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白月光与媒婆痣（6）
真人秀的最后一集录制地点非常远，节目组要求五点就要洗漱完毕集合。
筱玉踏出房间又想起了什么，折返回去，拿了桌上的两瓶水放进包里。
剧组自然供应矿泉水，但桌上这水，是韩均泽买的。
自筱玉上次扯谎说她对其他水过敏，只能喝这个牌子后。就每天都有人送一箱来放在她房门口。这点细心劲儿和颜铭一模一样。
汽车从平坦大道一路行驶至颠簸小路，越往山上路越不平整。节目组找个地方停车修整，剩下的路要靠所有人徒步行走。
“怎么会有人来这种荒山野岭约会的。”人群中有个参赛选手小声抱怨了句。她的话也是周围许多人的心中想法。
“这里的落日特别美，看一次就永生难忘。”白月月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
筱玉略有心计地往韩均泽身边走，挤掉了他的贴身助理，霸占了右手边位置。
韩均泽自然看出了她小心思，唇角微勾，“累了吗？”
“我经常锻炼的，不累。”那自然是假的，她最大的锻炼机会就是饭后去快递站拿快递。
“上山还有许多路，你累了就把包给我。”
筱玉还得装一会儿便说不累，“我就是好奇，你们约会干嘛来这种地方？去看个电影吃个饭不浪漫吗？”
韩均泽看向远方的山顶，缓缓开口：“说不上约会，因为我们当时还没在一起。”
“哦，这样啊。不对？你想起了？”筱玉瞪圆了双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隐约记起一些。”韩均泽脑海深处某个记忆匣子，正在缓缓开启。他想起了和初恋的很多相处片段，但总是恍恍惚惚看不清对方的脸。
“那应该快揭晓了，恭喜你啊。”筱玉违心地祝福，她猜测韩均泽肯定还没完全记起来，否则今天的节目就完全不用录了。
“谢谢。”韩均泽双眼里弥漫着淡淡的喜悦。
“那你想起来后会同她告白吗？没准人家早就不喜欢你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学生时期的爱情怎么能当真。”筱玉酸溜溜地说道。
韩均泽回了句’说不准’，顿了顿又说：“其实想不起来也无所谓了。”
筱玉侧首不敢置信地等他说下去，但他只是微笑颔首结束了这个话题。
接下去的行程简直是身心折磨，筱玉爬山爬得腿都软了，心中还因为韩均泽的一句话被弄得挠心抓肺。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想不起来也无所谓了，是不是表示他对那白月光也并不是非她不可。
如果答案是肯定，那筱玉是否就有机会了。
最后一个拍摄剧本是告白场景，记忆中白月光曾经说过想去看九雾山的日落，毕业那年韩均泽和她两人徒步爬上了山顶。至于告白有没有成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筱玉被排在了所有参赛选手最后一个，离拍摄取景点有小段距离。轮到白月月上场时，她垫脚张望很好奇地观察着两人，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触景生情一下全记起来，千万别。
就那么眨眼的功夫，白月月突然当着众人的面，一下扑到了韩均泽的怀里。
这、这是告白成功了？
他们happyending了那筱玉该怎么办？
筱玉扒开人群挤了过去，只见韩均泽慢慢推开了白月月，说了句：“我明白的，谢谢你。”
“他们刚刚说了什么？”筱玉焦急询问身边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摇摇头，说声音太小没听清。
片刻后，白月月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对着筱玉说：“该你了。”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筱玉想开口问问到底怎么了，就被导演催促着拍她的片段。
韩均泽面朝着夕阳，身上洒满了细碎的光点，仿佛周身镶了层金边。这画面筱玉不想去破坏，小心翼翼地靠近，尽可能多留点时间给韩均泽欣赏落日。
“比起落日，其实我更喜欢初升的太阳。”韩均泽眺望着远方。“你呢？”
“都差不多，非要选一个那就选看日落。”
韩均泽微挑了一下眉想听原因。
“因为起不来床，赶不上看日出。”筱玉实话实说。
韩均泽听完垂眸一笑，她的答案一点不让人意外。忽然心中又涌起一丝惆怅，拍摄即将结束，以后恐怕两人再也不会有交集。这难免让他有些不舍的情绪，他想就算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也会惜别一下，更何况……
“哎，最后一期节目了，我的表演细胞已经全耗尽了。”筱玉摊手道。
韩均泽笑笑，“那就纯粹看看风景吧。”
“刚刚白月月为什么抱着你不放？”筱玉边说边揣摩韩均泽的神色，“其实大家都看得出，白月月最有可能就是你的初恋。是不是你也这么觉得？”
韩均泽不置可否地望向筱玉，仿佛默认了这个回答。“不管哪方面看白小姐的确最符合。”
筱玉闭住呼吸，迫切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个‘但是’。
