了。”莫亚声音冷到冰点。
毕竟那家伙认认真真清理敌人这么久，而且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算是欠了个人情，莫亚心里很不舒服。
顾渊：“好吧，这在网络上叫什么来着，口嫌体正直？”
“你再多嘴就给我下去！”
“你看看，这么不可爱，危险的时候都没人肯跟着你，”顾渊不依不饶，“不管你想做什么，让我来当共犯怎么样？”
“哦？那你可要想好了，姐可是要搞大事业的人。”
顾渊点点头：“说实话，我对你的大事业挺感兴趣的。”
莫亚眉头紧锁，黑着脸朝顾渊背后开了几枪，放倒了几只追过来的丧尸，这才感觉心情舒畅了些：“那麻烦你也再可爱一点，我真的很想揍你。但如果出去之后让你的粉丝看到你鼻青脸肿的样子，我怕不是要被口水淹死。”
“我有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顾渊不解地歪了歪头。其实他最诧异的是，莫亚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担心网络的流言蜚语。
莫亚自顾自地踹开门进入内部隔间，用力之大像是在借机发泄不满：“那我能说上三天三夜，下次吧。”
隔间的布置，像是一间实验室，仪器的屏幕上，各种颜色的数值和曲线不断变动，有些因为电流不稳而闪烁着，灯灭了几盏，剩下的忽明忽灭，更添几分诡异的气氛。
中央的手术台上，摆放着如同棺木大的培养仓，一个五官扭曲，皮肤发黑的类人生物躺在里面，脑部和面部有孔的地方全都插满了形形色色的管子，连通外界。有些连接脑部神经的细管甚至通向房间外面，不知尽头何方。
莫亚沉思片刻，道：“看来有人在控制它。”
顾渊走近扯了扯其中一根红色的管子：“用这些吗？看来是那个劳瑞科技的手笔。”
尸王并没有意识，仿佛陷入沉睡，充斥培养仓的液体也没有气泡出现，无法通过呼吸判断它的状态。
莫亚从神石中拿出便携提取装置。在末世通常没有机会将伤员带回基地治疗，有时候需要就地提炼解药，所以有人研发了这种设备，她也准备了一台。
“随身压缩空间？”顾渊回过头，“姐姐连这都买得起，怎么会是缺钱的人呢？”
在这个世界里，拥有压缩空间的饰品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消费得起的，品质好一点的都能换一艘私家飞船了。
莫亚不打算解释，蹲下来将提取装置迅速安装完毕，取出末端针头：“用这个刺入尸王的后颈就可以了。”
顾渊本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猜测了，现在不得不又对莫亚的身份提起戒心：“我帮你打开培养仓。”
他没多久就找到了操作台，顺利地让液体排出，透明的仓门缓缓开启。
莫亚觉得顾渊这段实属演的不好，他操作这么熟练，不就暴露了自己是劳瑞科技员工的身份了吗？
劳瑞科技，就是让嘉宾们陷入危险的罪魁祸首，帕尔修斯号上发生的一切事件的起始。乘客方需要阻止他们的阴谋，而顾渊就是他们派来的间谍，收集适合的“小白鼠”，留在这个巨大的实验基地里。
导演设置的剧本，就是如此。
莫亚隐约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从这个层面来看，顾渊扮演的就是反派，然而他参加节目，本身就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一场真人秀，竟然还有军部和联邦的支持，太匪夷所思了。
这些真正的丧尸，也绝非一个节目组能搞到的，仔细想想也大概能猜到是军部从真正的非法实验基地里缴获了它们。
嘉宾们身处在太空中，一艘穿梭舰上，宛若庞大的钢铁牢笼，本就无处可逃。节目组随时可以切断这里与外界的联系，关闭所有出口。
莫亚一边思考着，一边将针头扎入尸王黑字的皮肤中，墨绿的液体很快顺着细长的管子被吸入提取装置。
那个人，还有那些坐在幕后的人，想趁着这个机会除掉谁吗？
顾渊抱着双臂在一旁等候，蔚蓝似冰的双眸隐藏在阴影之下，宁静与危险皆在眼底沉淀。
“你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他看似随意地开口。
莫亚冷静地回答：“黑市里买的。”
“买这个做什么？你平时会接触到真正的丧尸吗？”
“很久以前……会。”莫亚这次有点犹豫。
顾渊回想起自己曾调查过的各个嘉宾的过往经历。莫亚父母早逝，被舅舅抚养长大，后来被赶出家门，生活艰难，本想靠着一副好容貌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地，但无依无靠很难出头，走投无路下做起了直播，也还是不温不火。
她的经纪人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上《星动》真人秀的机会，希望能靠着其他嘉宾的热度一飞冲天。
最主要是，莫亚实在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脑筋总是转不过弯，听不懂话中话，就算被人嘲笑可能也不理解。以往直播间里的观众，多是在戏弄她，占这个傻姑娘的便宜。
所以这和自己眼前的这位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顾渊下意识握紧双拳。
莫亚久久蹲在地上，没有出声。
她已经习惯一个人了，神石的力量让她拥有无数次带着记忆转生异世界的能力，也让她的任何一份羁绊都无法长久下去。
无论是多么可靠的同伴，多么心有灵犀的朋友，终归化为时间沙漠中的一捧尘土。
她后来学会了刻意地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能投入太多在各个位面遇见的人身上。
这样的抗拒也让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即使有下属，也只是畏惧她的力量而不得不臣服罢了。
连安稳的睡眠都成为奢望。
真正能理解她的人，真的存在吗？
经历了无数用白骨铺平道路的轮回，让残酷融入本能的她，已经不值得让任何人去爱了。
神石依然折射着华丽优雅的光泽，纯洁无瑕，完美地将它曾经沾染过的鲜血隐藏起来。
是力量，是宿命，更是独属于她的诅咒。
莫亚苦涩一笑，轻轻摇摇头，现在自己已经脱离了死亡的概念，为何还会对很多事物有所恐惧呢……
漫漫长路，看不见尽头的旅途，若能有人陪伴，也确实能够轻松一些。
她起身，抬头望见黑发青年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蔚蓝如镜的虹膜倒映出少女无神的双眸。
“不知道为什么，”顾渊顿了顿，“我突然觉得你有点想哭。”
莫亚干笑几声：“怎么可能。”
哭？她多久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了，连有没有这个能力都不清楚。
顾渊走近，轻扶少女倾泻而下的银发：“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节目录制结束后吗，看看情况吧。”莫亚移开视线，含糊地回答着。
对于原身来说，人气上来了就乘机捞金，没起来就继续寻找机会，被全网黑了就当缩头乌龟，所以还真要看情况。
但对于她来说，在一个没有战争，没有生命威胁的世界要用什么方式活着，是一个从未考虑过的问题。
也许，这一世她的寿命会格外漫长，足以让灵魂好好歇息。然后迎接死亡，进入下一个位面，等待她的又将是除不尽的敌人。
顾渊斟酌片刻，提议道：“你很有潜力，联邦高层也对你很感兴趣。如果以后有加入军部的打算，我可以引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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