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承受了方才那次精神力冲击，莫亚就知道天青一定是一位训练有素的觉醒者。
好在她早就留了个心眼，猜到苏绵绵可能无法独自面对这位敌人，于是提早潜伏在这里，并给苏绵绵的精神体上了个护盾。
“藏了这么久，莫非是他指使你这么做的？”莫亚冷笑一声。她并没有关闭直播设备，如果罗南想撕破脸，她也不介意在这里打一场。
回应莫亚的只有扑面而来的疾风，天青的身影骤然靠近。莫亚确定对方并没有携带武器和任何尖锐物品，只能闪身挡在苏绵绵面前，大声呵斥道：“退后！”
苏绵绵下意识后退几步，但很快将手中□□横扫出去，直击在天青的腰部。剧烈的痛感与平衡的丧失让他不得不停下攻势。
“你的异能应该是有利于战斗的类型，但想要发动很艰难吧。”莫亚推测着。迄今为止，莫亚都没感受到对方利用异能影响战局，但天青明显有股一般人不具备的狠劲，尽管被他隐藏得很深，但绝非是像苏欣那种程度的异能锻炼就能培养出来的，这也意味着他的异能应该具备战略意义。
怎料天青听完这句话后竟微微低下了头，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我不喜欢它……”
不喜欢？莫亚注意到了这个词汇。难道是因为杀伤力过大，还是会令人感到恶心？
但确认了敌人不大懂异能的缘由，莫亚反而高兴起来，只要不把他逼急到一定地步，她就不用冒这一层风险。
“我不是觉醒者。”
莫亚身后的苏绵绵突然说起话来。
“但我真的很羡慕你们，无论是怎么样的能力都好，我做梦都想要啊。”
“我这种异能，平常人得到了应该也会觉得自己很讨厌的。”天青苦笑起来。
苏绵绵很惊讶：“怎么会？我虽然不满意自己的弱小，但我不会讨厌自己……”
“你一直在做正确的事情，和我不同。”
莫名其妙地说出这句话后，天青再次试图用精神力攻击苏绵绵，又被莫亚及时拦下，吃了一击反噬。
“那难道你就在做错误的事情。”莫亚半眯着眼观察还没能从精神力冲击中缓过来的天青。她突然明白了自己受到天青攻击的缘由。
天青虽然行动迅速果决，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满脸写着不情愿，这和他本人平日的风格也大相径庭，一定是还有人在背后操纵。
不用多想，肯定是罗南抓住了什么把柄，胁迫了这位队友。
苏绵绵却没办法像莫亚一样想这么多，她的心思也很单纯：“既然知道自己是错的，只要改正过来就好，如果伤害到了别人，那就好好补偿人家。”
“有时候，伤害了别人，可是无法弥补的。”
天青无比困难地抬起头，他的唇色惨白，面如纸色，眼底纠缠着某种混沌的情绪，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莫亚冲去，却在即将撞上的时刻侧过身，恰好来到了正打算上前帮忙的苏绵绵身后。
他一手掐住苏绵绵的脖子，用威胁的目光看向莫亚，却意料之外地看见银发少女风轻云淡的神情。
莫亚早就能通过观察肌肉的收缩预判对方的动作，所以也知晓了他的真实目的，放任这个行为只不过是她很好奇对方拼命掩饰的异能到底是什么罢了。
“你可以继续，”莫亚挑了挑眉，“再不加把劲可要输给我们了。”
“莫亚，你真就对她一点都不担心？”天青依然没松手，不死心地问道。
莫亚扶着额摇了摇头：“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把平时的气质抛到九霄云外了啊……”
天青瞳孔猛缩，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他意识到了现在正在直播，自己刚才完全沉浸在恐慌和紧张的情绪里，完全忘记了这里的一切都会被海量的观众们看见！
他没办法完全放下理智对苏绵绵动手，罗南也是个疯子，如果再止步不前，保不准他会做些什么。正如刚才所说，有些伤害发生之后，就无法挽回了。
天青拥有在常人眼中被视为邪祟的异能，他深知自己一旦在这里暴露，以后都别想免去在星网上被人口诛笔伐，在生活中处处碰壁。
“没用的，再不努力一些的话，你会输的……不过不管你怎么做，结果都一样。”莫亚在手心中凝聚猩红的能量，握紧拳头，对准天青的面门轰去。
天青被纠结的思绪困住，一时间竟没能做出闪躲的动作，也没能选择放开苏绵绵，硬生生吃下了这一击。刹那间意识的缺失让整个身体失去了控制，苏绵绵惊叫着挣脱了出来。
“你……”天青向后仰去，狠狠撞在了墙壁上，顿时吐出一口鲜血。表面上没有什么伤痕，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的体内受到了多大的压迫力，说不定被挤了个稀烂，即便觉醒者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这也不是好受的。
