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炼体术
半空中，三十六根三棱银锥盘旋飞舞，隐隐化为一座数尺大小的八卦法阵。
片刻之后，八卦法阵之中的阴阳双眼突然射出一黑、一白两道光柱，彼此纠缠着射向了前方。
对面，一株高达三丈的巨树仿佛长满了触手的树人一般，将近半的枝丫朝前一探，一阵绿光闪过，结成了一面半丈多高的漆黑木盾，挡在了黑白光柱前面。
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彼此缠绕的黑白光柱如同双色的钻头一般，奋力刺入木盾，木盾在光柱的绞杀之下，层层碎裂，木屑纷飞。
然而，那木盾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被磨灭掉一层便会在后面重新长出一层，任凭黑白光柱如何犀利，也无法将其彻底洞穿。
片刻后，八卦法阵怦然溃散，露出了后面卢尘的身影。卢尘双手朝左右一伸，随后高举过头合掌而立，三十六根银锥随着他的手势全部飞到了卢尘头顶，在一阵光芒闪过之后，竟然合而为一，化作了一把丈许长的巨剑。
卢尘保持着双掌合十的姿势，双掌猛然下劈，巨剑随着卢尘的动作同时轰然斩落。
对面的巨树将木盾向上一顶，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方才那难以摧毁的木盾如纸片般被巨剑一分为二，整株巨树也应声裂开，随即化作点点绿光，消散不见。
绿光还未散尽，卢子丹略有些狼狈的身影踉跄跌出，随即一个翻身，那根漆黑丑陋的棒槌已经被卢子丹甩了出去。
一道道半透明的光环如同涟漪般从棒槌的头部飘出，瞬间缠向了对面的巨剑。只听得一阵金属的撞击之声响起，那柄巨剑竟然碎裂开来，重新化作了三十六根银锥。只不过，此时的银锥显然有些失控，彼此间不停碰撞，仿佛三十六只无头的苍蝇般，在半空中胡乱飞舞了起来。
“有点意思！”卢尘见状，不慌不忙地抬手虚抓，三十六根银锥瞬间定格，随后齐刷刷地对准了远处的卢尘。
下一刻，原本有尺许长的银锥如电般激射而出，在半空中纷纷寒光一闪，化作牛毛般粗细的银针，几不可见。
卢子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猛地朝后飞遁，同时一招手，将自己的灭魂锤摄回了手中。心念一动，锤头呼地化作磨盘大小，挡在了身前。
只听得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卢子丹双手持锤，感觉锤头仿佛在被人用大力敲击一般，震得自己双手发麻，身形不断倒退。
卢子丹口中默念法决，瞅准空隙将灭魂锤的另一端往下一顿，锤头上疙疙瘩瘩的木瘤仿佛活过来一般，化作上百根黝黑的枝条蔓延开来。每根枝条的顶端，竟然都生长着一只眼睛！
对面卢尘的目光落在这些枝条之上，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环境瞬间改变，自知已经着了卢子丹的道，神识陷入了幻境之中。
卢尘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仿佛站在一片满是迷雾的沼泽之中，而在自己对面，有一株足有数丈高的诡异灌木，灌木枝丫丛生，枝条上密布尖刺，隐约间还有鬼啸之声传来，闻之让人神魂恍惚，几欲晕厥。
“还不错！”卢尘点评了一句，也不见他做什么动作，身体却已经消失不见。
平台之上，卢子丹趁着卢尘陷入幻境，刚朝前冲了两步，准备偷袭卢尘，却见卢尘嘴角已经露出狡黠的微笑，心道不好，忙顿住身形朝后退去。
谁知，卢尘已经突然加速飞掠过来，挥拳便打。
卢子丹忙用灭魂锤格挡，耳中听到咚地一声闷响，紧接着，一股大力从灭魂锤上传来，将卢子丹手腕震得一阵酸麻，灭魂锤也险些被砸得脱手而出。
然而，还不等卢子丹缓过劲来，第二拳已经落在了灭魂锤上。
咚！
卢子丹再也握不住灭魂锤，闷哼了一声倒退了两步，灭魂锤也被卢尘一拳砸飞。
咚！
第三拳猛地砸在了卢子丹的肚子上，卢子丹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猛兽撞在了身上，如同一颗炮弹般被一拳砸得倒飞了出去，随后有是嘭地一声撞在了场边的一根石柱上。
呕……
卢子丹脑袋被撞得钟鼓齐鸣，一阵眩晕，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几欲呕吐，挣扎了半天才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卢尘摆了摆手道：“哥哥，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
“这就认输了？”卢尘嘿嘿一乐，右手在空中一晃，三十六根银锥如雨燕归巢般飞入了储物戒中。
“认输认输！”卢子丹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后背，将灭魂锤也收入了储物戒中，“神识之力不如哥哥，幻术无效；远攻术法破不了哥哥的防御，只能勉强打平；没成想哥哥居然修了炼体术，近战竟然如此生猛！若这是生死相搏，不防之下被哥哥欺到身边，怕是一招就被斩杀了！”
“分析得还算到位。”卢尘点点头道，“你的术法修炼倒也中规中矩，只不过是输在了实战经验太少。以你法力的雄浑程度，若是比拼法力，哪怕寻常高你一个小层次的估计都能被你耗死。但实战之时，没人会跟你老老实实比拼法力，基本上都是几招之内定胜负。以后少练点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是。那，我要不要也修炼些炼体术？”卢子丹问道。
