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虚情假意的书生5
欧阳文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虽然能做到将参加秀才选拔的名额让给姜良平，心里还是会很难受，他为了科举也准备了很久。
即便这样，他也不后悔将这个名额让给姜良平。
陈国的秀才三年选一次，举人的选拔在秀才选拔五年后选一次，选上的举人来年去参加京城的最终考核，每次考试的时间跨度如此之大，欧阳文自己也知道，如果这次不能参加科举，下次他年纪就很大了，相比起其他考生，没有多少优势。
“阿文，我不想去参加科举。”
姜良平清楚欧阳文的性子，他这人执拗起来，除非自己想通，否则谁也拉不回来。
欧阳文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我们读书不就是为了科举吗？”
“阿文，我父母在这边，家里收入也不多，我想听先生的，以后跟在他身边做助教，可以领银子补贴家用。”姜良平看着欧阳文依旧茫然的表情，继续说道：“阿文，我想留在父母身边，参加科举以后要跑很远，所以，我想听先生的，以后在李村教书。”
欧阳文看着姜良平，稚嫩的面容满是纠结，好久之后，才明白了姜良平的意思，点点头“好，既然你想待在平乡县，我不勉强你。”
欧阳文虽然有心想把名额给姜良平，可姜良平的选择他也不会干涉，既然姜良平都这么说了，他决定明天去找先生说他准备参加科举。
“嗯，不说这个了，今天是找你出来玩的，我们去村东头那边的河边玩吧。”
现在刚入秋，河水虽然有点凉，但还不至于刺骨，姜良平脱掉鞋袜，坐在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刚将脚伸出去，下意识又缩回来，看着水流，再次慢慢地伸出脚试探的一点点踩进水里，等脚适应了河水的温度，姜良平只觉得一阵放松。
那边，欧阳文已经完全伸出脚在水里打下一片水花，姜良平看着这么欢快的欧阳文，心里也高兴起来。
一直在姜良平心头的阴霾，也被欧阳文这样的举动一点点打散，他以前做过错事，如今，他要尽力挽回遗憾，现在不就很成功吗？
两人无拘无束地在河里玩闹，直到日暮西垂，才意犹未尽的相伴回家。
翌日——
欧阳文看着姜良平和他一起来到先生的门前，疑惑地问道：“良平，你也找先生吗？”
欧阳文一直觉得姜良平不清楚他和先生之前的谈话，也就没把姜良平出现在这里和他即将要和先生谈的事情挂钩，以为姜良平有其他事情找先生。
“嗯，我想和先生谈谈助教的事情。”
姜良平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在现在的欧阳文眼中，他是不知道欧阳文与先生曾经的那次谈话，刚才差点就暴露了。
“那你先。”欧阳文让出一条路。
“不用，你先，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先生说，我在这里组织一下语言，你先进去吧。”
欧阳文点点头，走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问道：“良平，你怎么不好奇我为什么找先生？”
他记得他并没有和姜良平说过为什么找先生，姜良平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好奇过。
“你不是准备参加科举，难道不是请教先生问题吗？”
姜良平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欧阳文脸颊浮现出一丝红润，有些尴尬。
“快进去吧。”
姜良平假装不知道他的心理，对他示意。
欧阳文点头，敲了敲先生的房门，先生似乎也在忙，过了一会儿才打开门，看到院子里坐着的姜良平又看着满脸通红的欧阳文。“阿文，良平，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先生，我有事情想单独和你聊聊，你先和阿文谈吧。”
姜良平起身朝私塾先生行了一礼后，说道。
“嗯，阿文，进来吧。”私塾先生让出一条路，让欧阳文进去。
两人坐在圆桌前，欧阳文红着脸说出了他的想法。
私塾先生闻言一脸高兴的看着欧阳文，“阿文，不是先生不想让良平参加科考，只是相对来说，你去最合适，你能来和我说你想去参加科考，我很高兴，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好好准备，知道吗？”
科考在年关收尾，距离考试只剩下几个月，先生对欧阳文还是很有信心的。
