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费府
你前几天由于看到了墨香书院，心里有些羡慕和向往，你想以后去上学，不知道到书院收不收女孩子，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但是你并不认为自己能够靠学习考取官名，但是了解更多的知识对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是有利的。
你心里暗生一计，就从小文轩入手！然后在书房里问一问陈秀才，如果女子也可以入学的话，你便去央求田氏让你入学，田氏是这个家里最疼爱你的人，她会同意的。
“文轩，你以后会去墨香书院念书吗？”你一早和文轩在田氏的小厨房内汇合，在吃早饭时你就问了问，你知道文轩一定会接话的。
“我不知道，要看爹爹的意思，如果爹爹让我去念，我就会去念。”文轩看着你，眼神明亮，仿佛知道你的所思所想。
“你是想问你以后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墨香书院念书吧！我还能不懂你，天天抱着和书睡，到你院里喊你一起去玩耍，十次有九次都不出来，就知道看书，你以后一定是个书呆子！”文轩越说越愤慨，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就想逃离背书和爹爹提问，若微却是跟整个人像粘在书上了一样，不和他玩了。
“哎呀，我就知道文轩哥哥最好最懂我啦！”你试图撒娇让文轩开心点。
文轩看着你突然的矫揉造作，连忙说道:“别！我不吃这一套，你要是有点心，那就多陪我玩，我天天在家又不能出门玩，人都闷死了！”
“好啦好啦，那你能帮我问不？就以后咋们一起去墨香书院念书的事。”你扯了扯文轩袖子。
“行啦，等下去书房上学就帮你问，若微你这个人真的是，你心里就只有书！”文轩气鼓鼓地端着粥闷闷地喝了起来。
“别气啦！别气啦！你吃我这个茶叶蛋。”你把茶叶蛋剥了放碗里拿到了文轩面前。
文轩不为所动，就很气愤地扒拉自己碗里的粥，你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看来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田夫人打算过两天后带我去市集买些小女孩的玩意，到时候我可以求着带你一个，或者是给你买来东街的绿豆糕，当然！你要是不想要就算了！”你漫不经心地说着，你对坐的小文轩的反应却很迅速。
他马上夹起茶叶蛋吃了起来，不禁大声赞叹到此蛋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一言为定！”你伸出去手和他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文轩也伸出手回应了你。
但是今天好像不用去书房上课，陈府今日来了贵客，你和文轩向前门的下人打听到，是田氏的妹妹田怡姝来了。
府前来了两架马车，四匹马的毛发都是毛光水润的，前面的马车拉的是一个很漂亮的轿子，帘布应该是丝绸和动物皮草做的，木头看起来又粗又厚实，在冬日里看起来很是气派和暖和，后面的马车拉的是几箱货物，每一只货箱都很大，看起来很值钱。
你和小文轩躲在大门后看着，你率先发话，“今天你姨妈来了，应该是上不了课了，但是你还是得帮我问哈！”
“我办事你放心，晚上我遇到我爹就给你问，你看那两架马车，看起来就很值钱！但是我们要回去了，不然母亲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你和小文轩牵着手，在两个仆人的跟随下回到了田氏房内，进屋就看到了文轩的姨妈，她长的和田氏很像，但是眉毛要细些，眼睛更狭长，眸子里面写满了故事，不似田氏的眼睛要单纯些，她衣着华丽，竟然都是丝绸和皮草。
田氏很热情地向她的妹妹介绍着你们，田怡姝上下打量着你，她看人的眼光就像是在看商品的好坏，让你觉得不是很舒服。
“这位是我的妹妹，文轩你该喊小姨妈！若微喊夫人！”
你和文轩一同向田怡姝问好后，田怡姝一把抱过小文轩，又是亲又是打趣他，对你好像不是那么满意，把你晾着，田氏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也把你抱了过来，和她妹妹聊了起来。
