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商量完了后顾芸等人选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从空间出来，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我的天，程家那房子连带前头的平底都被山泥给埋了，这么早一家子估计还没醒全都埋在里头了。”
“听说季家老二带了龙凤胎住在娘家，这下全完了。”
“嫁给别人家做了媳妇老跑回娘家像话吗？现在自己出了事还连累了两个小娃娃，真是作孽呀！”
“快别说了，赶紧地帮季家人挖泥，能救一个是一个。”
“走吧走吧！”
顾芸心里一沉，连忙把孩子塞到顾钧怀里，迈开腿往程家所在的方向跑。
暴雨过后的土路泥泞不堪，布鞋很快就沾满了泥巴，因为跑得太快还差点跌倒了。
有人看见她来了，凑上前说:“季家老二媳妇，你咋在这儿，你男人都快要急死了，他还以为你和娃娃们被活埋了，正在那儿挖泥呢！”
“是哟！你都不知道，刚开始他没锄头是用手挖的，手上破了口子流了好多血呢！”
听着他们的话，顾芸感觉自己心里好像有一股奇怪的暖流在涌流着，整个心房都有点暖洋洋的。
她跟他们说了声谢谢，加快速度往程家赶过去。
向来运动量比较少的人跑了一路气喘吁吁，远远地就看到山脚下有一大堆山泥，高高地堆起，把西南方向进山的路都给堵住了。
尽管有不少人扛住锄头帮忙挖山泥，挖了好一会就像没挖一样，几乎纹丝不动。
“这样挖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啊！人还能活着吗？”
“管他呢？挖吧！不挖通以后也不好上山，要是再下暴雨没准会冲垮别的房屋田地。”
顾芸捂着上下起伏的胸口继续往前走。
不少人看到了她的身影，惊呼:“呀！田大婶，斯年，你媳妇儿在这呢！”
“别挖了别挖了，人好好地在这儿呢！”
季斯年放下锄头，顺着别人的视线看过去，见那人站在不远处，脸色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使劲眨了眨眼，见人还在，才确定是真实的，连忙冲她跑过去。
等他穿过人群来到面前，顾芸才发现他手上裤子都是泥巴，白色的汗衫上还有鲜红的血渍，显然是挖泥时割破了手流血了，随手擦在衣服上的。
对上那双通红的眼，她抿了下嘴，“季斯年，我没事，孩子们都没事，出事的时候我们藏起来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在这之前他已经知道自己有空间，遇到危险时自然会第一时间躲进空间里。
季斯年上前一把将人抱住，紧紧地搂在怀里，恨不得融入自己的骨血里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心。
事发时太突然太早，当时他脑袋里一片空白，理智冷静全无，只剩下满满的害怕，害怕她被埋在山泥下，害怕她会丢下自己离开人世，哪里还想得到有没有空间，真的害怕极了。
被他抱进怀里，闻到山泥的土腥味，有些洁癖的顾芸忍不住皱了皱鼻子，但是没有推开。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心脏砰砰砰地跳得又快又响，足以见得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村里人看到夫妻俩抱在一起倒也没说啥，毕竟差点经历了生离死别，情绪比较激动。
还在跟山泥奋战的洛瑶听到有人说顾芸回来了，连忙跑过来，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出声询问:“顾芸，你哥呢？他还好吗？”
“他没事，都没事，”顾芸从季斯年怀里挣脱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有点赶急，把笑笑塞给他了。”
得知顾钧平安，洛瑶这才松了口气。
顾芸握住季斯年沾满了泥巴的手，“咱们回家清洗一下，处理好伤口吧！”
路上他们一直手牵手，紧紧地握住不放，到了家里才松开。
顾芸拿了水漂舀水冲干净手上的泥巴后接着给季斯年倒水冲洗干净手上的泥巴，看到右手手背上有道长长的伤口。
伤口虽然大，但不算深，血已经止住了。
她才放心下来，找了根牙签给他剔除指甲缝里灰黑的泥垢后又去帮着挖山泥。
山泥太多，暂时没地儿堆放，新任村长王刚决定先通山路。
顾钧决定要在顾家以前的土地起地基盖房一事也被批准了，毕竟一家子需要地方住，现在顾钧、程二牛跟男知青暂时住在一起，等洪水完全褪去后就去县城里请工人，买砖头、瓦片和水泥盖新房。
田翠花带着小儿子程衍暂时住在季家，季斯敏跟着季斯文住在一起，专门给她腾了一间房。
接着又过了两天时间，潮湿的土地被烈日晒干得差不多了。
