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莫亚又靠近一步，一瞬间，那木偶竟然弹了起来，好像空气中有看不见的细线将他牵引着。
烛光恰好扫过他的脸庞，棕红木质的花纹一览无余，嘴巴只能上下开合，不具备多少展示表情的能力。
伴随着手臂的抬起，木偶人的关节发出难听的摩擦声，僵硬地做出了打招呼的姿势，怪异的声音从他的腹部传出：“诸位，你们好，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客人了，哈哈哈哈……”
可怖的笑声让人不寒而颤，但两人皆只是微微皱眉，莫亚道：“你又是？”
“别这么抗拒嘛，我已经是这座塔楼的老住户了。”木偶的手臂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甩动着，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妥。
只是节目效果节目效果，莫亚心中默念着，问道：“你又是什么大人物，竟然能住在国师的塔楼里。”
“大人物？难道你们就是什么大人物了？”木偶反而把问题抛了回去，“喔，也是，一位是异界来客，一位是山神大人，真是稀客啊，啧啧啧。”
顾渊很快意识到这句话中包含了多可怕的信息，惊讶道：“你全都知道？”
“当然知道，国师大人全能，而我是全知，我们一起，就是全知全能，哈哈哈”木偶仰天大笑。
“真的？”莫亚上下打量了一下木偶人，“你什么都知道，那我可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了。”
木偶人连连摆手：“等下等下！”
果然没这么简单，顾渊接着问：“有什么条件吗？”
木偶围着二人转了好几圈，似乎在尝试扰乱人的视线，或者单纯地让人感到烦躁。许久后，他终于用着勉为其难的语气说道：“我可不是免费的啊，情报当然需要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
“有价值，什么才算有价值呢？”顾渊有点不解。
木偶神秘兮兮地说道：“那当然是能卖钱的东西，珍贵的东西，你舍不得的东西。总之，我说了算。”
真不讲道理，莫亚和顾渊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猜测。
顾渊试着向莫亚传音：“可能要在城堡里寻找了。”
“我还以为你会打算拷问一下这个木偶，多套点话出来。”莫亚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顾渊假装不悦。
莫亚终于没办法继续正经了：“才不会，大概只是我这么做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顾渊无奈道：“它就是块木头，你想怎么拷问，我想它可能连痛觉都不一定有，难不成用火烧？”
“未尝不可。”莫亚竟然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行性，目光转移到墙上的蜡烛上。
木偶呆若木鸡地等了半天，都不见二人有回复，不禁疑惑起来：“怎么都不说话了？”
当然，直播间内的观众也是没办法听到精神力传音的，只有小部分人开始怀疑。
【他们不会是在眼神交流吧，已经这么默契了吗】
【可能还在考虑】
【尝试读心jpg】
过了几分钟后，顾渊一言不发地转过身，直径走出了房间。
莫亚则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留了下来，坐在了木偶原本所在的位置旁边，还搭起一条腿。
“我的朋友有些不耐烦了，但我们可以好好聊聊，过来坐吧。”
……
顾渊独自回到了旋转楼梯，失去同行的人后，这里变得格外冷清，似乎有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隐藏在视野的盲区。
很快，他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正在直播，当然会有被人注视着的感觉。
光脑静静地呆在手腕上，提示音已经被关闭，这里的信号也非常差劲，顾渊忍住了想看看直播间的欲望，继续朝着离开塔楼的方向走去。
他和莫亚商量好了，一个人去寻找能和木偶人交易的东西，一个人留在那里套话，莫亚身份特殊，目前需要掩人耳目，第一个任务自然是交给顾渊执行了。
冰山一角已经浮出水面，但嘉宾们还需要更多的情报，眼下就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当他走出塔楼，准备先返回自己房间时，迎面走来了一位骑士，见到他后立刻说道：“顾渊先生，陛下找您，说是天青先生想约您见面。”
“现在吗？好的，尽快吧。”顾渊纠结了一下后回答道。
