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宁池看着谢杯衡的消息,苦恼地皱起脸。

        谢杯衡怎么又把问题抛回来了?

        他们人均谜语人,宁池和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但眼下宁池还要拍戏,只能先暂时回复。

        [宁池:那等我先拍完戏?]

        [谢杯衡:……好。]

        宁池收起手机,没心思再管这些,因为眼下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在等着他——宁池看着面前一看就颇有历史的房子,想到要在里面演很久的戏,紧张地打了个嗝。

        听说还是个保护建筑。

        宁池估量着自己那点可怜的片酬,神情悲壮地迈步走了进去。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好不容易到了书房,宁池环视一圈琳琅满目的摆设,尤其是那个博物架,瓷器瓷瓶堆得满满当当,吓得宁池紧紧贴上了身后的窗户。

        想过艰险,没想过这么艰险。

        嗝。

        正在这时,道具组的小周冷不丁地出现,幽幽地说:“你身后这扇窗,快100年了。”

        宁池眼皮一跳,赶紧松开摸着窗框的手,一挪三米远,直到碰到了一旁的书桌。

        小周:“这张桌子是房子主人爷爷辈的东西。”

        后退两步,靠上书架。

        小周冷笑:“那里面好几本书都绝版了。”

        “还有那幅画,看到没?”小周又朝房间里挂着的画努努嘴,食指拇指一伸,比了个八:

        “这个价。”

        好家伙,八位数?

        宁池默了默,指了指角落的落地台灯:“那这个呢?”

        “这个还好,上礼拜刚买的。”

        宁池松了一口气,小周一咬牙:“998一个,复古智能无极调光充电款,我还特地做过改造。”

        宁池看看价格三位数的台灯,再看看年龄三位数的家具,在这个角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心安。

        宁池腼腆一笑:“没关系,前段时间片酬到了,我赔得起。”

        正说话间,导演田鸿进来了。他一进来,片场中原本还有些散漫的工作人员个个都像是绷紧的弦,手脚都麻利了不少。

        小周瞪了宁池一眼,气呼呼地扭头去忙碌。

        宁池乖巧打招呼:“田导。”

        田鸿没答话,只扫了他一眼,就监督起现场的准备工作:“好了吗?”

        场记拿着板子匆匆跑来:“差不多了。”

        “好了就开始,等会儿还要接下一场。”

        这里的节奏明显要比《问道》剧组要快很多,更何况田鸿也不比孙华那么好说话。现场压抑得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田鸿在监视器后坐下,场记已经拿上了板子站在机器前。镜头和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在宁池身上,宁池看着满屋贵重的家具和器件,突然有些茫然。

        但现场都已就位,没有时间再让他调整。

        喉结微动,宁池闭上眼,走到指定点位。

        “action!”

        程家三少爷程观风留洋归来,却听说小妹程观云被人溺死在锦河中。

        大哥程观文察觉到此事并不简单,怕是背后有人从中作梗,于是勒令程观风不许轻举妄动。

        但程观风和程观云是一胞双生的双生子,程观风又是自小骄纵惯了的,现在小妹尸骨未寒,凶手却逍遥法外,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于是那天,趁着大哥不在,程观风溜进了他的书房。

        身着利落西服的年轻人懒洋洋地靠在书架前,脚边散落着一堆书和文件。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线条匀称的手臂,他看似认真地翻着手中的书页,但很快,这本书也被他随手一丢。

        “迂腐。”

        书桌和书架上都没找到有用的信息,程观风不满地皱着眉,再次打量起这个房间。

        他很肯定大哥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们,而且这件事可能不仅关系到小妹的死,甚至可能牵扯到锦河城的局势。

        程观风想着,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了对面墙壁挂着的画上。

        那幅画正对着书桌,画面中却是一盘典型的西洋棋局。

        程观风虽然离家多年,但对他大哥的喜好依然记得很清楚。程观文虽然大不了他几岁,但爱好却和那些古板的老头一样,泡茶下棋,下的却是围棋。

        而且他总是教训程观风,说他太推崇西洋那套。

        程观风看着那副画,冷笑一声:“想瞒我?”

        他大步流星地径直走向那幅画,可刚伸手碰到画框,只听“砰”的一声,身后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撞了开来。

        “啧。”

        管家陈叔领着几个仆人急匆匆地闯进来,看到一片狼藉的书房,当即傻了眼:“三少爷!哎呦我的三少爷,这……”

        程观风厉声道:“我叫你们进来了吗?敲门都不会?”

        ……

        “卡!”田鸿头都没抬,紧盯着屏幕:“再来一遍。”

        片场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在场众人的呼吸跟着一窒,尤其是场记,他跟田鸿合作多年,知道田鸿在片场是出了名的挑剔,但说实话,其实宁池刚刚演得很不错,看得出对角色有自己的理解,他也没看出来哪里有问题。

        但既然导演说重来,那就只能重来,而且看田鸿这个脸色,恐怕……

        场记怜悯地看了这个新人一眼。

        宁池愣了一会儿,收回手:“好。”

        场记看了一眼导演,再次打板。

        这一次,前面依然没什么问题,但到了程观风发现画,并迈步上前查看的时候,田鸿再次拧起了眉:

        “卡。再来一遍。”

        这个场景一直重复了很多遍,宁池反反复复地在书架和画框前来回跑,所有人都不禁替宁池捏了一把汗。

        在又一次“卡”之后,田鸿终于忍无可忍地拿下了耳麦:“宁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问题?”

        伸向画框的手一颤。

        田鸿严苛的声音还在继续:“如果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问?”

