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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铁头


直到勉强清理了大半个板车的奏折之后,谢微才有功夫喝一口茶水润润嗓。

        分明是搁置了许久的茶,应当早已凉透了才是,喝下去却温温的,恰好是适口的温度。

        谢微心头泛起波澜,抬起头来,就瞧见小侍卫杵在门口,一直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可这屋子里一共就两个人,说不是他换的,绝无可能。

        谢微于是有些窃喜,有他在身旁,彻夜批奏折又能算个什么事儿。

        张宜多少也算是个武将,将朝事与他讲讲也无妨。谢微遂将南夷派遣使臣之事给他讲了一讲,并问询了他的想法。

        张宜沉吟片刻,缓缓道来:“南夷这两年才安静下来,先前一直进犯边关,也不知这次有什么阴险的目的,陛下一定要小心,不要进了圈套。”

        谢微听罢并不回答,毕竟他和小侍卫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一直直勾勾盯着张宜的脸看,他露出的双目沉静如渊,似乎包含了许许多多的心事。

        有什么沉重的心事,不可以给我讲讲吗?谢微这样想。

        似乎察觉到皇帝试探的目光,张宜抬起头来,又被那灼热的视线给烫了回去。

        张宜:“陛下?”

        谢微用手撑着脸,冲他招招手。

        张宜顺从地走过来。

        谢微瞧着小侍卫越走越近,故作平静的脸色已经要按奈不住,他沉吟片刻,压抑着情绪,淡淡道:“摘下面具,让朕看看你的胡子。”

        张宜迟疑片刻,回:“微臣没有胡子。”

        “胡茬总有吧。”

        “有。”

        “我看看。”

        张宜依言,轻轻将黑色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完整的脸来。

        谢微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只觉越看越勾人,这张脸怎么长得那般标致,眉眼与嘴唇生的恰到好处,简直是我梦里娘子的脸,差点没忍住笑起来。

        帝王仅存的神智猛地一想,要是这时候笑出来,那和街道路口上专调戏良家妇女的色鬼头子有何分别?于是强行忍住,只是嘴角抽了一抽,并未露出特别大的破绽。

        谢微为了掩饰,只得又清了清嗓子,道:“笑一个给我看看。”

        这话一出,他自觉简直高明无比,自己不笑便不算通俗意义上的色鬼,命旁人笑,就也不算色鬼,简直聪明极了。

        于是在心里,偷偷地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张宜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回禀陛下,微臣不会笑。”

        不会笑?

        谢微盯着那张格外严肃的脸,仔细瞧竟还有些呆滞。

        你是不会笑,还是不愿意对着我笑?

        谢微没把这略带责问的话讲出口,另择了一句:“当真不会笑?”,声音里满是遗憾。

        张宜点点头。

        他不愿意,那就别强迫了。谢微毕竟不是喜欢逼迫旁人的人,既然如此,也就不再迫害小侍卫,自个儿继续忙活手上的事儿,批起奏折来。

        早朝上,真是好生热闹。

        皇后私底下派人送给父亲爷爷的信十分有效,在他的动员之下,立刻就有一批文官站出来,列举种种弊端来反对太后亲政,而尹家势力的人也不甘示弱,当朝回怼了过去,两派吵得不可开交,更有一批高高挂起的旁观者自恃中立,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谢微本有意看戏,就差翘着二郎腿了,可谁知吵着吵着,又有人提出了皇帝既然大病初愈,该提早为国本考虑等等,所讲道理无法反驳,一下子弄得他无言以对。

        皇帝见此,叹了口气,退朝。

        刚用过午膳的谢微,还没去偷闲睡个午觉,就远远瞧见皇后身边那个侍女小金子偷摸走到自己跟前,趁人不注意塞了一张字条过来,随后故作欣赏宫内景致,缓缓走远了。

        谢微打开一看,是皇后的字。

        上面用十分秀美的字迹,写着一排大白话:老婆娘同意不亲政了,但是你得选妃,咋整?我没招了。

        谢微将字条找了个油灯一烧,抿着唇坐在椅子上,半天讲不出话。

        一时又睡不下,干脆再踱步去御书房,将无奈转化为动力,狠狠办了两摞奏折。

        刚搁下笔,抬头瞧见小福子满脸堆笑:“陛下真是勤恳,当初先帝爷都没有这般用功呢!”

        谢微点点头,算作回应。心想:你拿我跟那老家伙比,也太掉档次了。

        再拿起一本奏折,展开一看,熟悉的石压□□款字迹,原来是丹阳侯崔卫国,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北大营练兵,工作辛苦又业务繁忙,几乎住在了那边,没有时间上朝,也没时间来见久病初愈的他。

        折子上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意思是:北大营部分士兵没有过冬的棉被,希望皇帝拨款安置。

        谢微一想,那从楚王府收获的一箱银子正好派上用场,就命候在一旁的小福子领下口谕去办了。

        刚批好,一抬眼,太后的著名狗腿子小胡子端着选秀秀女名单迈进了御书房。

        真是越不想见谁,谁就上赶着往前凑,谢微接过名单,从下往上开始看。

        秀女名单的后面都标注了是谁家的女儿,谢微稍稍看了几眼,简直是在看本朝官员品级名单,从九品到一品,都有官员进献。只是不晓得里面有多少是太后的眼线。

        一排排看下来,终于看到了最上首的二人姓名。

        尹佳期,尹太师之女,年十七。

        崔令仪,丹阳侯幼妹,年十八。

        谢微盯着名单,陷入沉思。

        没过多久,两道口谕便踏出了宫门,分别传往静园与丹阳侯府。

        年轻的侯爷接了口谕便坐上马车,一向讲究效率的他第一个到,因今日休沐,面见圣上也不必披甲带剑入宫,所以穿得十分闲适简单,但隐隐能从其肃杀的眼神与严肃的脸色上,瞧出此人身手不凡,一定是个杀伐果断的将军。

