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思
将近九点，简瑛被“加班”回家的王元白吵醒。
她打开房门，王元白在玄关处换好鞋，提着公文包入内，她倚着卧室门，脑子有些发蒙，下意识的问：“回来了？”
王元白吓了一跳，嘴上责怪：“阿瑛你怎么走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简瑛半眯着眼，走上前，边问：“是吗？”
她想从他手中接过公文包，王元白躲闪了一下，她伸在半空的手有些僵硬，讪讪的收回。
“我给你买了早餐，八大巷的瘦肉粥，不加葱花。”他把另外一只手上提着的早餐递给简瑛，简瑛倒是没有注意到他买了早餐，走近了嗅见他身上浓烈刺鼻的香水味，有些嫌弃的往后退了半步。
她接过瘦肉粥，往回走：“最近公司有什么大case吗？”
简瑛怕冷，家里开着暖气，暖洋洋的，烘得人浑身滚烫。
王元白扯了扯领带，脱下西服外套，闻言，皱着眉头，说：“啊，什么大case？”
简瑛把粥放在餐桌上，头都不抬，说：“这个月你已经加了四次班，昨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你忘了。”她的语气很平淡，没有责怪，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一样。
王元白脱衣服的动作一顿，继而恢复常态，他背对着简瑛，窗外是明媚阳光，简瑛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下有些寒，听得他语气有些抱歉的说：“对不起阿瑛，我给忘记了，最近公司的事弄得我焦头烂额。”
简瑛收回目光，她低着头，捣鼓着装着瘦肉粥的塑料袋，没说什么。
王元白踱步来到她身后，一把搂住她的细腰，枕在她的肩上，哄道：“阿瑛，你别生气，不然，今晚我定个餐厅，我们出去吃。”
结婚五年，王元白的身材不复初时的匀称，应酬过多，导致他身材微微发福，脸上多长了些肉儿，宛若一颗行走的芝麻汤圆，切开一肚子坏水。
被他身上刺鼻的味道环绕，简瑛忍着听完他说的话，便受不住干呕几下，推开他，往厕所踉跄走去。
“呕——”
“呕——”
……
她捂着嘴，胃酸涌上喉间，胃中止不住的翻腾，翻江倒海般难受。
王元白被她推开，有些猝不及防，听见她在厕所不住地干呕，愣神一会儿，双眼一亮，浑然想不起他们许久没同房。
他奔到厕所门口，有些紧张的大声问：“啊……阿瑛，你还好吗？”
没人回答他。
过了一会儿，简瑛捂着肚子面色苍白的走出，一抬眼便见王元白暗藏欣喜的眼神，知晓他想什么，心底又是厌恶。
“阿瑛，是不是……”他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是，”简瑛捂着嘴，敛住眼底的厌恶，有气无力的说：“只是肠胃不适。”
她的眼角瞥见对方眼底的亮光熄灭，嘴角浮现冷笑，他们都好久没同房，她怎么会怀孕！
除非……
“哦，”王元白说：“那晚上……你想出去还是在家歇息？”
“出去吧，”简瑛低声说：“好久没出去吃饭了。”
王元白点头，他回卧房拿干净的衣服换洗，不一会儿，浴室传来簌簌的水声。
简瑛瘫在沙发上，她昨夜没休息好，有些晕着，缓了缓，等身体有了力气这才起身去盥洗室洗漱。
等王元白从主卧的浴室出来，简瑛已经坐在餐桌旁吃着对方买回来的瘦肉粥。
“老公，你吃过早餐了吗？”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头都不抬，随口问。
“吃过了，”王元白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往外走，待穿戴齐整，一手打着领带，腋下又夹着公文包，一副风风火火，急急忙忙的模样，简瑛不免又要问他，一回来又要出去，不多待一会儿。
王元白演得像是真的一样，额头上渗出一些热汗，有些着急的说：“公司那边还有一单生意等我去处理。”
“哦，”简瑛应了一声，不去分辨他话里话外是真情还是假意，提醒他别忘记今晚上的约会，地点是她惯爱去的法式餐厅，那儿的主厨她识得，每回去总会给她额外送些新菜品试试口味。
大门哐当阖上，楼道里传来电梯“叮”的一声，简瑛趿拉拖鞋，几步走到窗边，纤纤细细的二指一捻窗帘，凝着下边的情况。他们家的那一辆黑色凯迪拉克从车库开出，朝小区大门驶出，她眯着眼抬头看了看今天的天气，阳光灿烂，春光明媚，楼下传来女人们大嗓门的交谈声，孩子的嬉戏声，闹得人脑瓜子生疼，薄薄的日光隔着玻璃落在肌肤上，今天的好天气让人有出去走走的冲动！
简瑛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卧房躺下。
一夜未归，他推开宿舍的大门，室友们早起床了，纷纷投来打趣的目光。
裴洛是f大医学院大二的学生，等一会儿有一节公共课，这也是他匆匆赶回来的原因。