        “我问你,你最后为什么要刻意收着?这就是你演的程观风?畏畏缩缩,我一点都看不出程观风的张扬。宁池,这是你的角色,角色到底是什么样的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不要以为自己是新人,侥幸试戏过了,就有容错的特权,在这里,没有人有义务陪你浪费时间!”

        围观的工作人员都被吓了一跳,但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看田鸿这么训人。田导嘛,没有一天不在训人,他们早就习惯了。

        但宁池是第一次见,众人见状纷纷投去同情的目光。

        劈头盖脸的一顿训让宁池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刻意收着……

        “田导,我……”

        “你自己想清楚。”田鸿瞥了宁池一眼,转头吩咐场务:“把孟蕾叫来,今天先拍她那部分。”

        机器再次就位,但这次灯光对准的却是别人,台上的少女神采飞扬。宁池坐在昏暗的角落,支着脑袋默默看孟蕾演戏。

        这时,身边传来动静,宁池偏过头一看,却是唐满。

        唐满明显已经知道了刚才的事,笑眯眯地凑过来:“难过了?”

        宁池郁闷地摇了摇头。

        唐满看他没精打采,拍拍他的肩:“害,没事的,田导骂过的人可多了去了。我、孟蕾,我们所有人都挨过他的骂。”

        “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差点跟他当场打起来。”唐满想起了当时的场景,笑了:“那时候还是谢杯衡把我拉开的。”

        一听到谢杯衡的名字,宁池的耳朵动了动,终于有了反应。

        “那谢杯衡呢?”

        “啊?”

        “你不是说你们所有人都挨过田导的骂吗?那谢杯衡呢?”

        唐满话音一顿,他倒还真没注意过这件事。

        不过回过头来一琢磨,好像还真没有。

        谢杯衡自打走入片场,就仿佛是为演戏而生的。有个导演就曾这么评价他——镜头之下没有谢杯衡,只有角色本身。

        哪怕是一整天的戏演下来,谢杯衡也能做到以最完美的状态呈现在镜头中。对谢杯衡而言,一条过几乎就是常态,即便凶悍如田鸿,也从没有对谢杯衡冷过脸。

        唐满“啧”了一声:“谢杯衡他不算人。”

        宁池支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着架满机器的片场,没有回答。

        他也见过很多次谢杯衡演戏,哪怕饰演的是最不起眼的角色,他也能将角色的魅力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宁池觉得自己能喜欢演戏,很大程度上也要归功于他。

        耳边机器运作发出细小的声音,过了很久,宁池才轻声道:

        “谢杯衡能做到,我也能。”

        ……

        “宁哥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一下午了……”

        休息室门口,汤汤看着紧闭的房门,一咬牙,不情不愿地转向身边的人:

        “拜托你了,谢哥。”

        谢杯衡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现在出了事,宁池的助理第一时间来找的却是他。

        他也听说了下午的事,但宁池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必须得过这个坎,而且他也不并觉得宁池会因此受挫,一蹶不振。

        更何况宁池之前还给他发了那样的消息,谢杯衡还不知道他们再见面会发生什么,眼下又是这么一个封闭的小房间……

        可汤汤急了:“宁哥喜欢你,要是你去,他肯定会好受很多。”

        她也是不得已,要不是实在担心,她才不想让谢杯衡再接近宁哥。

        谢杯衡闻言,眸光微动。

        果然,宁池喜欢他喜欢得这么明显,周围人都看出来了。

        “我知道了。”

        在汤汤殷切的目光下,谢杯衡敛去外露的情绪,推门进去。

        和谢杯衡想象的不同,打开门,他只看到了宁池的背影。

        宁池站在化妆台前,还未换下戏服,贴身的西服马甲掐着腰,一双腿笔直而修长,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他听到动静,触摸镜面的手一顿。

        镜中人抬眼扫向身后,眼睛一眯,语气不善:

        “我叫你进来了吗?连敲门都不会?”

        谢杯衡关门的动作一顿,有那么一刹那,他想起了以前。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宁池还在角色中。

        哪怕温和如宁池,今天被田鸿这么训斥,大概也是不甘心的,于是偷偷摸摸地躲在休息室里钻研角色。

        想清楚了这些,谢杯衡心中叹息,那些缠绕着的旖旎念头倒随之消散了一些。

        算了。

        宁池看清了是谢杯衡,一下恢复了平时的状态,有些不好意思:

        “我刚才……”

        可下一秒,身后的人却慢条斯理地走上前:

        “怎么?三少爷是要我重新出去再进来一遍吗?”

        男人步步逼近,直到停在宁池身后,贴上脊背。双手往梳妆台上一撑,他便将宁池禁锢在自己和镜面之间。呼吸间皆是对方的味道,交织、缠绕,混成了一团暧昧。

        宁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杯衡捏住了下巴,被逼迫着看向镜面。

        见他一时发怔,谢杯衡略微挑了挑眉,宁池这才明白谢杯衡是在陪他对戏。冲对方微微一笑,宁池慢慢调整好了状态。

        镜中之人五官依然明艳而精致,但属于宁池的情绪渐渐淡了,凌厉代替了柔软,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凶狠。

        他被迫仰起头,露出一段脆弱的脖颈。凌厉与脆弱的美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却意外的并不违和。

        谢杯衡看了一会儿,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眼。

        “三少爷寄人篱下,应该很久没人这么叫你了吧,不习惯?”

        镜子前的灯光明亮,晃着人的眼睛,也照亮了身后男人的样子,眉眼深邃,山根高挺,脸上还挂着柔和的微笑,眼中却是冷的,让人捉摸不透。

        他微微俯下身,凑到身前之人的耳边,亲昵得如同爱人间的低语:“或者,还是叫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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