不久陈秀才也到了田氏房内，寒暄了几句，带着小文轩就要走了，因为文轩的婆婆让文轩过去领东西，文轩只好跟着他爹过去，文轩临走前，你给他使了使眼色，他也会意地给你使了使眼色。
在田氏房内，两姊妹谈了很多他们在闺内的事情，后感叹时间的飞逝，美貌容颜终不在，也谈起自己现状，吐槽婆婆不好伺候等等，你今天不用上书房学习，干脆就在田氏怀里睡着了，后续的话就没听见了。
“这个孩子，太黑了，个子还瘦小，真不知道姐姐你是怎么看上这个小孩的！”田氏妹妹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你知道的，我二胎小产的是个女孩，我心里始终是有一块心结，又看到这个小孩子觉得有缘，便把她带回来家，你别看她人小，却很是孝顺！为我分担了很多压力。”田氏摸了摸你的头，眼中装满了爱意。
“哎，姐你也真是的，二胎时就应该注重好身体，你倒是凡事亲力亲为了，但是人陈家不领情呀！把你孩子都气没了，现在还害得你不孕！你现在要领个孩子陈家还都说三道四的，我看你那个婆婆王氏真不是个东西！”
“嫁为人妇便是要吃苦的，你难道还不懂嘛？还好，毅丰对我很好，也算是我坚持守着这个家的动力了。”田氏用手绢擦了擦眼泪，哎。
田怡姝看到姐姐伤心落泪，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将话题往别的地方上扯，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
田氏在屋里待了有一会，便将熟睡的你抱给了阿芝，她和她的妹妹还需要一同过去向王氏这个长辈打声招呼，临别时田氏不舍地看着你，摸了摸你的小脸才离开。
“醒醒！醒醒！”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小文轩拍着你的脸让你起床。
你意识到了这是在白天，而且小文轩可能给你带来了答案，你蹭的一下就从床上蹦起来，但是下一秒你觉得有些失态，环顾了房内，发现没有田氏和田氏妹妹后才缓了一口气。
“怎么样了，我能够和你一起去墨香书院那边念书了吗？”你的语气里充满了激动。
“你怎么到现在了，还在想着读书读书呀！你不慌嘛？”小文轩拽着你的手，不争气地看着你。
慌？有什么可慌的？你就问个能不能读书的事，倒不至于慌。
文轩看着你不解的神情，大声地说道：“爹爹娘亲打算把你送人了，就送给我的小姨妈，爹爹刚才把我拉出去就是说这个事。”
哈？你要被送人了，你怎么不知道？
“我要被送走了，怎么回事，没人和我说过呀，我怎么突然要被送走了？我难道做错了什么嘛？”你看着眼前的小文轩，脑子里很混乱，只能不停地发问缓解焦虑。
文轩抱住你，哭得哇哇大声，父亲给他说了原因，他懂得把若微送走，是在给若微一个好前程，可是他有点做不到放若微走，刚才在爹爹房里他忍着没哭，现在看到若微无助的表情，他忍不住了。
看着小文轩哭，你心里的无力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整个人突然无法顺畅地呼吸，像溺水了一样僵住，但是你依旧得保持镇定，陈家夫妇一定有他们的道理，等晚饭过后，自己再去问问田氏。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帮我问墨香书院呢事呀，别想糊弄我！”你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为了保持轻松，你想找些话题缓解一下沉重的气氛。
“问了！你这个人没有心嘛？我在哭耶，你就不知道安慰我嘛？”小文轩不停地抽泣，还掏出手帕擦鼻涕眼泪。
你看着眼前哭成猪头的小文轩，将他紧紧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背，田氏拍你的背时你觉得又放松又舒服，你就学田氏一样拍小文轩的背。
“爹爹说你不能上墨香书院，那边是男孩子学习的地方，但是把你送人后，小姨妈会请人上门为你授学，或者你会去上女学私塾。”小文轩一边抽泣，一边和你说话。
“……”你听罢沉默不语。
“你一定很高兴，小姨妈家里很有钱，到时候你天天有书念，你就不用陪我玩了…”文轩边说还边打了你两下。
你觉得他现在一定是在公报私仇，打人还真挺疼的。
“先生夫人一定是为我好，才想把我送走的，我到时候走了，你要想我，给我写信寄东西，你知道嘛？”你牵着文轩的手，眼睛也湿润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变小了，情感也变得脆弱了，实在是稳不住眼泪了，两个小孩抱起来就哭。
