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林冲被杀
翌日，“高衙内”照例晨起给上早朝的高太尉问安。刚得了墨宝的高俅兴致颇高，前夜又和分离了半月有余的娇妻美妾们折腾了半宿，妻妾们每每事后时常被太尉斥责为“不下蛋的母鸡，此时却是周道地照顾太尉起身洗漱。闻得义子跪在屋外问安，没有亲生儿子的失落权臣心头稍悦。
殊不知高俅膝下无子事有缘由。一是这高太尉发迹前整日混迹烟花柳巷，染上的一些花柳病治得不彻底留下了病根，致使生育能力实在差得很。二来背地里高衙内早有打算，心知这便宜老子一旦有了自己的种，这衙内怕是就做到头了，索性绑了伙夫头的家眷藏到密处，威逼伙夫头常年在女眷的饭菜里下了那绝育的猛药。高俅不知情下，奈何他再怎么努力又各种大补也无产出。
高俅用完早膳奔那皇城去上早朝，林生返回住处前到那府库内支取了三十万两银票，只扔了句我父着我差事用度，账房也不敢多问，收到消息的大总管只待太尉回府得便时再汇报，此等眼毛都通透之人自当不会得罪当红的太尉螟蛉。
辰时一刻，王泰一带领从边军调来的同样便装的五十位神箭手暗藏包好的弓箭，从角门被高狗子带入正堂旁的配房藏好，没有“高衙内”的口谕任何人不得接近，只待“高衙内”一声令下直接拥入正堂将那诱来的刺客射杀。
王泰一自然不知其中猫腻，更想不到“高衙内”会对义父不利，只是认定这是一次诱杀刺客的大功劳，按照“高衙内”示下冒着杀头的危险越权从大名府调来五十名射箭好手。若不是动用“高衙内”的手谕，没有符节调兵，哪怕是那官至大名府天雄军治下副将的同乡好友，给他包天大胆也不敢做出此事。
这正是那利欲熏心蒙蔽了心智。殊不知这“高衙内”早留有后手，即便事发被抓他亦可推得干净，手谕？那是何物，自己一无官职二无兵权，哪来作得数的手谕之说，至于那印信不就是狗屁的一只鸟么，又能做何证据？
高府外有昨夜便来盯梢的泼皮兄弟，李四早在高俅离府上朝高狗子出门后，便去回报鲁智深得知，只留下张三静观变化。
话说那高狗子提心吊胆来到林冲宅外，深吸了几口气方叩响了门环。倒是不担心林冲恼怒宰了他，只是挨上几记老拳也是要疼死人啊，思量到太尉这棵大树撑腰便将心强行压下。
丫鬟锦儿开门，见是这厮愤怒下就要关门，高狗子赶忙陪笑说明来意求见林冲。
一阵软磨硬泡，态度实在好得法像话，锦儿也恐误了官人的大事，不得已关上门去回报林冲。
林生选中今天这个日子，皆因他熟知林冲不当值，早晨必在家中。
不多时，林冲走出门外将门关上，并未引高狗子入内。
高狗子也不恼怒反而陪笑拱手：“林教头，小的有礼了！小的奉主人之命特地请林教头到府中一叙！”
“林某与令主并无瓜葛，无须叙谈！”林冲环眼一瞪，着实吓了高狗子一个激灵。
“衙内知林教头定为当日误会恼怒，所以多等了些时日待教头息怒，还请教头休怪！”说着高狗子一躬到地：“衙内要小的务必转达歉意，邀教头到府觐见高太尉，当面再行致歉。教头请想，这事的确是误会，实乃那陆虞侯所为，况且衙内已将之斩杀，足见诚意啊！另外，衙内万般叮嘱小人转达，趁今日高太尉刚刚返京，衙内有意相交教头并引荐予太尉共进午膳，更想保举教头更进一步啊！”
一席话下来，最后几句事关仕途的话才是真正的打动了林冲，豹子头沉吟片刻，回院内嘱咐锦儿守好院门，便随高狗子前往高太尉府。半路想是否要置办一些礼物，又实在压不下羞耻之心，也只好作罢。
辗转来到高府，高狗子将林冲安置在一处厢房等候，吩咐婢女们好生招待，便去回禀主子高衙内。
林冲只得安坐，许久过去没有音信，只好饮了几口已温凉的茶水，倒也不担心光天化日下被投毒。
喝完一碗，婢女便续一碗热的。如此一来，一个时辰已过，即便高府深宅广大，也勿需如此等候吧，林冲不免有些焦躁起身踱步。
此时，来到一个家丁，态度很是热情，道高衙内有请，林冲便随这小厮七拐八拐来到正堂外五十步的假山前。
家丁站住了脚步，弯腰拱手：“林教头请独自入堂，里面不是我等下人可以随意入内的。”
林冲并未多想，必是府内规矩繁多等级森严。
入得正堂，未见高衙内，更没有高太尉踪影，林冲心说太尉这是在显官威，习惯让下人等候。
不多时，急促的脚步声迅速由远而近，听起来人数众多。林冲心说不妙忙回头观望，只见四门大开，约有不下五十人手持强弓已将其围在屋内，均已搭箭弯弓。
林冲何等眼力，眼见这些便装之人身形矫健动作整齐，排开分工明确的阵势，哪还不知这是正规边军才有的武力。
正待分说，带头之人根本不给机会，只喊了声：“诛杀刺客！”