只希望莫亚那边没问题，愿意再多等他一阵子。
骑士领着顾渊来到了一间餐厅里，里面空无一人，桌面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和鲜嫩的花束，十分整洁，却连个侍从都没有。
见骑士站在门口不动了，顾渊独自走进去，随意选了个座位。没想到，几秒钟后就有几个穿戴了兽耳配饰的人端着洗手用的柠檬水和温热的湿毛巾上来了。
看样子是些扮演成兽人的npc，在这个虚构的国度，兽人受到人类的奴役，可以随意差遣，自然会做一些比较辛苦又回报少的工作。
敷衍完事后，顾渊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猜不到先来的人会是国王还是宫廷乐师。
他私心当然是希望先来的人会是天青，直接进入正题，这样就可以快点回去找莫亚了……
骑士已经走远，但有人推开了大门，脚步放得很轻，虽说是踩在材质柔软的华丽地毯上，却也像是羽毛落地。
顾渊看向那边，这是个陌生的面孔，淡金的发丝在空中轻轻晃动，这个身影与记忆中那位伪装成人类的虫族少年重合在一起，大脑传来抗议的疼痛与抗拒的情绪。
“你好，”天青的笑容如春风般和蔼，却也让坐着的年轻调查员感到恐惧，“久仰大名，顾渊上将。”
这绝不是察觉到对方有威胁，顾渊想着，从他身上找不到任何危险之处，很明显也不是擅长战斗的人，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也只是因为对以往差点犯下的过错心有余悸罢了。
“顾渊，你还好吗？”
在被不知名的思绪吞噬之前，天青的声音及时将他拉回到现实。
顾渊拍了拍额头：“我没事。抱歉刚刚走神了一下，有新成员来，太惊喜了。”
“那就好，”天青露出释怀的微笑，“我还在担心你要是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喊导演暂停拍摄，让医疗组来看看呢。”
“倒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我只是有些羡慕你，这么快就找好留下来的理由了，我却没有什么能派得上用场的才艺。”顾渊略带苦恼地说道。除了异能，他最拿手的就是机甲驾驶和舰船操控，但这两种才能在最近两季节目中都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一度让他陷入了不知所措的自我怀疑，甚至担心莫亚真的因此觉得自己是个只会袖手旁观的拖油瓶，不得不更多地使用自己的异能。无论是焦虑还是异能的过度使用都造成了更大的精神力损耗。
天青坐在了顾渊对面的位置，用侍从端上来的柠檬水洗了洗手，他的手指格外修长，骨节分明，皮肤也很白净，甚至有点缺乏血色。
盯着眼前弱不禁风的青年，顾渊忍不住说道：“如果不是你说话听起来比较正常，我都想要帮你叫医疗组了。”
天青听到这句话似乎丝毫不惊讶：“这样吗，哈哈，经常会有人误以为我低血糖或者是久病初愈的人呢，其实我的体质受到异能的影响很大，外貌也因此改变了许多，没关系的，我的身体其实很健康。”
“那就好。介意说说你的异能是什么吗？”
“这么说的话，其实还是有点介意虽然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东西，但我挺担心有人会因此厌恶我。”
顾渊刚想脱口而出“怎么会”，突然顿住了，异能是种无法靠主观意愿选择的东西，所以能让别人因此厌恶一个人，要不就是表现形式会很恶心，要不就是，过于强大而让人恐惧。
看着青年毫无攻击性的模样，顾渊很难想象后者的可能性，所以姑且认为原因是前者，这样的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要深究比较好。
“话说回来，你也想留下来吗？”天青及时让话题步入正轨。
顾渊正色道：“是的，在外面行动太危险，尤其是夜晚，目前我还没能找到比较稳妥的出行方式，还是在城堡里继续调查比较安全，这里也确实有许多东西还等候挖掘。”
“是啊，”天青一脸感慨，“布置的很漂亮，我都在想如此气氛浓郁的古堡里会不会有些暗道密室什么的东西还未被发现了，有时候看见个凹进去的砖块都想去按一下……”
顾渊听完这句话后呆愣了几秒，突然脸上绽开笑容：“天青，谢谢你提醒我，我还没想过这个思路呢，国师的塔楼里很可能就有这样的隐藏空间！”
“能帮上忙就好了。”天青说道。
顾渊的视线落在天青的脸上后便从未离开过，他仍没忘记巫瑛说过的话，从未对这位新嘉宾放下戒心，在闲聊的同时也在下意识地寻找对方的破绽。
这个人到底是在误导，还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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