陈秀才想过来喊你们两个人吃饭，但是看到你们两个在相拥而泣，还在说一些道别的话，也就没有打扰你们，吩咐下人在小厨房给你们做些吃的，待会做好端过来。
整个下午，你都和小文轩在田氏房里絮叨，田氏和妹妹在王氏那边聊了一下午的天，晚上吃饭，大人发现你们两个人眼睛红肿的样子，但是也不说什么，毕竟这是孩子之间的事，应该是严肃的，不应该被打趣的分别。
晚上，你被田氏唤进屋内。
“这几天，我一直怕你难过，也就没和你说，今天听毅丰说你们两个哭作一团，我知道这件事迟早是得和你说的，或者你都知道了，我和毅丰打算把你送给我的妹妹，小文轩的小姨妈。”田氏也眼眶微红，毕竟这个孩子和她住久了，也是有了感情的。
“嗯，我知道。”你今天哭累了，也知道田氏把你送人，应该也是为你好。
田氏看着眼前懂事的小孩，心里更难过了，“若微，你知道的，在这个世道，对一个女人来说能嫁给一个好人家是最重要的，而取决一个女子能不能嫁入一户好人家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那个女子有没有一个好的家世。”
你深吸一口气，果然田氏是这么想的……
“我的妹妹，田怡姝，是费府庶子的正妻，费府里的费大人现在是七品官，在朝廷也是有不错的口碑和名声，你若是能被我妹妹收为养女，以后便是不愁嫁户好人家的，要是…费大人能够升迁或者是费府的庶子能够袭承费大人的衣钵，那你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田氏边说边看着你，缓缓牵着你的手，希望你能够懂得其中道理不要恨她将你送人。
你能够感受到田氏的难受，踮起脚尖抱了抱她，像她为你拍背一样轻轻地为她拍背。
明国的世家里，家族一般是由嫡长子继承，但是这已经不是绝对的，从前代皇帝开始，已经不是立长而是立贤了，世家大族为了维持之后的繁盛，往往会挑选有能力有手段的人继位，这意味着庶出的儿子不再完全是家族的奴仆和替代品了，而是靠实力能拥有一定筹码的竞争者。
你和田氏互相宽慰彼此后，回到了你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的你隐约听到田怡姝的声音，看来她好像住在你的隔壁。
“那个小丫头，长得又黑又瘦，看样子真是个没福气的，我估摸着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遇到我姐！一副丫头像！没让她做奴才都不错！”田怡姝很不满意你，她认为应该领养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孩才有福气，能给她带来贵胎！
她身边的奴婢阿兰不敢说话，只敢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要不是母亲一定要让我领养姐姐家的小孩子，我自己也需要娘家帮衬，否则我怎么可能领养她！这么瘦！一点福气都没有的，还害我跑过来这个破城！跑了整整四天三夜！”田怡姝气得直接砸碎可自己手里的茶杯，砸了还不解气，还让阿兰拿出一根戒尺，不停得抽打阿兰的手背泄气。
阿兰发出痛苦的声音，求着田怡姝不敢了，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响亮的鞭打声反而变本加厉。
田怡姝的这些话都被你听到了，民间确实有那种收留养子养女图好报的行为，这个方式是通过欺骗神明，说你自己善待养子养女，却不得子，非常想要个孩子，很是可怜，从而讨得神明垂怜治好不孕。
你凭你自己的直觉感觉到，被田怡姝收养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费府在离京城很近的滇城，你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跟田怡姝走吧，到了滇城就离京城近了，到时候更容易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只能是好事多磨慢慢来吧，明天将要和小文轩、陈家夫妻分别，这让你感到很难过，最后，你还是忍不住在被窝里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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