声音刚落，第一排单腿蹲在地上的十名箭手射出的透甲锥已经接近面门及全身各处要害。林冲哪还有暇辩解，心叫糟糕已然无用，只得拼得锤炼半生的极致身法堪堪躲过箭矢。
不待林教头站稳脚步，配合有度的第二排十支箭便如影随形般掠到林冲身前，林冲猛提内力同时将肉身之力爆发至顶点，又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十箭，此时后背已被冷汗打透。
林冲来不及思考，心神稍定的他只是聚精会神盯着第三拔羽箭的来路，细微地观察到弓箭手肢体的些许变化，在弓弦即将被松开的一瞬间提前腾空跃向另一处角落。
哪知一只脚将将落地，便被一只透甲锥直接钉在了左小腿的迎面骨上。
这支箭是王泰一射出的，第一排羽箭被林冲躲过，这副指挥使便发现这刺客极难对付，身法之快捷反应之迅速，自问是做不到的，论武功自己比这刺客要逊色得多。不过若论箭术王泰一还是十分在行的，虽算不得真正的神箭也是千里挑一的好手。
射箭靶与射人不同，人会动，又不会站在那里让你射杀，只有抓住轨迹提前预判对手的位置方能射中。如若是武功高手自是极难对付，往往是要众人配合，将其压缩到有限的空间，再经过上中下左右多路的协同配合方可制敌，而今日遇到之人却是极为扎手。
趁第二排羽箭未发出之时，王泰一早已躲在第三排众人身后，透过缝隙观察杀手预见移动的落点，方有这出奇制胜的一箭中的。
林冲中箭后动作稍一迟缓，第四排箭矢已经袭来，再一较力也只是躲过六箭，其余四箭有三支分别射中了右大腿、左肋下和左肩头，另一支虽然射中却是击中右耳将耳垂穿落。
林冲顾不得疼痛，生死攸关下连忙举手请降，奈何王泰一接到的命令是不需留活口，兵士们也被杀手的武力所震撼，长官不喊停就不敢停手。
前四排蹲伏的箭手早已搭好了羽箭，只待站立的第五排箭手射出羽箭便继续依次发射。
王泰一没给第一排箭手射第二箭的机会。
第五排的十箭发射后，很诡异地只命中了两箭而且没有命中要害，可知这些个军汉都是边疆上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存在，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居然被一个身中数箭的家伙躲开了八箭，这若是传回军营企不被人们笑掉大牙。
未等第一排箭手站起，第五排众人刚刚升起懊恼，人丛后又射出一支冷箭，这支却是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刺客。
林冲再无分说的机会，王泰一这一箭正中豹子头哽嗓咽喉，铁铸一般的汉子终于仰面倒在地上，右手紧攥着箭杆，眼看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身体不住地抽动着。
王泰一拔出腰刀便要上前剁下刺客的头颅，被身后的“高衙内”喝阻住。接到命令后将军士们带出高府分散离开京城返回大名府军营，王泰一也回去等待升官的好消息。
林生来到没有第三人的正堂内，低头看着靠内力吊着最后一口气的林冲，面无表情。
“是不是不明白啊？我不是高衙内，高俅和蔡京就死在屏风后面，我杀的，我替你用林家刀法杀的，你死后我会好好照顾贞娘的，不会像你一般将她出卖。”
林冲瞪大早已模糊的双眼，口中想呜咽出声响却只是泛出了不少血沫。
“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你，我也不是你，上辈子我叫林冲，这辈子这叫林生，量你武功卓绝又如何，还不是小人肚肠，我会活得比你更精彩，你可以闭眼了。”林生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话，边说，边慢慢蹲下身子，已没那么大的肚腩好像不怎么碍事了。说到最后一字，伸手很随意地将钉在林冲咽喉的箭杆又向下深入了两寸……
(https://www.mxgbqg.com/book/68028372/1753877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xgbqg.com。梦想文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mxgbq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