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元凤篇回避
傍晚起风了，夏日喧嚣吵闹的市井气息混杂着清茶的幽香，裹挟到了远方。
凤瑜安逛的久了便体力不支，拉着元羽的袖子要休息一下，“元郎，休息一下。”
元羽看时间差不多了，正好走到城门口。他笑了笑抱起他，“休息吧，我带你去下一站。”他径直出了城门。
“我不是这个意思。”凤瑜安慌乱地想下去，他越动元羽抱得越紧。美名其曰：怕瑜安掉下去。
“太明目张胆了吧……”旁边有人悄声议论。
凤瑜安羞红了脸，透过那薄纱也能看清他泛着红晕的双颊。
元羽摸着那骨感分明的肋骨，不禁仄眉，很是心疼，“瘦的皮包骨了，你还想怎么糟蹋自己？”
“……”凤瑜安倚靠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不回话？”元羽低头看去，凤瑜安已经靠着他闭上眼休憩了，鼻息微弱，俨然一副苦瓜脸。
大抵是气血不足，头一沾可以躺着的地方就能毫无防备地睡去。
“睡了？真是累了。”元羽低声自言自语着。
郊外散去了繁华，莹莹虫火萦绕在水汽弥漫的湖上。撑船的人招呼了一声，元羽匆匆走过去，和船夫交接后便上了船，自己撑着船。
“唔……我又睡了吗？”凤瑜安被说话的声音吵醒，他揉揉自己的眼睛，起身。
元羽坐在对面，船上有小桌子。他没去撑船，大抵是想让这叶小舟随风飘荡。
凤瑜安拖着脸看着元羽，“元郎。”
“怎么了？”
凤瑜安站起身子，可是小船的船蓬很低，他只能匍匐着，趴到元羽怀里，倚靠着。
元羽笑了笑，“这么主动？”
凤瑜安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情不自禁地往元羽身上靠，瞬间脸刹红。
“靠着吧。”元羽抱住他，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湖中雾霭散去，红莲乍现，纷纷从池水中探出头来。元羽看着这奇景，不禁看呆了。
“完了完了，灵力又不稳了。”凤瑜安着急地坐起来，刚要把这片红莲收回，元羽拦住了他，“不用了，很好看。”
湖中随之飘来了点点光芒，凑近看着，朵朵莲灯祈福着，粼粼闪烁。凤瑜安趴到船头，过去看。从河里捻来一盏，“你准备的？”他笑笑。
“是啊。为博美人一笑。”元羽看着远处莲花灯不断穿过莲叶间的缝隙，飘荡在湖水上的宏丽景象，也笑了笑。
凤瑜安坐起身子来，却被元羽缓缓推倒在船头，“瑜安。”他看着他明丽的眸子，“喜欢吗？”
“喜欢。”凤瑜安眼中的悲意烟消云散，笑着看着他。
小舟行到红莲的最深处，宽大的荷叶遮住了那小舟，朵朵红莲半遮住两人的身子。
“叫元郎。”元羽看着身下人，青丝散了下来。
“元郎……”
一夜后，凤瑜安躺在元羽怀中，昏睡过去。
星河满天，元羽给他穿好衣裳，抱着他笑，“要一辈子，一辈子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
凤瑜安的头软塌塌地垂下，元羽把他的头扶起，靠到自己身上。
“唔……”凤瑜安不适地皱皱眉，伸手抱着元羽的脖颈，笑着安心睡去。
翌日，凤瑜安醒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再看看屋里的景象。自己被元羽抱回满月宗了。元羽听着有动静便抱住他的腰，凤瑜安一惊，“师尊……”
“嗯？”元羽睁开眼睛，起身笑着，“心情好多了？”他抚着美人的脸，“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身边人会产生轻生的念头。”
凤瑜安底下头，“爹娘没死……他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找不着了……我找不着了……”他抹着眼泪，哭诉着。