“看你有没有兴趣了。”卢尘不以为意地答道，“炼体术不比寻常道法，修炼过程痛苦至极，而且很耗资源。哥哥修炼到如今的程度，花在炼体术上的高阶灵石怕是数以万计了。”
“那么多？”卢子丹惊讶道。
“很正常啊，越是高端的炼体术，越是需要高端的材料制作药汤，既要外浴以炼肌肤，也要内服以炼筋骨，所谓洗髓易筋，便是如此。”卢尘答道。
卢子丹闻言想了想说道：“我还是算了吧……有这个时间和成本，我还是多研究研究丹道吧……”
“恩，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卢尘走过来拍了拍卢子丹的肩膀，“哥哥还是很期待你所说的那种炼丹术的改进思路能有实际进展的！”
“哥哥若有时间，跟我一同研究可好？”
“那是自然，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哈哈……”
……
若说卢尘在炼丹一道上算是天才，那卢子丹对炼丹的悟性则是天才中的天才。
虽说卢子丹如今的炼丹造诣还比不上卢尘，但卢尘每次观摩卢子丹的炼丹过程时，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若自己不够努力，怕是不出五年，炼丹术便会被卢子丹轻松赶上。卢尘一方面欣慰于自己当初无意中救下的孩子能有如此天赋，另一方面也隐隐感觉到有些压力——谁希望曾经仰视自己的小兄弟，将来有一天却变成自己只能仰视的巨人呢？
因此，卢子丹的到来，渐渐让卢尘变得更加忙碌了。
除了正常的修炼和完成炼丹任务之外，两人就在卢尘的洞府之中新开辟了一处丹房，专门用于推演卢子丹对于炼丹术的改进之法。
只是，一种新的方法从设想变为现实，往往需要大量的试验和积累，过程中也需要经历无数次的失败和挫折，尽管两人在炼丹一道都有着不寻常的天赋，但一连数年下来，进展却并不怎么理想。
当然，两人也并非一无所获。
苦行僧般的修炼和研究，让二人的修为在这几年里突飞猛进。加上两人为了早日能够返回丹师宗，在丹药方面对自己更是毫不吝啬，但凡对提升修为有用的丹药，只要能搞到材料的，便一定会想方设法搞到材料，炼成丹药。
就这样，二十年如弹指一挥，匆匆而过。
如今的卢尘，已经站在了结丹期的巅峰，只有一步之遥便可凝结元婴，实现自己返回丹师宗目标。而卢子丹竟也毫不落后，甚至在法力的浑厚程度上，还隐隐压过了卢尘。
“我感觉自己好像走到了死胡同里。”看着丹炉中被烧毁的一堆黑色粉末，卢子丹有些颓丧地说道，“二十年了，难道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吗？”
卢尘抬手一招，将粉末摄出丹炉，放到鼻子前面仔细嗅了嗅，又放到一样特殊的仪器之上仔细观察了起来，片刻之后摇摇头说道：“我始终觉得你的思路是正确的，只是咱们还没找对方法。我有种感觉，可能只差一个契机，这套新方法就会水到渠成了。”
“这些年，要不是兄长你的支持，我怕是早就放弃了。”卢子丹将丹炉倒转过来，清理掉里面的废渣，拿过一张抹布仔细擦拭起来。
“呵呵，放弃？放弃从来不是为兄字典里的东西。”卢尘在一本厚厚的册子上记录着什么，一边说道，“如今咱们积攒的各种试验数据已经多达万余条，我相信你要找的规律和办法就藏在里面。不过，既然一时还找不到突破的契机在哪里，索性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咱们就都不要再去想它了。正巧，我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结婴的屏障，是时候准备冲击元婴期了。”
“嗯，好！”卢子丹一边擦拭着丹炉，一边点头说道，“其实我有时候就在想，是不是自己看过的炼丹书籍还不够？毕竟多学习一些前人的经验，可能自己便能少走许多弯路。”
“呵呵，乾坤派能找到的炼丹著述不是已经都被咱俩看遍了？”卢尘笑道，“这些年咱们大肆收集相关的著述、书籍，丹师堂的那些酒囊饭袋都跟着学了不少东西，哪儿还有更多可看的东西啊？除非咱们离了乾坤派，加入浮提国，说不准还有不少新的可看。”
“可以么？”卢子丹眼前一亮，扭头看着卢尘问道。
“想什么呢？”卢尘哈哈一笑，“咱们离开乾坤派的唯一去处，就只能是丹师宗。且不说丹师宗的宗规不允许历练之人随意改换门庭，乾坤派和浮提国是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吗？要是咱俩提出来要转到浮提国去，怕是连乾坤派的大门都走不出去。”
“哎，可惜……我是真的有些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只恨当初在丹师宗时没太把这方面的积累当回事，若是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天天泡在丹塔里，不把里面的东西都看完绝不出来。”卢子丹叹了口气道。
“丹塔之中的书籍我倒是熟得很。”卢尘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之中，“大约六成左右跟咱们这些年看过的东西都是重复的。仔细想想，丹师宗里对咱们最有用的，怕是只有那一部《丹师手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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