“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欧阳文弯腰作揖，稚嫩的面容此时强装着大人严肃的样子，认认真真的行礼后，才从私塾先生的房间出去。
门外的姜良平已经等了很久了，见他出来，瞬间高兴的上前，调侃道：“马上就要科考了，你可要好好准备。”
姜良平和私塾先生一样，都不担心欧阳文的实力。
“谢谢你，良平。”欧阳文也笑了。
姜良平没再说什么，进去和私塾先生说了他的想法，私塾先生原本就是这个意思，当时给姜良平说起，他不愿意，私塾先生就一直没再提起，没想到，今天不仅欧阳文想通了，姜良平也想通了。
姜良平的事情本就是私塾先生之前的本意，自然很快就出来了，心情愉快的拉着在门外等他的欧阳文去了私塾教室。
因为之前没打算参加科举，欧阳文已经很久没有看相关资料了，重新温习这些知识，竟发现，那些知识像是刻印在他脑海里，此时只需要调用出来就可以了。
时间不断往前推进，秀才选拔也终于到了眼前，欧阳文背着包袱，独自踏上了前往平乡县的路途，他，马上就要参加第一次科考选拔了。
欧阳文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只知道当他踏上前往平乡县的路时，心脏仿佛被什么填满，一种由心底升起的满足感一路上席卷而来。
欧阳文第一次来平乡县，这几个月不只是他在进步，在学习，姜良平也在先生的带领下，慢慢接触关于私塾里面更为系统的东西。
一路上的喜悦和满足在欧阳文独自一人站在热闹的平乡县上时，慢慢被冲散了不少，他面色有些为难。
他之前从来没有出来过，不知道该怎么走，临出发前，良平特意和他说过，让他找个客栈住下，可，这么多客栈，哪个客栈好一点呢？
“大叔，小生想问问，县衙怎么走？”
欧阳文也不是一个没主见的人，片刻的无措和纠结之后，就打算直接在县衙附近找一家客栈，可他又不知道县衙在哪个方向，四处观察后，走到一个屠夫的店铺前，大着胆子问道。
“呀，还是一个白净书生？”屠夫粗犷的声音调侃了一句，一刀剁在一块猪肉上，“你朝西走，一直走就能看到县衙。”
欧阳文看着他刀下的猪肉就这么被他一个挥刀切成两块，下意识后退一步，作揖道：“多谢大叔，小生告辞。”
“老子一粗人，还第一次和这么一个文化人说话。”屠夫有点意外欧阳文的行为，见他作揖后离开，不由得感慨道。
欧阳文顺着屠夫说的路线，走了约莫一刻钟，就看到了县衙，他沿着县衙四处看了看，在一家距离县衙几步远的客栈落住。
欧阳文住在客栈后，一连几天，除了吃饭一直待在房间，这个客栈大都是从其他乡镇来参加秀才选拔的学子，选拔开始那天，欧阳文看着和他几乎相隔不久出门的其他学子，眼里微微有些意外。
这些天他虽然每天都待在房间，但也并不是两耳不问窗外事，一直以为这些人是有其他事情，这段时间，他们经常出去玩乐，一点求学之心也没有，他还以为这个客栈只有他一个参加秀才选拔呢。
欧阳文注意到其他人，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欧阳文，当他们落座在秀才选拔的考场上，考试官还没来，这段时间他们可以自由支配。
“我是品新村的学子，安坤，这几日怎么没见你出门玩？”
一个穿着麻布衣裳，脸色微微泛着黄的学子坐在欧阳文桌前。
“我叫欧阳文，李村人氏。”欧阳文低眉作揖，礼貌的回道。
安坤瞬间有些尴尬，他刚才大刺刺的过来直接就介绍了自己，对比起欧阳文这斯文礼貌的样子，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李村？欧阳文？我听说过，我们先生之前还有些惋惜，说李村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欧阳文和姜良平，却只能一个人参加科举。”
安坤努力回想着，想拉进两人的交流，还真的让他想起了欧阳文是谁了。
“荣幸之至，愧不敢当。”
欧阳文有些惊讶，没想到其他村的人竟然也知道他和良平，意外之余又谦虚的笑了笑。
安坤被他这话堵的不知道回什么，讪讪地摸着鼻子，朝他尴尬的笑了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等考试官到了，整个考场瞬间安静下来，考试官严厉的视线扫过每一个考生，严肃的宣布了考场记录和惩罚后，让人分发了试卷。
欧阳文拿到试卷，眼底有些惊讶，他抬头看向考官，考官正低着头收拾桌子，没有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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