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新鲜玩意
龙商珺继续在永安州独自行走，希望能找到那蝗灾起源。
天色渐晚的时候就直接找破庙过夜，只要稍微散发出微微龙气，那么各种蛇虫鼠蚁只有落荒而逃的份，歇息够了之后再次朝着荒凉城镇出发。
一路上原本的许多村庄变成了乱葬岗，新旧坟茔重重叠叠密密麻麻，但是更多的却是那直接用草席包裹，随意扔在路边的腐烂尸体。
红着眼睛的野狗和硕大老鼠，就在尸体上钻来钻去。
他们想来是吃饱了人肉的缘故，双眼猩红，嘴里流淌着满是细菌的唾液。
龙商珺微微皱眉，觉得气味谈不上什么好闻，于是他只好身形飘起离开此地。
“仙灵峰不是早已准备了救济粮食吗？如何还有这么多死人？”
龙商珺心中存疑，于是朝着永安城行去，听说日前门中弟子已经将粮食尽数送抵了永安城，怎么还有这么多人饿死？
他并没有急着直接使用遁法，一人一刀横自去，倒是也能更多看看路上的一些人间惨状。
临近永安城时，一路行来，某龙只是看见了饿殍遍地。
越是靠近城市越是看见更多的尸骸，大大小小填满了水沟中，发出恶臭连连。
永安城外此时也是挤满了灾民，他们都是双眼无神，有气无力地蜷缩在城池脚下，一动不动行将就木。
城门前放置着布满尖刺的路障，看似是为了防止灾民闯入，唯一开着的一个城门面前，守门的官兵们还手持大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们都是视这些灾民如同贼寇，防民如同防范洪水。
龙商珺背负着双手径直进入城门，没有任何人看见他的身影，他如进无人之境。
永安城内倒是比外面看上去有了几分人气，至少不像来路那般尽是一片荒芜，家家户户紧闭的大门中，龙商珺还能听见人声的微微响动。
龙商珺暗道：“看来毕竟是一州首府，底蕴自然还是有的，只是现在能在城里居住的怕都是非富即贵。”
真也算正常，大乱之世率先死的永远只有底层百姓。
正在龙商珺伸着脑袋打量这城市的细节时，一阵喧嚣响动拉回了他的目光。
“嗯？”
龙商珺龙目望去，只见道路尽头处，似乎有一阵阵锣鼓喧天，敲敲打打的热络景象。
“这是怎么回事？”
凄凉的大街和热闹的锣鼓声形成了鲜明对比。
龙商珺一步踏出就来到声音源头，府邸上空，他疑惑俯视下方，想看看这些人在搞什么鬼。
只见到豪奢府邸内守卫森严，刀枪林立，一列列穿着崭新服饰的侍女仆从，来来往往穿行其中。
上首坐着的正是身穿大红官袍的一位位永安州官员，他们正津津有味看着对面搭起的戏台子，欣赏着一出出的好戏上演。
诸多身居高位的父母官们交头接耳，喜气洋洋，推杯换盏之间，某龙竟然还闻见了隐隐的酒肉香气传出。
但是其中也是有面带愁容，局促不安的人。
他们没有心思欣赏台上的莺莺燕燕，反而眼睛不断看向正堂主位的上官，一位是永安州刺史刘德明，一位则是朝廷赈灾大吏洪得幸。
随着戏曲之声渐渐步入，灵泉县的县令大人陈关凤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急忙走到诸多上官面前道：“刘大人、洪大人，下官斗胆请问两位上官，这朝廷的赈灾救济粮草何时何地才能运抵我灵泉县？”
“大人们有所不知，自从去年秋收以来，到了如今晚春初夏之际，我灵泉县是滴雨未下，旱灾连连，如今更是遭遇蝗灾侵扰，百姓苦不堪言呐！”
“下官身为一地父母官，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的百姓活活饿死、渴死，深觉这救灾之事着实不能再继续等了！”
陈关凤言语中微微带着几分嗔怒，自己不远百里之地远远赶赴州城要赈灾粮草，可是却看见了这莺歌燕舞的一幕幕。
原本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突然被陈关凤的激昂陈词打断，现场霎时间微微有几分尴尬与凝滞。
