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夜神谕
黑夜女神的捕梦网是极其珍贵。
守夜人每年获得的捕梦网也不过十几张，总部惯例会截留三张，然后各个分部依照往年成绩和实际需求进行分配。
江城分部今年分到了两张捕梦网。
不过毕竟也只是觉醒道具，对于已经觉醒过的超凡者没什么作用，硬要使用效果就相当于美美地睡上一觉。
或者换种虔诚的说法。
在黑夜女神的注视下，安然入梦。
不是觉醒之梦，无法获得神赐能力。
超凡者在觉醒之前，缺乏测试资质、潜质之类的手段，只能通过评估秉性、品行等等方面，主观推断一下适不适合成为超凡者——最起码，超凡同盟一致认同，反社会人格的危险分子，不能拥有超凡之力。
毕竟一个超凡者如果发了疯，对社会秩序的破坏难以估量。
具备某些特质的人，倒是会有超凡途径的契合倾向，更容易完成晋升。
譬如，学者序列偏爱通俗意义上的学霸，无眠者序列钟爱着文静与内敛的性格，卫士序列喜欢强烈的责任感，情人序列则基本不存在未经人事的雏儿……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倾向，并非绝对。
所以想要判断出一个人适不适合成为超凡者其实是漫长且充满不确定因素的过程，这就导致想按照天赋高低来决定捕梦网的归属其实很不客观，因为这里的“天赋”根本就逃不开主观意愿，说白了就是看谁更顺眼而已。
江城分部对此的方针是。
天赋没法判断，那就不强求天赋。
都直接点。
你看好谁，就给谁用。
只不过这使用权的归属，就得有个公平的竞争方式。
不然你有看好的人，他也有看好的人，总不能两个人打一架谁赢谁拿走吧？
用任务来做决定。
只要每年完成的任务达到一定数量就行。
毕竟每完成一次任务，就相当于是为守夜人做了一份贡献，相当于看谁贡献大。
捕梦网数量极其有限，先达标的先享有使用权，用完为止。
今年的两张捕梦网，已经有一位荣获绰号任务达人的专员用掉了一张，剩下的那张，原本分部上上下下都认为会归属陆含妍。
近期频繁出任务的陆含妍也没藏着掖着，明确表示是在给自己亲弟弟准备觉醒道具。
结果，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姜禾。
陆含妍辛辛苦苦完成了足够的任务后，却被告知姜禾在前一天已经拿走了捕梦网。
这也给两女间本就浓烈的火药味，更添了一把火。
以至于之前在仓库，陆含妍都摆明车马针对姜禾了。
许蕊清楚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姜禾有分寸，还轮不到她这个部长出面。
但是她到现在也没想清楚，从来不培养新人的姜禾，为什么到了沈晨这儿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改来到江城分部后的咸鱼作风，主动接了几次棘手的任务，就为了拿到捕梦网。
“你不是一直认为所有超凡者都是一只脚踏出悬崖，随时会跌落深渊的可怜虫，不愿意带人走上这条可悲的自我灭亡之路吗？”
许蕊一直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姜禾改变看法，所以才想见见沈晨。
要不然。
一个平平无奇的新人入职，哪会惊动她这个事务繁重的代理部长。
“总不会是小禾你不近男色这么多年，寂寞难耐最终导致心理扭曲了，表面上对那个姓沈的男人青睐有加，其实就是在等着他失控，坠入深渊吧？”
对于许蕊来说，姜禾既是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过的战友，也是共枕同眠抢过同一床被褥的闺蜜，所以在她的面前也就不必再继续摆出一个掌权者应有的架势，尽情释放着本性，此刻正皱着脸蛋嘟着嘴。
因为在她说话的时候，最后一块奶油蛋糕，被手更快一步的姜禾独吞了！
“说的就好像你这么多年就近过男色一样。”
姜禾伸出拇指揩掉嘴角残留的一抹奶油，然后也不嫌弃地放进嘴里嘬了个干净。
“其实我也犹豫过，要不要引导他走上这条不得善终的超凡之路，不过正遇到个画皮为了晋升第四阶要吃掉他，我干脆把心一横，以此为契机，顺手推舟带他走上这条超凡之路了。”
画皮。
情人序列的第三位阶。
许蕊记得画皮晋升第四阶的关键条件是要“品尝自恐惧中诞生欢愉”，最常见的晋升手段是诱惑异性，在刻意制造出的恐惧氛围中点燃欲望的火焰，然后在这团火焰攀升到顶点时，再突然折断火把。
当然，这只是最常见，并非唯一的晋升手段。
“等下，你这是在避重就轻！你会犹豫，就说明你在画皮袭击他之前就考虑过要引导他成为超凡了，我问题的关键是你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姜禾擦了擦嘴，说道：“你真想听？”
“当然！”
“我说了你信？”
“此地不容许欺骗！”
许蕊果断释放了超凡能力，然后微微颔首:“我当然相信！”
“呵，你这能力真是耍赖。”姜禾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某天我睡了一觉，然后这个想法突然就在我脑海里扎根了。”
许蕊的能力没有失效，姜禾身上也没有非同寻常的反馈。
这证明她所言属实。
不过，许蕊深知真话也能隐瞒真相，所以追着问道：“你梦到了什么？”
总不会能是什么十八岁以下请确保周围没有家长陪同才能观看的画面吧。
姜禾两手一摊：“忘了。”
这也是真话！
许蕊愣住了，然后语气凝重：“也就是说，你遗忘的梦境，却在你脑海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执念？”
“是啊，可以这么说。”姜禾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你比我更虔诚，你来说说这像是什么？”
“神谕……黑夜神谕！”
梦境是黑夜女神的权柄。
她向信徒传递神谕的方式之一就是梦境。
你或许无法回忆起梦到了什么，但梦境所指引的道路却会在脑海里扎根，想忘也忘不掉。
许蕊目光复杂。
她自问算不上黑夜女神的虔诚信徒。
从来没考虑过每一次言语，每一次行为都贯彻、传播黑夜教义，赞颂女神的恩泽。
但是就如姜禾自己说的。
如果是和她比起来，我怎么也是更虔诚的那一个啊！
神谕，怎么就会找上她呢？
姜禾似乎洞悉了许蕊此刻内心的想法：
“可能……黑夜女神睡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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