莫亚伸手将苏绵绵挡在身后：“接下来交给我吧，有点私人恩怨。”
痛感的刺激让天青求生的欲望瞬间喷涌而出，占据了大脑，精神体为了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而暴走，依靠着本能发挥自己的作用。他的双眸已然不是先前的模样，瞳孔闪烁着骇人的红光，看着面前人的眼神几乎是想要将对方撕碎。
“真是可爱的样子……”莫亚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这样就可以了吧。”
她清楚天青的目的，即便是被罗南指使的，这个人也是抱有杀意。不可原谅，罗南需要惩罚，天青需要惩罚，就算是顾渊也别想轻易逃过去。
只有让想伤害自己的人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才能真正的隔绝危险。
她要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提起伤害她的念头。
天青扑了上来，然而他的动作十分诡异，直接一口咬在了莫亚的脖子上。
莫亚并没有躲开，毕竟这就是她想要看到的好戏。
温热的液体从唇齿间流过，即便是那样的怪物，血液依旧是鲜红的，滚烫的。
狂躁的力量在冲刷着灵魂，他仿佛听到了来自深渊的嚎哭。
“原来如此，”莫亚逐渐看明白了，“通过吸食其他人的血液来治疗自己的躯体吗……嗯，还不止如此。”
她能感觉到青年的唇瓣离开后，刚被啃咬出的伤口迅速凝结。不仅是那一处，以伤口为起点，血管内的液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固化，甚至生出了尖刺突破了细胞脆弱的壁垒，刺穿了细嫩的肌肤。脖子上，肩膀上，到处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暗红尖刺。
莫亚脸上见不到丝毫恐惧，反而因为兴奋还带上了颤音：“这是……你能控制我的血液吗？因为你品尝过？”
她的精神不断地在愉悦与冷静间切换，无法确认是何种状态。脑海中瞬间构思出无数种对策，每一条道路都能指向将对手撕碎的结局。
就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她的身体已经行动起来，手心中的能量原路返回，进入身体的经络中，随后灌入血管，与天青的精神力产生激烈的对碰，将这股外来的陌生力量狠狠地撞出体内。
天青再次受到冲击，精神体不堪重负，控制莫亚的血液变为尖刺已经十分艰难，如今大部分的领地还被夺回，他不仅无法再维持固化，甚至自身难保，头痛欲裂，不得不放弃了这种做法。
“我已经很久没有受伤了，疼痛的感觉让我挺怀念的。”莫亚十分真诚又平静地说道。
天青已经无法理解站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为何时而癫狂，时而淡然。此时他的心情已经谈不上悔恨，毕竟一路以来自己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前面是不可逾越的高山，后退一步还有咄咄逼人的猛虎，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
“原来是这样充满反派风格的异能，人们的偏见也真是很重。”莫亚如此评价道，知晓真相的她已经不再好奇，“放心吧，我开信号屏蔽器了。”
也就是说，从她出来的那一瞬间开始，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没有被直播记录下来。
但天青已经无暇顾及这点，哪怕没有抬起头，他也能想象到见证了整件事的苏绵绵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又惊恐又厌恶的神情。
莫亚倒不会觉得这种异能能够代表一个人的心性如何。虽然很像某种人类传说中名叫吸血鬼的生物，也导致了这家伙拥有了如雪般苍白的肌肤，但莫亚并不太认同这个位面中星网上经常传言的“异能种类由人的潜意识决定”这个说法。
她能看出天青确实是位心善温和的人，不然就不会生活在害怕伤害到他人的恐惧之中了。
这虽然不能成为辩词，但不让这件事公之于众，也算是莫亚最后的仁慈。
最后，她转过头看向一直沉默着站在一旁的小骑士。
苏绵绵已经缓了过来，她的接受能力意外地很不错，注意到莫亚的目光后，只说了一句话。
“我会保守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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