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惧怕不已
“拜见大皇子！”
门口的两个侍卫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向大皇子行礼。
“免礼——”
冷冷说完，大皇子就踏入福寿宫大门。
进入院门，偌大的院子没看见一个奴才，阴阴森森，冷冷清清，一股荒凉感涌上心头，让大皇子不由的红了眼。
“咳咳咳……咳咳……”
突然，主殿内传出虚弱又无力的咳嗽声，那声音断断续续，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断气一般。
而站在院中发愣的大皇子，在听到这咳嗽声就立即回神，并快步朝主殿而去。
大皇子刚踏进主殿门槛，就和端着盆儿出来的六子迎面相撞，盆儿里的腌臜之物差点撒在大皇子身上。
“走路怎的不看着？”
低着头的六子看着滴撒在地上的腌臜水渍，以为是一起的哪个小太监不长眼，便满心不悦的抱怨。
突然，看见地上两只脚所穿的靴子不对劲，六子视线便顺着两只锦缎宫靴而上，一直到抬头与大皇子对视，他才不由愕然愣神。
“您……”
“奴才回三叩见大皇子！”
六子从未见过大皇子，所以还在发呆，正巧从里边儿出来的回三看见这一幕，便急忙小跑着上前，就跪地给大皇子叩头行礼。
“奴才六子见过大皇子！”
回过神来的六子连忙放下铜盆儿，顾不得地上的水渍就跪地磕头，心里很是不安。
至于不安的原因；
一是因为刚才的失礼！
二是担忧沈皇后会说什么！
毕竟，他们之前对沈皇后不是太上心，而且还有诸多抱怨！
沈皇后虽然病重，可若是给大皇子说点儿什么，他们几人的小命算是交代了！
思及至此，六子内心不由的惧怕起来，也后悔没有尽心伺候沈皇后。
“母后身子如何？”
低头盯着脚边回三和六子看了一会儿，大皇子便冷冷的问。
“回大皇子，皇后娘娘身子虚弱，日日念叨着您……”
说着，回三竟难过的哽咽起来。
“大皇子，都是奴才没有伺候好皇后娘娘，外面宫卫看守，奴才就是出去传个话也难以办到，奴才……”
求生欲旺盛的六子见回三难过，便也抹着眼泪向大皇子诉苦，不但承认了错误，还委婉的诉说了诸多为难之处，可谓是有心至极！
“免礼——”
心里琢磨着回三和六子的话，大皇子才不冷不热的让他们起身，而后就朝内室而去。
见此，回三和六子不由紧张起来，两人对视一眼便连忙跟上去。
踏进内室，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儿伴随着腥臭味，还掺杂着浓郁的熏香味扑面而来，让没有任何防备的大皇子猛的一息，差点当场窒息而亡。
心中对沈皇后的担忧牵挂，也因这股极为难闻的味道而大打折扣。
一脚还在内室门槛外的大皇子，有种想要转身逃离的感觉。
可思及沈皇后是亲母，又对他格外疼宠，这才硬着头皮朝里边走去。
“咳咳……咳咳咳……”
里面，挂着枣红床幔的雕花拔步床内，又传来沈皇后虚弱的咳嗽声。
甚至，伴随着虚弱的咳嗽声而来的，还有沈皇后胸腔内随着呼吸而发出刺耳呼哧声。
声音不但刺耳，更是刺激着大皇子的每一根神经，让他不由内疚起来，连极为刺鼻的难闻味道都忽略不计。
“母后……”
慢慢靠近床边，大皇子双眼酸涩，鼻子难受，喉咙沙哑，忍不住的小声低唤。
许是猛的听到大皇子的声音以为在做梦，床上随着呼吸而发出的呼哧呼哧声忽然停了一瞬。
接着，一只甘瘦苍白，又布满青筋的手从堆堆叠叠的床幔中伸出来，艰难的左右抓摸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
瞬间，大皇子破防，眼泪不由自主的滴落下来，上前跪在床边就紧紧抓住那只干瘦的手。
“母后，宥儿来了……”
“宥儿来看您了！”
大皇子紧握着那只干瘦的手说完就泪流满面，心里难受不已，便又捧着那只手小心贴在脸颊上，额头抵在床边哭出声来。
床上的呼吸声消失一瞬，接着又剧烈的呼哧呼哧起来，如同破损的风箱一般刺耳难听，让人内心不忍。
“宥……宥儿……”
沙哑虚弱，又带着无边急切的声音从床幔背后传来。
“在——”
“儿臣在——”
“母后，儿臣来看您了！”
虽然还没看到沈皇后，可隔着一层幔帐，大皇子已经清出清楚的感受到沈皇后的身体很不好。
甚至，有种随时都能撒手而去的感觉！
这让无依无靠，受尽委屈的大皇子不由得慌张起来。
“母后，儿臣来看您了！”
“儿臣往后每日都来看您！”
虽然心里慌恐不安，可大皇子也不敢掀开床幔。
“宥儿……”
随着这声急切的虚弱呼唤，床幔被另一只干瘦的手艰难掀开，便见身着白色常服的沈皇后气若游丝的趴在床边儿，头发枯燥，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无色，整个人瘦的只剩皮包骨，一点儿往日皇后的华贵风采都没，只剩被病魔折磨的奄奄一息病妇。
猛的看见这样的沈皇后，痛哭流泪的大皇子也为之一愣，继而一脸不可置信。
“母后，您……”
想要问的话太多，可张了张嘴，大皇子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只能盯着趴在床边的沈皇后发呆。
“宥儿……”
“我的……宥儿……”
“母后的宥儿……”
虚弱无力，双眼疲倦的沈皇后侧趴在床边儿，死死盯着大皇子低唤，且一声接着一声，让人听着就不忍心。
“在——”
“儿臣在……”
“母后……”
虽然沈皇后的样子有些吓人，但她一声声虚弱的低唤，让大皇子再次内疚的落泪不止，也一声声的哭着回应。
至此，他终于接受，他的母后不再是往日掌管后宫的一国之母了！
他除了眼前病弱不堪的沈皇后，将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大皇子内心恐惧不安，用力紧紧抓住沈皇后干瘦的双手，生怕她离自己而去！
“母后，母后……”
“儿臣这就去请太医，您要好好的……”
“您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扔下儿臣好不好？”
“母后……”
大皇子急切的想要去请太医来给沈皇后看诊。
突然，那两只干瘦的手力量出奇的大，死抓着他不放。
“宥儿……”
“别走……母后……怕……”
“别扔下……母后……”
“宥儿……”
大皇子内心惶恐，可重病的沈皇后比他更甚。
此时的沈皇后，紧紧抓住大皇子这根救命稻草低声连连哀求，直听的人不想落泪。
当即，大皇子再也忍不住就大哭起来。
“母后……”
“呜呜呜……”
“母后……儿臣对不住您……”
“母后……呜呜呜……”
一声声哀哭传出主殿，让在外面侯着的几个太监宫女忍不住心酸，内心更加惧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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