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心所向

第二夜半梦半醒时，袁依听见有人开锁的声音。她抬头看见狱卒，又见狱卒身后一个女囚犯披头散发地被人架着。她想细细看看那女人的容貌，狱卒轻轻挡在她面前阻止了她：“多看不好，姑娘随嬷嬷更衣吧。”

        说完他也没有走出去，转身面墙背对着她们。

        袁依挣扎着站起来，嬷嬷赶紧过来扶住她。袁依轻声对嬷嬷说：“有劳嬷嬷”，只听她恭敬地答道：“小姐客气，烦请小姐路上低头，莫让闲杂人等见了您的样子。”

        袁依一听，也知这应是大户人家的佣人。嬷嬷把犯人和她的衣服换过来，还又故意扯坏了几处，正要离开，忽然听见后面的女囚低低呼唤：“长安，长安”

        嬷嬷说：“你不必再唤，他不会来了。”说完嬷嬷领着她出了牢房。

        出了牢房便上了马车，两人及车夫一路无话，就这样行车行了三日。第三日傍晚嬷嬷下了马车。临走时对袁依说：“此行路途遥远，不过我不便再送了，陈大人只让我到此。你此行要去江右司徒一氏。你们两家是认识的。记住，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说罢她放下帘子，马车继续前行。

        江右司徒她倒是知道，只是路途遥远。她问车夫：“请问，我们还要行几日？”

        车夫并不回话，连头也没有回。

        碰了一鼻子灰，袁依悻悻不再问话。

        这么讨厌我啊。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马车止住，准备在客栈打尖。袁依刚下车，便看见车夫提着短剑朝她冲了过来。

        不好，莫非他要在此抹杀我？

        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车夫从她身边侧身过去，和她身后的人厮杀起来。

        对方两个黑衣人，车夫虽功夫上乘，也渐落下风，大喊：“快跑！”

        对方见她要跑，其中一个抽身拔剑向她而来。车夫转身干净利落地除掉他，却又背后受敌。

        现在只剩一个黑衣人，拿剑朝她走来。越走越近，却忽然倒地。

        黑衣人背后一个少年，收起手里的飞镖，背着柴，好奇地看着她。

        袁依赶紧过去看车夫，背后伤处血流了一地。

        眼泪终于像倾盆大雨落下来。在府上，在牢里，在路上，她都不敢多说，不敢多问，更不能倾诉。刚刚还觉的不喜欢自己的人，也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可现在车夫也因她命丧黄泉。多日以来所有的恐惧和痛苦似乎自己也不能再承受。她忽然想起她的母亲，挥剑自刎的一幕，一瞬她失了心神，拿起短剑要向心窝刺去。

        此时车夫抬起手，阻止了她。

        袁依大哭，依然说不出半个字。她想说，对不起，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车夫缓缓道：“我的命，是袁大人救的。如果不是他在死人堆里把我扒出来，我早就此事是我心所向，你万万不要对我心里有亏欠。”

        说罢他朝少年招手，从怀中掏出一袋细银，放入少年手中：“近日会有人来找我家小姐，少年费心。”

        少年接过银两：“放心。”

        车夫瞳仁涣散，袁依抱着他流泪不止。许久，少年说道：“不必看了，救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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