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云总的羞耻play
灰白色调的卧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床头一盏夜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纪南穿着睡衣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听着时钟走动发出的滴答声。
回想起这两天的举动，感到自己像变了一个人。为了赴云景的约更改已经确定的行程，虽然那个行程也不怎么重要，却也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更重要的是，在云景凑近的一瞬间，自己居然心旌摇曳。
比起强制走剧情和可量化的惩罚疼痛等级，无声无息地影响一个人的心智才是最可怕的，纪南心底有些沉重，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以云景的办事风格，过几天的咖啡馆性/骚扰事件估计也是自导自演，那另一位群演会是谁？脑海中闪过苏宸那张帅气、充满男性气息的面孔。
纪南那点睡意彻底没了！直到眼皮实在支撑不住的最后一秒前，他还想着作为合作伙伴，需不需要提醒一下云景，和自己的保镖在一起没什么好结果，国外某个大家族千金的故事（事故）就是前车之鉴。
第二日清晨，纪南顶着黑眼圈和低气压出了门，不过到了公司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淡定。从小纪嘉兴就教导他不要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他也不会将私人情绪发泄到下属身上。
只是他到底没有再联系云景，他们只是合作伙伴，保持现在的距离就很好。
另一边云景完全不知道纪南的纠结，那天不过是顺嘴一问，发现对方的反应很有意思，逗一逗他。
科技行业内卷本来就严重，再加上从剧情的犄角旮旯里拼凑出的未来走势，掌握了先机的云景自然不会放过这些机会，每天都忙到十点以后，好在他自己加班却并不强迫下属加班，某种程度下也算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然而今天，时间刚过六点，云景就准时踏出办公室。
女仆咖啡厅中，玄武安保公司的保镖们皆是一脸严肃，对今晚的“演出”严正以待。从事安保行业多年，他们见过各种各样的奇葩雇主，比如排场极大、把保镖当保姆使唤的、有被迫害妄想症还时不时梦游的、真得罪人了被追杀的。当然最后一种是极少数，毕竟国家实行枪械管制，治安情况也相当良好。
相较之下，云景是极好的雇主了，工资开得高、工作轻松人也和善。除了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没什么仇家。
至于配合模拟经营和演戏的要求，这真不算什么难事？
一名东北大汉表示理解“我小时候最喜欢办家家酒了，特别有意思！”
其他人嗤之以鼻，外表高大内心文艺的虎子认真科普“你懂啥？这叫表演艺术，我猜云总应该有颗爱好文艺的心，曾经还有着演员的梦想。只是后来被迫继承家业，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曲线救国，释放自己的表演欲！”
“行了，少讨论雇主的隐私。”苏宸打断他们的谈话。
众人立刻噤声，他们都有基本的职业道德，不会泄露雇主的隐私，不过偶尔也会私下吐槽一下。
一名保镖小声感叹“我也好想被迫继承家业。”
这句话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虎子则是躲在一旁背起了台词，今晚他要饰演开除云景的老板，为此他反复揣摩人物的情感，甚至还买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员的自我修养》认真研读，他的精神导师说【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虽然只有几句台词，自己也要力求完美！
“队长，要不我们来对对台词吧！”虎子兴奋提议，苏宸十动然拒。
六点出头，一身正装的云景出现在女仆咖啡店。
“我先去换衣服，然后直接开始。”他的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看似冷淡实则强势。