“嗯，没有，一定会再见的。”元羽拍着他的被，“所以现在要养好身子，要是再见看到你这样干瘦，肯定会心疼的。”
“……嗯。”就这么连拐带骗的，凤瑜安的心情变得好多了，他的心也全部交给面前这个男人了。
元羽骨子里的狂傲也已被眼前这人消磨殆尽，以前总是觉得天大地大，自己最强，一身本领，人又耐我何？现在倒是被眼前这人给牢牢的迷住了，或许这天下，能够一人改变他心意的只有眼前的人了。
凤晟走在满月宗的大道上，后面跟着笙穹抱着一口大锅。
“嘭”得一声铜锅落地，笙穹擦擦额头上的汗，“这是要干什么？”
凤晟起锅往里倒水，点上火后便指使笙穹去切些羊肉牛肉来。
满月宗弟子都惊了，一代魔王，竟被杜宗主呼来喝去。况且魔王还没有一丝的厌烦，也不像是被打服的，看杜宗主的眼神还有些……暧昧？
凤晟看着水烧了半天都没烧开，边跑去厨房监工。他凑上前去，看着他切的羊肉，把手放到他的手上，“切薄一点，不然煮着不好吃。”
几个胆大的弟子扒着伙房的门瞧进去，魔王大人……竟然脸红了……他们不可思议地往后退，最终全部跑走。
“哎呀，我来吧，你去看着水去。”凤晟看他实在是切不薄了，精力也不集中，无奈地赶他出去。其实他自己切地也不好，甚至比笙穹还要糟糕……
“杜宗主，要我来帮你吗？”凤瑜安推开伙房门，想找点吃的，不想见到了凤晟。
凤晟看着他，“欸，你是那只小凤凰。”他拿着刀就跑了过来。
元羽站在凤瑜安身后，看着拿着菜刀过来的凤晟，“把刀放下，放下。”他抱着凤瑜安的腰，把他拉走。
“唔……”凤瑜安的腰一碰就疼，何况元羽还紧紧抱着他，“师尊，腰疼。”他手扒着元羽的胳膊，往后看去。
“对不起对不起。”元羽赶忙松手，手慌乱地不知放在那里。
凤晟提着菜刀出来，“怎么出去了？”他把菜刀递给凤瑜安，“你要切吗？切的薄一些，待会吃火锅叫你。”
“好啊。”凤瑜安接过菜刀，进到厨房里切着羊肉卷。元羽也笑着走了进去，把凤晟关在屋外。
凤晟双手抱胸摇了摇头，“真是，你还不让我进去。”他识趣地走到笙穹跟前，“魔王大人，那位哥哥叫你干什么去了？”他突然出现在笙穹的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啊……就过去讲了讲关于西南天上的裂缝，让我注意，就是明摆着吩咐我办事。”笙穹摊摊手，笑道。
“哦……我听凤瑜安说你们俩关系挺好？”凤晟坐下，看向笙穹。
“嗯。还好吧，上下级关系。”笙穹点点头，看着凤晟眯着眼看着自己，不禁倒吸一口气，“没有，绝对没有。你别想多。”
凤晟咧嘴笑了笑，捏着笙穹的脸，“真可爱。”
“咳咳，凤晟，你有点过分了，这是外面。”灵识海中杜伶提醒他。
凤晟赶忙松手，环顾四周发现满月宗弟子都在看着他们，一脸的吃惊。他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我能说……”他刚吐出几个字来就被杜伶打断，“不能，下次注意。”他扶着额头，无奈道。
“我的清冷人设啊！”杜伶不禁抱着头，痛心道。
凤晟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笙穹倒是不太高兴，他又转回头，沉默着烧他的水。
伙房——
凤瑜安刀锋麻利得切好羊肉，菜刀上带着寒气，缓解了身子的燥热。
“瑜安，你脸怎么那么红？”元羽笑着在他耳边问道。
凤瑜安红着脸，停下刀，擦了擦脸上淌下的汗，“很热。”
“我想吃鱼脍。”元羽撑着桌子，又低声道。
凤瑜安很是不爽，赶情是把自己当厨子了……“我不会，不做。”他嘟着嘴，转身想要推开他。
“不会我教你。”元羽看到旁边的水池里刚好有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他微眯着眼笑笑，抓起那鱼，“杀鱼呢……先刮鳞，开肠破肚最好了。”
那鱼不停地拍打着尾巴，身子撞击案板。元羽抓住凤瑜安拿着刀的手，紧紧握着。刀锋凛栗，闪着寒光。
