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002
“不知道。”符文也低着眼帘慢吞吞地回答，他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因为喝过饮料，嘴唇也没有那么干燥，甚至有点湿润，看上去像一朵恢复了娇艳的玫瑰。
怪不得那些女生说他是人间红玫瑰。
“大学霸也有不懂的哈！”高真一边阴阳怪气，一边偏开头故意咳了两下，结果带动身上的伤口，顿时咳得天翻地覆。符文也急忙捂住他的嘴，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这是一条狭长的小路，一边是高压网，另一半是一个似于社区发电站的小房子，他们躲在背阴处：“轻点，别把怪物引来。”
“咳咳、咳咳……呜呜，呜——”高真缓过气，但脸色已经涨到通红，符文也的手指快压进他嘴巴里了，他是不是故意的想报复我啊！
符文也终于松开手，他把沾了高真口水的手指往裤子上擦了擦，头也未抬：“你有什么想法？”
他居然还嫌弃我！高真心里好气，他顺着墙壁慢慢站起来，符文也在一旁架住他，两人边走边说。
“不管这事什么地方，肯定有躲避的安全屋。”高真问他，“刚才我们见的那人，不是那种翅膀怪，那种人多吗？”
符文也想了想：“不多零零散散的，好几个都是被那种东西逮住分尸了。”他不想说他带着高真逃跑的时候也碰到那杀人怪物把他们当猎物似的追玩，是一个年纪有些大的男人跳出来从怪物爪子下面救了他们。
他代替他们死了，但他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而且——”符文也声音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用词，“那种东西之间也会互相厮杀，有一个长翅膀的，保护了好几个人，身上全是伤口。”血淋淋的皮开肉绽，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阻止那些杀人怪物。
“那可能不是异兽入侵？”高真嘶了一声，他们走到视野比较空旷的地方，避免暴露，速度提快，他们冲进一家无人的杂货店里准备吃掉东西暂作休息。高真拧开冷藏库里那些看不懂字的饮料又咕咚咕咚喝了起来，符文也找了个马夹袋在货架上搜罗看上去能吃的食物。他甩上柜门，突然看到杂货店门口的杂志栏，那本最显眼的杂志树在货架上。
“啊？啊！啊啊啊——”高真的眼神变得极其古怪，手指抽过那本杂志，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骂出一溜的经典，“我狗！日他大爷二……”
“怎么回事？”符文也急忙走过来，他先看室外，依旧是空无一人的街道，然后松了口气，把视线挪到高真身上，眉头微皱，“你怎么——”
突然他也说不出话了。
眼神光落在那本离谱到极致的杂志上，一向被赞美高冷如月辉的二中男神脸上也露出了吃了狗屎的古怪表情，他走到高真身边，两人一起看这本杂志。
高真神色复杂地抬起头，嘴唇都哆嗦：“所以这是……人兽相爱？”
虽然他们看不懂杂志内容，但上面画的图片，赤裸裸就是他们刚才见过的那种有翅膀的怪物男和没有翅膀的人站在一起仰望星空十字相扣，相拥相爱，最后冲破世俗的牢笼。高真都能想象旁边的硕大配字内容：我们是真爱，人兽恋是合法的！
越往后翻越震惊到下巴掉下来。
后面还有他们两个躺在手术台上手牵手的照片，然后下一张图片是将他们身上抽出来的东西放在培养皿里，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等那个东西有指甲大一样大小以后，就又给翅膀男动手术，就跟试管婴儿的孕妇一样，放到他身体里。接下来翅膀男的肚子越来越大，瓜熟蒂落，他们生出了一个足球大小的肉瘤，医生用手术刀割开肉瘤，里面是个没翅膀的婴儿。
最后一张配图是一家三口带着狗子的幸福笑容。
“操他爹的蛋儿！”这温馨如童话故事的画风硬生生被两人看出了恐怖片的诡异，吓得他两一身鸡皮疙瘩，高真抬头看了符文也一样，扔烫手山芋似的扔掉杂志，舌头都打结了，“学霸，你你人多见识广，告诉我，这玩意不是真的吧？”
符文也抿着嘴，一脸寒气冰冰地捡起那本杂志又飞快往后翻了几页，可惜除了那个感深肺腑的人兽爱情故事深情并茂外配了图片外，其他都是大段大段的文字，他捏着杂志，沉着面孔：“如果是真的，为什么那些怪物还要杀普通人？”
有道理，真不愧是学霸！高真终于放心，头破血流他都不怕，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是按住他的头要他和翅膀怪谈恋爱生孩子，老天，还不如一刀割了我脖子给个痛快吧。
“我们——”高真舔了舔嘴唇，他想说，无论发生什么，咱们可都是一条心，学霸，你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那些翅膀怪他们都还没你帅，您老千别不要背叛咱地球同胞的深厚友情去跟他们搞在一起。不怪乎高真瞎脑补，他看到那些垃圾小成本血腥暴力片里，总有个浓眉大眼的帅逼非要强行降智背叛大家革命的友情。
“你这是什么眼神？”符文也皱了一下眉头，想说什么到底没开口，扔出一袋子扫荡了杂货店纱布的袋子，“我们去找个药店——”