换衣间已经准备好了一套xxl号的正经女仆装，长袖黑色连衣裙将他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裙摆都在膝盖下方。对此云景表示很满意，然后果断放弃了白丝袜。比起穿丝袜，露一点脚踝没什么大不了的。
系上白色的围裙，想了想他还是带上了有猫耳朵铃铛的头饰。穿戴完毕，云景透过穿衣镜仔细打量着自己，镜中的自己身形修长，xxl号女仆装穿在他身上明显有些宽大。
对于穿女装，云景没什么心理障碍，欧洲古代男人穿裙子都是传统，丝袜和高跟鞋最早还是为男人准备的。唯一想不通的，女仆装看上去就是一条很普通的黑白裙子，除了头上的猫耳铃铛萌了一点，为什么那么多男人喜欢？估计是喜欢女仆，爱屋及乌吧。
想起纪南那天落荒而逃的样子，云景心中隐隐有些不爽。
从换衣间走出来的瞬间，云景立刻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金刚芭比”。系成蝴蝶结形状的黑色腰带不仅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还平添了几分俏皮和可爱，巨大的裙摆下是一双笔直白皙的小腿，完全是腿控福利。更别提头上那个随着走动发出清脆声响猫耳铃铛，一下就击中了在场所有直男的心。
靠，老板真的好好看/好可爱！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惊艳，虎子在心中继续默念台词，提醒自己静心。
云景走到苏宸身边语气冷淡地道“欢迎回家。”由于省略了主人二字，造成了轻微的ooc，不过面对炮灰角色，这点ooc造成的疼痛几乎不可感。
“今天就让小云为您提供满满的萌系能量吧。”云景面无表情地棒读本该元气满满的台词，还非常敷衍地省略了一个爱心充能的手势。
苏宸及围观的众人“。。。。。。”
虽然面前的老板的确很可爱，但是眼前的画面却充满了诡异的割裂感，放在恐怖片里都不违和。虎子更是急得心焦，恨不得亲身上阵指导。怎么能既没有甜美的微笑，也没有可爱的比心动作呢！台词也毫无起伏。
他突然领悟，云总根本就不是被迫继承家业吧？就这演技只能去演死尸。
快速打开菜单，云景几乎是以两倍速的速度念完了台词“这里的饮品都是小云亲手为，为客人您调制的哦。小云将边唱歌边制作饮品，确保每一杯饮品都能充满元气能量，请这位客人跟我一起做哦，让我们一起感受元气能量吧。”他将主人全部改为了客人。
看完了ai倍速版表演的苏宸凭借着信念感，坚强念出了台词“谢谢小云，我已经做好了迎接元气能量注入的准备了。”这位百米速降心跳恒定，在丛林吃老鼠蚯蚓都面不改色的退役前兵王头皮发麻，感受到了社会的险恶。
苏宸指着今天才打印出、还带着油墨味的a4黑白菜单说“我要这份□□萌萌可爱翻倍元气满满超豪华套餐。”
从柜台取出一包速溶咖啡，云景当着苏宸的面冲泡“客人，我们一起制作咖啡吧。跟我一起念，摇一摇，晃一晃，元气元气，注入注入。”
苏宸木着脸跟他一起棒读“摇一摇，晃一晃，元气元气，注入注入。”
咖啡厅的角落传来低低的笑声，第一次看见队长这副生无可念模样的玄武队员们拼命捂嘴忍笑。要不是老板严令禁止录像，他们怎么也得把这个名场面录下来。只有虎子痛心疾首，这是对舞台的侮辱！
接下来苏宸速度get到面瘫演技的精髓，众人有幸（不幸）见证了两名ai机器人的智能对话。
两人倍速进入了下一个环节，小云女仆的可爱唱跳表演。云景完全不会什么唱歌，更不会什么可爱萌系歌曲，不过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于是拿着麦克风开口“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
他唱了一首军中绿花，反而让苏宸和其他人感慨万千，一起在心中默默跟唱。
剧情进入到了高潮，与女仆的合照环节。
云景拿出一筐道具“这些都是照相的道具哦，请客人挑选一个最喜欢的吧。”
看着篮子中的白色女仆头带、粉色兔耳头箍、浅咖色柴犬耳朵头箍以及云景同款猫耳铃铛，还有不远处幸灾乐祸、眼睛放光的队员们，苏宸下意识想拒绝，反正老板都能现场改词，自己改动一个无关痛痒的小情节也没什么问题吧？
“不。”正想拒绝的苏宸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选择那个云景同款猫耳铃铛，好在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于是他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用了，谢谢。”
云景果然没说什么“请客人跟我一起做动作吧。”
拍摄合照时，苏宸按照剧本一把搂住了云景的肩膀，试图去亲吻云景的脸。