大队长王刚带领村里的社员一起锄地，各自把家里余下来的地瓜和洋芋拿出来称斤记录，然后开始培育种植，这样或许能挨到明年三月份重新种下一波地瓜和洋芋。
顾钧和程二牛只能暂时加入其中，将盖房子一事推迟到九月份。
……
一场涝灾下来，季斯年的假期差不多用完了，又要回到报社上班。
不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夫妻俩亲近了不少。
以前顾芸挺信奉不婚不育保平安那套说辞的，现在自己成了家，有了孩子以后才发觉有个家也挺好的，有了关心体贴自己的丈夫，两个可可爱爱的孩子作伴，心里还头挺充实的。
现在她心态越发平和，开始明白单身是为了轻松幸福，遇到对的人在一起也是为了过得幸福，想到那个上午他满身泥泞抱住自己时心里满满的都是安全感，忍不住生出想要谈恋爱的想法。
现在老妈和哥哥都获得了幸福，过往种种对他们来说都已经烟消云散了，自己重活一世把所有的不痛快都忘了，简简单单谈断恋爱，好好经营婚姻，养育好下一代。
季斯年自然能感觉到自家媳妇的态度变化，心情颇为愉悦。
婚前她热情如火、死缠烂打，婚后突然熄了火，一度让他很不适应，有些失落，慢慢地认识到她的没心没肺后他也就没再追求情投意合，只要她愿意待在自己身边就好。
本来以为余生就这样相敬如宾地过下去，没想到这场涝灾过后她开始打开心扉，真正跟自己交心，让他怎么能不开心。
然而，开心日子还没过几天，他就遇到了一个麻烦。
报社社长的爱人给他和她的侄女，也就是刚过来上班没多久的记者肖艳处对象。
从来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季斯年瞪大眼睛，“萍姐，我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两个了。”
肖萍像是没听到一样，笑着说:“我们家艳艳今年六月份高中毕业，相貌还不错，同在一个报社工作，跟你正好相配，家里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儿。”
她身旁的肖燕穿着一身白色碎花的布拉吉，容貌倒是长得挺清秀，但是跟顾芸那朵明媚娇美的霸王花比起来就跟路边小草一样普通，到处可见。
当然了，就算她长得再好看，季斯年也没有兴趣，甚至觉得这对姑侄脑子有毛病。
明明知道他是有妇之夫还装聋装瞎，介绍什么乱七八糟的对象，怪恶心人的。
要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季斯年根本不会来到肖萍家里。
肖萍接着说:“我听说你家在农村，你娘生了三儿两女，少一个应该没什么……”
肖艳咳了两声，打断姑姑的话，“季斯年同志，我姑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是可以用的工资供养父母，只要跟你原来的媳妇离婚，和我在一起生了孩子跟我姓就行，反正你还有两个孩子。”
季斯年忍着恶心，用劲了耐心听完姑侄俩的话总算明白了她们的意思，神色冰冷如霜。
肖萍、肖艳看着斯文清隽的青年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她们就听到他说:“为了一己私欲企图通过利诱拆散别人的家庭，面目丑陋至极，这么自私自利的人活该断子绝孙！”
“季斯年！”肖萍被气得脸色发白，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不答应可以，说这种话未免也太恶毒了，我们家艳艳哪里入不了你的眼了，我们都没嫌弃你一个农村的，你还有脸看不上我们艳艳，没眼光，一辈子抱着你那个村姑媳妇种地去吧！”
没眼光的季斯年很不服气，本来不想跟个泼妇一样骂街，但她骂自己连带着自家媳妇一块儿骂了，忍不住学着顾芸的口吻怼回去，“念过高中多稀奇的事，有几个钱不就能上，我这个农村来的不也念过，我媳妇可比你们家没有道德的宝贝侄女强多了，光长相就比不了，一个人间富贵花，一个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我就算眼睛瞎了也不会看上她。”
这样闹了一通，季斯年的饭碗就这么砸了。
要是放在以前自己只是个单身汉还会想办法对付他们，现在形势比人强，自己拖家带口不好跟这种小人斗，免得他们狗急跳墙伤害媳妇和孩子们。
于是，季斯年直接骑着自行车悻悻地回到家里。
这件事他一开始没告诉顾芸，打算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工作。
然而，这天晚上季淑芳回到家里带来了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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