“师尊，我自己来。”凤瑜安按着那鱼的脑袋，脸已经红成了柿子。对方的胸紧紧贴着自己，或许他感受到了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
“不是不会吗？我教你。”元羽凑的更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他瞥眼看着那条鱼，笑了笑。他握住凤瑜安的手，刀锋划过那鱼的白肚，抵着他那柔软的腹部。
那鱼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师兄我错了！”他想条咸鱼一般摊死在案板上。
元羽抓住他的尾巴，把他拎起来，“错哪了？”
那鱼扑腾了几下便落在地上，化作人形，“师兄我不应该变成鱼来看嫂子。”
凤瑜安被吓得不清，再加上身体虚弱，他直接身子瘫软，倒在地上。
“瑜安！”元羽赶忙去扶，他抱起便瞪了那人一眼，“走开，本来就虚弱，你一吓，吓坏了怎么办？”他质怪着，抱着凤瑜安冲出伙房。
“欸！师兄……师尊闭关出来了……”那人想要叫住元羽，可他根本没听见。
元羽只是急匆匆地抱着凤瑜安，回到卧房。他的脸煞白一片，显然是受了惊。
“怎么会这么虚弱呢……”元羽检查着他的身子，一惊。一股寒气充斥在他体内……而且，他身体里的火竟不敌，正被那股寒气慢慢吞噬。
元羽咬紧牙关，冲出门去把在草地上吃火锅那两人拽了进来，“凤晟，谁让你在菜刀上注入寒气的？”
“这不切羊肉好切吗？”凤晟看着脸煞白的凤瑜安，“我天，我寒气有那么强吗？”他蹲下来赶忙收回那股寒气。
“隰苓在极寒之地被锻造出来，是寒气强了点，但也不至于这样啊，都快把凤凰的业火扑灭了……”笙穹皱着眉头，为凤晟辩护。
元羽着了急，“现在呢？能治好吗？”
凤晟抽走自己的寒气，凤瑜安还是双眼紧闭，仿佛在消化着什么法力似的东西，四周灵力聚拢，莹莹红光在他丹田中汇聚。
“……阿姨怎么了？”笙穹仄眉问道。
元羽叹了一口气，“他说是不见了……没去世。”他坐到床边，攥着他的手。
“……啧。”笙穹忽的啧声，朝天空上看去，“估计是时空旋涡……”他低声嘟囔着。
凤晟脑袋“嗡”得一声，脸吓得煞白。他只听得笙穹很是讨厌那时空裂缝，他应该就是从那时空裂缝中出来的，元依也是……
凤晟低下头，“杜伶有事，我先走了。”他转身撒了个慌，便逃窜般地走出门外。
“我没什么事啊。”杜伶很是懵。
“大哥，这几天我不准备出来了，我歇一歇。”凤晟害怕笙穹会讨厌自己，有些不敢看他。或许……就是自己造成的……是自己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时空裂缝。他很想逃避，但现实不准许他逃避。
“……你是时空裂缝带来的。”杜伶一句话让凤晟沉默了良久，最后才慢慢吞吞吐出一个字，“是……”
杜伶也沉默了许久，“我一直以为是我招魂成功了……”他轻笑，“想不到啊……禁术就是禁术。”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笙穹喜欢你，会原谅你的。”
“这是原则问题！”凤晟自己钻了牛角尖，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道。
“……”杜伶抿了抿嘴唇，没再说下去。他也不想再说些什么，钻牛角尖的人，除非自己想明白，其他人的话音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凤晟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靠着屋子的外墙，仰望这明媚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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