刘德明身旁的乃是福安县的县令，此时闻言却笑着出来打圆场道。
“陈兄莫急，你看我等诸县令比之你灵泉县还要偏远，我们早早久候一直在州城等候粮草抵达，但是现在运粮队的车马都少了一大半了，要想让那粮草抵达永安城，怕是还得半月呢！”
说完他就端起一杯清酒，笑呵呵地递到陈关凤面前。
陈关凤怒目而视，一把推开看他手中递过来的酒水，沉声道。
“福安县令怕是说错了吧？百姓凡人不知，你我难道不晓得那粮草是太虚仙人筹备而来，仙长都是用神通法力直接运抵州城分发，何来车马运送？”
所有人都是咽了咽口水，望向了主位中的刺杀大人和赈灾大吏，气氛一时间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刺史刘德明笑呵呵点头，示意停止的戏曲继续演唱，总算将凝重尴尬的氛围给压了下去。
“陈县令莫要心急，太虚仙宗用以赈灾的粮草的确是运抵了一些，但是咱们永安州地大人多，现在还没议定如何分配呢，所以现在还没有商讨出来一个章程呢。”
“今日本官六十大寿，咱们就先不要扫兴了，待到筵席结束，本官自然会重新集聚幕僚下属商议此事。”
戏台上武道弄剑的戏曲总算完毕，但是府邸之内却已经是人心涌动，再也没有人能够安心下来尽情享受久违的筵席。
刘刺史给一旁的赈灾大吏试了一个眼色，随即赈灾大吏站起身来：“诸位，我这里还有些私事想要与众人分说，请随我来。”
偏门打开，诸位大大小小的官员鱼贯而入，随即有仆从立即关上房门。
偏房地上摆放的是大大小小的木箱，洪大人将其一一打开，露出里面的真金白银，和有关领粮票据，票据上的米粮不多，刚好够官员一家之用。
闪烁人眼，摇动人心。
看着每一个箱子上写着的相关郡县县令和官员名字，没有人会将这财宝和米粮当做赈灾之物，作用为何不言而喻。
“诸位点点数目吧，看看这些东西够不够。”
赈灾大吏的意思清楚明白，只要拿了这些东西，那么后续赈灾之事就与他们没有任何瓜葛，各地灾情自己酌情处理就是。
众人先是倒抽一口凉气，随即呆愣当场！
这这这这……这也是过于露骨了吧？当众行贿？
之前的福安县令在洪大人指示下，只得咬咬牙站出来想要做这出头鸟。
“既然如此，下官就却之不恭了！”
“应该的，李大人你为福安县操劳半生，这些都是应该的。”
有人带头，随即三三两两官员都开始找寻着自己的那一份“厚礼”，唯独陈关凤径直将箱子合上。
“洪大人！我要的不是这些东西，我要的只有粮食！能供我灵泉县渡过难关的米粮！”
赈灾大吏脸色顿时沉下道：“要多余的粮食，半斤也无！”
他大袖一甩转身而去，临到门口还说道：“你们自己想清楚，那些贱民的命几斤几两重，在天灾面前你们自己的命又是几何！”
陈关凤没有理会他的威胁，亦是直接甩袖子走人，而其他人接着参加刘德明的生日晚宴。
席间看着洪得幸朝自己微微点头，流德明亦是眼中饱含笑意。
他邀请在场诸人举杯共饮道：“值此艰难困苦之际，诸位还赏脸来刘某府邸一叙，倒是让刘某深感意外与荣幸啊！”
台上台下尽是一派附和之声，齐齐举杯溜须拍马。
一时间场面一片热络，喜庆氛围再次传来，似乎真是上下一心满堂和谐的景象。
刘德明几大碗烈酒下肚，大大的打了一个酒嗝看着戏台上的人，他微微皱眉。
随即一把将手中酒壶砸过去，正中戏子脑门，他喝问道：“今天唱一天《出边塞》，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新鲜玩意？”
“我倒是有一个新鲜玩意！”
声音明明很小，却是钻入每一个人的心头，诸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背负长刀，玄衣银发的小小少年从房顶上，踩着空气逐步踏级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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