砰——
两人齐齐扭头。
街道上两个翅膀男打了起来，其中一只是他们刚见过那个皮靴翅膀男。
刷的，两人的脸色都一下子惨白。符文也把另一个塞着饼干的袋子挂在脖子上，蹲下，对着高真喝了一声：“愣着干嘛，上来！”
可惜晚了。
皮靴翅膀怪那双空洞地眼睛像发现了鲜活的猎物一样盯住了他们，要不是另一个翅膀男挡在杂货店门口，他一定已经冲上来了。
“艹，他们怎么还打起来了！”他们被堵在店里，高真想起了那个漂亮的抛物线，眼睛都急红了，他跳上符文也用力达拍着对方并不宽厚的肩膀，“后门，去找后门！”
符文也也醒悟过来，他抓着高真乱动的腿就往杂货店内部跑，杂货店后门是一个正常的居所，中间隔了一个小天井，后门的门上挂了一把简单的铁索。
高真抓着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铁丝撬锁，符文也折回去找砸窗户的工具，他记得刚才看到一个灭火器。
外面那两只翅膀男还打得难舍难分。
等符文也扛着灭火器回来的时候，铁索已经打开了，但不见高真身影。他退后半步，一手拽着灭火器，一手站按在门上，神情冷肃，轻轻喊了一句：“高真。”
不见回应。
符文也皱起了眉头，抓着灭火器的手更加用力，手背青筋毕露，同时按在门上的手微微蓄力，伴着又一声“高真”猛地推开屋门。
但是一条略为空荡的过道，墙壁两边还挂着房主的照片墙，装饰得非常温馨。
就是内容依旧让人非常生理不适——翅膀男和普通人相互拥抱索吻，笑成了向日葵。
符文也脸色铁青，这次他开口不叫高真的名字，用有点低沉的，控制语速和情感的声调，平和又友好地开口：“有人吗？”
“学霸你傻了吗？他们听不懂我们说话。”高真懒洋洋地声音先从过道尽头传来，然后露出半个身体，后背撑在墙壁上，所以驼色的墙壁上拉出一条血痕，他远远朝符文也摇了摇头，身后钻出个脑袋，是那个房屋的主人，“没事过来吧，下面有秘密房间可以躲藏。”
符文也依旧拎着那个灭火器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他在几步间已经理清了思路，外面那个翅膀男拼死守护的应该就是里面这个普通人，他只是怀疑那些被杀的真的是普通人吗？
走到近处，他发现对方身量和自己差不多，长着一张无害的娃娃脸，非常白净，头发是褐色的，微微弯曲在耳后，张口叽里呱啦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语，见他没有反应，青年他伸出手想拉他。符文也警惕地退后了一步，于是青年任命似的垂下肩膀，垮着一张脸往右边走去，一边走一边扭头跺脚。
即使听不懂他说话，也知道他在让他们跟上。
高真像勾肩搭背似的揽住符文也的肩膀，实则贴着符文也的耳边小声开口：“学霸别板着脸，会吓到他们的，咱们还得指望这些人呢。”
符文也脚步一滞，又默不作声赶上，他手里的灭火器还没松开，也侧过头，嘴唇几乎贴着高真脸颊，声音生冷：“高真，你胆子太大了。”
“那种怪物在外面徘徊，就咱两怎么逃！”高真摇着头裂开嘴笑了一下，一口牙齿又白又亮，“我跟这小子肉搏过两下，身娇体弱得还不如我两，也没发现他有什么特殊的，咱们装得像一点，你少说话，看哥的做事。”
“哥？”符文也忍不住睨眼看他，嘴唇微微下压。
“人设，咱们现在是逃难的兄弟。”高真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想到什么又理直气壮起来，“我是十一月生，本来就比你大。”
符文也不说话，他的手顺着高真的肩膀摸到了他的肩胛骨，刚才已经止住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了，衣服又湿又冷地贴在他背上。
那个时候，是高真义无反顾地扑在他身上救了他,所以不管什么原因，他永远记得这份恩情。
他们走到尽头，应该是餐厅的地方，那里的地板被掀开了，露出了一条诡异的狭窄的地下通道。
谁家会在餐厅里挖一个地下庇护所？符文也看着里面囤积的食物，眼神复杂极了，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高真让他别吓着人。下面出了那个娃娃脸房主以外，还有三个十来岁的孩子。他找了个角落给高真上药，心里却琢磨起来：外面这样的杀戮可能不是一次性的。
药是房主提供，是绿色像黏浆一样的东西。
在符文也还不敢用的时候，高真就咬着牙扒开了自己那一身站沾皮黏血的衬衫：“管他呢先上药，老子骨头缝都一抽一抽的疼着哩。”
之后房主又给他们了一些食物，符文也那些东西和他在杂货店里看到的是同样的牌子，就拆了一包小口吃了几块。
高真趴在一块毯子上，本来那毯子是给两个小孩子的，他们把它让给高真。高真也不客气的享用，比起警惕孤僻的符文也，他好像没有防备心似的，一边趴着，一边像乌龟一样抬头，脸上表情夸张，和那些人叽里咕噜地对话起来，虽然是鸡同鸭讲，但用高真的话讲，我们是在释放善意。
符文也靠着墙壁眯着眼睛，稍作休息。灭火器就放在他手可以触及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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