        门口值守的太监一眼瞧出了他,赶忙上前问候:“是丹阳侯爷呀,今日不是休沐吗,真是辛苦您了。”

        崔卫国客气的笑容里夹杂着疏离:“公公您也辛苦了。”

        他有意在门口多等片刻,不一会儿,就有个身影从背后扑上来,一条消瘦的胳膊挂在他脖子上,一转脸,就是那张格外欠揍的小白脸皮,再一看,发须尽白,格外惹眼。

        崔卫国戳了戳他的脑门:“怎么掉色了之后,又不染头。”

        尹汉宁放开他,两手一合:“我觉得漂亮。”

        崔卫国摇摇头,这个花孔雀一样的家伙。

        没一会儿,两人都坐在了御书房内,一齐抬头往前方看。

        张宜见此,没等旁人开口,先一步从外面关好了门,退了出去。谢微收回直勾勾盯着小侍卫的目光,转投向二人,开门见山道:“太后非要选妃,你俩都知道吧。”

        尹汉宁乐呵呵的:“外头风言风语的,全京城都知道了。”

        “太后递来的选秀名单,上面恰好有二位的妹妹。”

        话音落下后,室内一片静默,半晌后不知是谁被惊到,挪动了一下,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响动。

        谢微在上首抱着胳膊,一副比他们还头疼许多的样子:“来,出招吧,看看怎么摆平这件事。”

        尹汉宁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崔卫国,决定第一个发言:“不瞒陛下,微臣的堂妹,其实已有了心上人。”

        皇帝很好奇:“哦?是谁家的青年才俊?”

        “是承乾街上卖猪肉的屠户。”

        室内又突然安静起来。

        谢微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迟疑片刻后道:“这位屠户做了什么,可以引得我朝一品大员太尉独女的垂青?”

        尹汉宁于是慢悠悠地讲了个故事:“听那丫头说,是她去江南游玩回来的路上,被山路上的土匪抢劫,险些丢了性命。那屠户挺身而出,这才得以保全。从那之后,她就对这人死心塌地了。”

        谢微反复在心中过了几遍这话,怎么听怎么像自己的亲身人生经历,况且他一直秉持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等规矩行事,且他不是个爱玩棒打鸳鸯的,于是转过来问崔卫国:“那你家的?”

        崔卫国脸色不大好,被他一问,就表情惨凄凄的,堪称惶恐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抖的几乎撑不住自己身子。

        “陛下,令儿她她”

        “她怎么了?也有心上人?”

        尹汉宁悄悄地用雪白的折扇,将自己脸给捂上,心想好家伙,要是老崔先说,根据折中之理,他就不用被皇帝瞪了。

        崔卫国的表情变得十分无奈,似乎真有什么不堪说出口难言之隐,最后道:“您上我家看看去吧。”

        幸好谢微的那辆马车宽敞,仨人一并坐进去,也并不拥挤。直等马车快要走到了丹阳侯府,崔卫国才瞅了一眼皇帝的脸色,斟酌再三,开口介绍了一下他家小妹:“令儿在我家行七,大名叫做崔令仪,别名崔铁头。”

        谢微:

        谢微:“铁头?”

        崔卫国见他神色不对,赶紧解释:“是这样的,这丫头的头特别硬,小时候用头撞开了大铁门,所以就得了这个名字。”

        皇帝忍不住扶额,心中暗想:还铁头,一个姑娘家家的,谁起的好名,怎么不叫她铁扇?

        尹汉宁坐在一边一直没敢吭声,一听他这个形容,顿时豁然开朗:“哦!是不是上次那个在北大营驯服了北莽红鬃烈马的崔小七!”

        崔卫国:“正是。”

        谢微:

        谢微:“真不愧是将门之女。”

        北莽贸易来的红鬃烈马,就如同他们北莽的人一般,轻易无人敢压制,轻则摔下马来静养十天半个月,重则伤筋动骨,虽说马好,可没几个人敢骑,自然也没几个人能驯服得了。

        因此,北莽还明里暗里地借此挖苦大周,说泱泱大国空有无数人口,竟连一个能驯服烈马的铁血男儿都没有,真是够可笑的。

        谢微还小的时候,北莽来使就借此当庭嘲讽,在场的一众武将愤愤不平,纷纷上场,基本都试了个遍,却没几个能驯服的。先帝一向好面子,怎么能允许蛮夷野人骑在他高贵的头颅上?就憋着怒火下了道诏令,谁人能降伏此马,赏黄金五百两,却也没几个人敢来报名。

        正犯难时,一个校尉站了出来,在此危急时刻挺身而出,一举竟真的降服了烈马,赢得一片掌声。那个校尉,就是后来的淮阳侯,也是新帝的亲舅舅。

        后来,丹阳侯一家没有战死沙场之前,家里一个老侯爷,几个小将军都降服过此种马匹。再后来承袭爵位的小丹阳侯崔卫国也有了两匹和顺的红鬃马,却没想到,他的妹妹一介女流,亦能有此魄力,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谢微一边听着尹汉宁在耳朵旁妙语连珠地夸赞崔小七,一边跟着崔卫国进了侯府,在前厅上吃了两盏茶并半盘糕点,再一抬眼,就见一位大眼睛闪着亮、脸颊红扑扑的妙龄少女迈过门槛,三步并作两步跳过来,站定在丹阳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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