关系好的方子初率先问：“老大，夜不归宿，昨晚偷鸡摸狗去了？”挤眉弄眼，三个大男生一脸挪愉的互相开玩笑。
他们宿舍是四人间，裴洛睡在靠门的床位。
“是不是？”戴着眼镜的男生大声猜测。
“约会去了？”另外一个男生往下接话题。
方子初嚎道：“没有你在，昨晚上关灯太难了。”平常关灯这事儿都是裴洛承包。
裴洛闻言，老神在在的从衣柜里拿衣服，解释道：“昨天下午没课，家里有些事，赶回去处理。”
几人面面相视，看他语气风淡云轻，神色如常，也不好再开玩笑。
方子初叹气，惋惜：“什么？老大居然不是去和美女约会，看来我们医学院的校草是要坚持守身如玉了。”
裴洛换衣服的动作一顿，换好衣服，他翻找今天上课要用的课本。
“你们什么时候起床的，再磨磨蹭蹭，等下没好座位。”
“我好了，”方子初大声说：“老规矩，我们可以先去占座位。”
裴洛和方子初先走去占位，从宿舍到教学楼步行需要十五分钟。
两个人先去食堂，离教学楼最近的食堂叫a餐，方子初在a餐打包了一份鸡蛋灌饼，路上，他一边吭哧吭哧的咬着鸡蛋灌饼，一边八卦。
裴洛是医学院公认的校草，身高187，长相英俊，卓尔不凡，学习成绩优异，方子初知晓，还有女生专门建了一个医学院校草裴洛的后援群供大家交流，他偷偷潜进去一探究竟，里面整天是关于裴洛的各种信息，他有幸是里头各位管理员重点贿赂买消息的对象。
方子初问过裴洛，他可以透露关于他日常的消息吗？
在得到正主的同意，一些无关大雅的消息他转手就“卖掉”，换来满满的收获。
“你家里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裴洛说：“老样子。”
方子初咬了一口鸡蛋灌饼，含糊不清的问：“你上次不是说，你妹新交往了一个男朋友吗？”
“嗯……”裴洛垂下眼睫，掩饰眼底的失落。
他只敢透露只言片语，不敢多言。
姜雪儿是他后妈张华带来的女儿，比他小两岁，父亲和后妈出去工作时，便将小裴洛和小雪儿锁在家里，两人互相照应，玩耍。可以说，姜雪儿是裴洛一手带大的！
雪儿的成绩没他优异，目前是一所二流大学金融系大一的新生。
原本兄妹二人的关系和睦友爱，直至半年前……
周末，姜雪儿打扫兄长房间无意发现一本日记，她无意翻动兄长日记，奈何日记本从抽屉掉落，夹在日记本里的老旧照片纷纷扬扬的落地，她低头拾起，有些讶异的喃喃自语道：“是我啊……”
发黄的老照片背面用钢笔写下落款小字和日期，字迹刚健有力，洒脱豪迈。
她没多想，莞尔一笑：“哥哥真是，怎么不说一声，偷偷藏这么多我的丑照。”
姜雪儿放回照片，无意瞥见日记中的内容，她凝神低头一瞧，脸色瞬间一白，唇瓣颤抖。
她视若兄长的人！
居然……
心中慌乱，眼圈瞬间红了，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不曾察觉，裴洛推门而进，发现雪儿瘫坐在地上，她手上握着几张她的旧照片，其余的散落在她的脚边，膝头处他的日记本正安安静静的躺着，平日里那个抽屉都是锁起来的，昨日他深夜取东西，竟忘记锁上。
父亲和继母张华都不在家，雪儿发现是他回来，一瞬间有些慌张，水灵的眼睛惊慌失措的瞪大，小嘴微张，喘气声极重。
两人四目相对，相比雪儿的惊慌，裴洛很冷静，他只是愣神了一瞬间，便语气平静的说：“你都知道了。”
姜雪儿听着他这话，背后一凉，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哥……”她弱弱的叫一声，裴洛点点头，应了。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好不好？”她睁大眼睛，无措的望着他，豆粒大小的泪珠从眼角掉落。
裴洛有些心疼，眉头皱得紧紧地，抿着嘴不说话。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的握成拳，他克制自己的情绪，为自己辩白，说：“我们不是有血缘的兄妹，没关系的。”
裴洛看着她的眼神从惊恐到厌恶，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身子因为克制波动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雪儿，你，是不是讨厌哥哥？”他艰难的问出这话。
“裴洛，你不觉得你恶心吗？”姜雪儿扶着桌子边沿站起来，身子仍然是没什么力气，她呼吸沉重，说：“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一直当你是我的亲哥哥！”
“只是哥哥吗？”裴洛脸色苍白，他低下头，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轻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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