韩均泽缓缓开口：“但是，我更相信自己的感觉，她不是。”
看着筱玉楞呼呼的傻样，韩均泽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手感和想象中的一样好，他不敢用力怕捏痛对方。这是他克制这么多年做过最放肆的举动。
被‘调戏’的对象一点不恼，甚至有点兴奋。一把捏住韩均泽的右手，“你捏我？不怕我碰瓷从此赖上你啊？”
他温声道：“也不是不行，养得起。”
“那等我们结束了拍摄，正式从新认识一下吧？你别真把我定位成蹭剧组盒饭的那类啊。”筱玉的话中带着玩笑。
虽然在这个真人秀节目里表现得很拉胯，第一天就掉马被人揭穿装假痣。
但此时此刻，又有了个非常好的开端，韩均泽很明显对她是有好感的，再相处下去，肯定就能搞定韩均泽，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
筱玉美滋滋地牵着韩均泽的手不舍得放，周围的人群中不知谁先鼓起了掌，随后响起了热烈的祝福声。
只有一个声音在这片祝福声中格外刺耳。
“这不符合设定，你们不可以这样。”
“这不符合设定，你们不可以……这样……”
白月月目光呆滞地一步步走到两人身边。嘴里念叨的是同一句话，重复又重复。
“这不符合设定，咔咔咔——”
白月月突然发出咔咔咔的奇怪声音，这声音惊悚到不像人类的声音。但除了筱玉和韩均泽以外，其余人都十分镇定。
导演询问陆桥人呢，这故障只有陆桥才能解决，身旁人说陆桥今天休息。
白月月这还处在歇斯底里状态，筱玉越看越急，都什么时候了，不是应该送医院吗？找陆桥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医生。
“月月，你别吓我，你到底这么了，哪里不舒服？”
筱玉对上白月月那空洞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感到害怕。小助理搀扶白月月去休息冷静下，大部工作人员都收工准备下山。
“我还是不太放心，我跟去看看月月。”
“我同你一起去吧。”
“你还是别去了，月月看到我俩在一起会更受刺激。”
“有些事，我总是要同她解释清楚的……”
谈话间，耳边韩均泽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远，筱玉的视线也变得开始模糊。
等等？这就算完成任务了吗？这状态怎么和前面两次完全不同？
在思考的那几秒后，眼前就只剩一片漆黑。
短暂的黑暗过后，再次睁眼的筱玉，觉得浑身乏力，手脚很沉。怎么形容那感觉呢，就仿佛刚跑完3000米，腿都不是自己的感觉了。
她有点口渴想站起来倒杯水，刚起身，就愣在了原地了。
前方正对着的玻璃映射出一个人的影子，那个在梦里重复出现几十次的人影。
不！这回好像不是梦！
绝对不是梦，太真实了，她捏了自己那褶皱的脸皮，能感觉到痛。
这是穿越到另外一个人身体了？还是个年迈的老妇人身上。
每次穿越都在不断刷新筱玉的接受能力，她从震惊中晃过神后，开始颤颤巍巍挪着小步子摸索这间屋子。
梦魇中漆黑的房间如今一看，并没有那么恐怖。筱玉把能找到的电灯开关全部开启后，屋内明亮温暖了起来。
她发现五斗柜上放了几张照片摆台，走近一看是全家福，照片中的脸都很陌生。没得到有价值的信息，她尝试着翻找下五斗柜里面，一层层地翻。
终于在最后一层内，发现了一本相册。
尘封已久的相册有股霉味，筱玉在泛黄的照片里仿佛看完了一个小姑娘的成长史，从丫丫学步到结婚生子。只可惜相册的主角并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从照片里的环境猜测，更像是她的女儿。
筱玉遗憾地合上了相册，就在这时，从封底的夹层里掉落出了一张照片。
她吃力地蹲下捡起了照片，只看了那一眼，就措不及防迎来今晚的第二次震撼。
照片背后写着一段文字：8月28日，与韩均泽一同登上九雾山。
而照片上的人，正是韩均泽和筱玉自己的脸。
她此时迫切地想求证一件事情，她打开房间门第一次踏出了梦魇外的世界。没有奇怪的场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住宅房。
在寂静的夜晚中筱玉就算手脚再轻，也能发出响声。隔壁房间的人听到了动静打开了房门。
“妈，大晚上的你怎么又起来了。”从房里出来的人正是相册的主人公，原主的女儿。“回去睡觉吧，别吵到宝宝，他明天有考试。”
“女儿？”筱玉试探了一句。“我口渴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水。”片刻后女儿把水送到了筱玉房里，打了个哈欠又准备去睡觉。
筱玉抓紧机会留住了她，“刚找到张照片，你来帮我看看上面是谁。”
女儿知道她妈的脾气，不问清楚今晚就不会睡的，只好耐着性子坐到了床边。
“这人是不是我啊？”筱玉指着照片上的自己问道。
“对啊是你，我妈年轻时可是个大美女。”女儿轻笑了一声，这问题她仿佛回答过千百遍。
“那他……”筱玉把手指移到韩均泽身上，问出了心中所想。
“他是你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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