云景身子后仰，没怎么使劲就挣脱了苏宸“这位客人，请注意言行。我们这不提供亲密服务哦。”
“我来这消费了这么多次，每次都点超豪华套餐，亲一下怎么了？”
“对不起，这真的不在服务范围中，您可以去其他地方。”
“什么？！我是你们这的vip客户。你居然赶我走，我要见你们老板。”
虎子满脸堆笑地登场，十分符合一个世故圆滑的老板应有的表现“这个客人，请问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我是你们店的vip客户，合照时想亲一下他的脸不肯。”
虎子闻言板着脸对云景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上岗守则怎么写的？尽力满足主人的要求！亲一下脸怎么了？”
云景掏出眼药水滴了几滴，泪眼婆娑地拒绝“不行，老板。这真的不合适。这位客人，抱一下可以吗？”
太不敬业，怎么能用眼药水！虎子内心咆哮，又想起了大师的名言【有些人仅仅是想借此展示美貌或赢得虚名，这种人是艺术的死敌！】。这一刻，虎子十分失望，原以为云总只是缺少天赋，现在发现他更缺少的是热爱。
“亲一下怎么了？”虎子不耐烦地说。
“就是，今天亲不到你，我就再也不来了。”苏宸棒读。
虽然对手戏演员完全带不动，虎子还是坚持自己的艺术操守，将惊慌与市侩展现得淋漓尽致“别呀，这位先生。我就让小云给你道歉，云景！你今天要是不满足客人的要求以后就别干了。”
“那我辞职。”他的语气轻快嘴角含笑，充满了下班的快乐。一旁的虎子恨不得咆哮，现在怎么能笑呢？现在你的心中充满委屈和不忿，表情应该是倔强，倔强懂不懂！
“好了，今天麻烦大家了。”云景看着面前的虎子和苏宸“稍后给你们包个红包，我还有事先走了。”
换完衣服云景立马就溜了，即使脸皮再厚，刚演完羞耻剧情的他，也不想多作停留。
云景走后，一堆保镖笑嘻嘻地凑上来围住另两位主演。
“摇一摇，晃一晃，元气元气，注入注入。”其中一人忍不住大笑，拍得桌子啪啪作响。
苏宸冷冷撇了他一眼“你很闲？是不是想多练练？”
正在狂笑的保镖身体一僵，立马收起笑容“没有，最近的训练量很饱和。”
其他人也不敢开队长玩笑了，生怕被加训，于是搂住卫虎说“虎子的演技真不错，我看和电视上的明星差不多了。”
“胡说，就现在电视上的那些人，演技还不如虎子呢！你们说是吧？”
这话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同，虎子嘴角疯狂上扬，虚伪表示“哪里哪里，比起我的偶像还差得远了。”
苏宸那就坐在角落安静听着卫虎向其他人安利自己的偶像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又听到他们讨论云景的容貌和今晚的女仆装。
最后一行人准备去外面搓一顿，商量着去吃火锅还是烧烤。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在众人的嘘声中，苏宸补充“今晚我请客，你们回来报账就行。”
玄武的队员们当场表演川剧变脸“队长万岁！”、“谢谢队长”，然后高高兴兴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独留苏宸一人，坐在咖啡厅的角落中回忆这半年的经历。
他不是个好奇的人，奈何云景身上的古怪实在太明显了。像云景这种家世清白又没什么死敌的人，实在没必要花这么大价格雇佣他们。
这半年他们遇到的麻烦都不痛不痒，大部分是那位云绯小姐惹出来的。而且那位云绯小姐每隔一段时间总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刚开始苏宸以为这是某种精神疾病，出于对雇主家庭隐私的尊重，他也没多想。
直到最近，云景也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虽然虎子他们认为这是表演欲，他却有不同的看法。
今天与面对面跟云景对戏，他更加确认这一点，他没感受到云景对表演的一点热爱和享受，有的只是不耐烦和敷衍。
苏宸觉得这更像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声反抗，可是谁能强迫豪门出身的云景？对了，最近又有一位新的参与者，嘉华的纪总。
能同时控制这两位的人，光是想一想就让他脊背发凉。
还有苏宸确认自己不喜欢猫耳铃铛，刚刚那种古怪的强烈渴望又源自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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