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鼓手

舞台上，所有的灯光熄灭，四周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传来人们切切察察交谈的低语，几道人影登上舞台。

        随即，舞台上灯光大亮，耀眼的灯光令人不适的眯了眯眼。

        简瑛侧首，移开视线。

        小舞台上多了几个年轻人，简瑛心想，应该是主持人刚才介绍的乐队成员，不过，隔得有些远，瞧得不太清楚乐队成员的模样，似雾里看花。

        他们表演的是backstreetboys的一首老歌——《aslongasyouloveme》。

        “……i\''mleavingmylifeinurhands

        peoplesayi\''mcrazy&thatiamblind

        riskingitallinaglance

        howyougotmeblindisstillamystery……”

        主唱的声线很迷人，这是黎芷的原话，她是这家酒吧的常客，她早就换了座位，坐在最外边的高脚凳上，挺直腰板，翘首以望。

        主唱抱着吉他，站在舞台最前端，他一边弹奏一边唱歌，除此之外，还有贝斯手、鼓手、键盘手各自分布在两旁。五个人气质迥异，主唱是个留着一头脏辫的青年，他脸色惨白，眼下微微的青黑，唱起歌来一脸深情；伴唱同样身兼吉他手，和主唱相互配合；吉他手是个小平头青年，穿着白色棉t恤，外面套着镶铆钉的马甲，脖子上挂着大金链；贝斯手是个女孩，一头黑色的长发，穿着黑色皮质吊带，下唇钉着银色的唇钉，看起来又拽又酷，反观鼓手，与几人格格不入，他规规矩矩的穿着白衬衫，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皮肤冷白，朱唇玉面，英俊迷人。

        黎芷皱着眉，说：“他们的鼓手怎么换了一个人。”

        “快看——这个新来的鼓手弟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真帅！”

        简瑛兴趣缺缺的坐直身子，往台子轻轻的一瞥，顿时，腰板僵住，她眨了眨眼睛，全神贯注的凝着鼓手。

        许是简瑛的目光过于火热，鼓手微微侧目，他抬眼，眉宇之间是对于音乐的专注，这使得他看起来又迷人几分，两人视线相撞，空气凝滞，简瑛微微一笑，鼓手收回目光，态度不冷不淡，继续专心的打鼓。

        “whouare

        whereu\''refrom

        don\''tcarewhatudid

        aslongasuloveme”

        恰逢主唱唱到这两句，简瑛看似从容淡定的端起莫吉托，放在唇边，轻轻地啜了一口，薄荷的清香与朗姆酒的烈性在喉头滚了一滚，这两句歌词同样在她的舌尖徘徊——“我不在乎你做过什么，只要你爱我就好。”

        与此同时，江玄霜几人和黎芷关于换了一个鼓手的话题进行对话。

        周娅插嘴：“怎么，帅气的弟弟你都似曾相识，不担心你家那一位吃醋？”

        黎芷啧了一声，笑道：“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再说了，谁不爱年轻帅气的弟弟。”

        江玄霜笑容温柔，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倒是真的。”

        陈太太附和：“那不是，侬没结了婚，不懂，结了几年，谁还对家里那一位有兴致！”

        陈太太的丈夫陈先生和她结婚后，身材像是吹得鼓鼓囊囊的气球，一条皮带一年换三个孔，一直往后移动，远远望去，像是一尊弥勒佛。

        周娅偷偷伏在简瑛的肩头，趁着众人注意力转移，偷偷跟她说江玄霜如今的现状。

        江玄霜少女时代是众星拱月的小公主，眼光高，性子傲，左挑右挑，放眼圈里，只有沈家的掌权人沈越泽与她家世相当，男才女貌，可惜人家对她不感兴趣，压根不搭理她，如此挑来挑去，高不成低不就，便一直拖着，如今快三十，家里着急着给她相亲，她父亲更是放出话来，说是再嫁不出去便不养她，随她自生自灭！

        简瑛的眉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没说什么，眼神一直黏在鼓手身上。

        乐队的一首歌唱完，简瑛的马天尼杯中的莫吉托也见了底。

        她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冷不丁撞上江玄霜探究的目光，目光宛若洞察人心，把她的小心思尽数给摆在台面上，简瑛不由得有些暗自恼怒，她心中想着，果然，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还是不喜欢江玄霜。

        江玄霜单手捧着白净的面颊，态度温和，笑眯眯的问：“怎么，阿瑛这是对人家小男生有意思？”

        中学时代，她们姐妹会以受男生追捧为豪，每日抽屉里总是塞满了追求者的情书，桌上摆满追求者的礼物，被异性众星拱月，捧在手心，如此一来，玩弄追求者的诚心亦是常态。

        姐妹会对待异性的标准只有一个——“不表态、不拒绝、不主动！”

        哪曾想，到了大学各奔东西，简瑛这个姐妹会中的领头羊主动打破这个原则，暗地里，不知被姐妹会的其余人嘲笑多少次。

        闻言，简瑛的颊边露出玩味的笑容，舔了舔唇角沾染的酒滴，一如从前“狩猎”的姿态。

        “别说阿瑛，对着这么俊俏的小男生，谁没有点意思，那就太没意思了。”黎芷喝完杯中鸡尾酒，着急的补上一句。

        其余人互视一笑，气氛突然活络起来，大家都不嫌事大的在凑热闹，你一言我一语。

        陈太太说：“瞧着是个难搞定的。”

        顾太太笑着说：“侬懂什么，读书那会儿，阿瑛最喜欢的便是迎难而上，隔壁班的校草都被迷得神魂颠倒，每日巴巴的来送早点。你们都不懂，‘红房子’的那些早点，阿瑛都不爱吃的啦，最后还不是便宜我们这帮姐妹！”

        说起从前，众人捂嘴哄笑。

        简瑛笑着双眼眯成新月，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寒意，冷冷冰冰的，犹如毒蛇衔着毒果缓缓地爬上脊背，凉飕飕的，她身子一僵，如芒在刺。

        任凭她们怎么说，简瑛只是笑笑，不动如山。

        “要不，我们打个赌？”江玄霜说。

        简瑛掀了掀眼皮，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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