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现
要分别了，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两面宿傩觉得自己才刚学会，熟练运用将自己的特殊遮掩起来的法术，就到了要下山的时候了。
十一还没心没肺的给他打包了些保命用的丹药。
虽然对人类来说很有用，但其实对十一来说，就是放在储物空间里落灰的东西罢了。
这还是她前几个月心血来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存货，从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面翻出来的，应该还没有变质吧……
——大概？
或许也知道自己有点不负责任，最后还是认真地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问题，只是放着的时间有点长了，药效有些消散而已。
两面宿傩走的那天，就连天气都好像眷顾着他，开始每日阳光灿烂的洒满大地，湛蓝的天空连一片云彩都找不到。
他一步三回头，看着十一双手交于腹前，弯着眉眼浅笑着目送他，却多一句话都没有说，不由抿着嘴角显得有些不开心。
可是最终待他走到密林之中，层层叠叠的茂密枝叶遮挡住了那个带着他温馨记忆的院落，再也看不见那个站在那里的人之后，他的表情却又立马显得冷漠起来。
许是离开了十一之后，表现出来的，才是真正的两面宿傩的性格吧。
有灵巧的黑色影子，迅捷的穿过茂密的枝条，来回跳跃，最后灵巧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赫然就是两尾猫又。
它矜持的坐在两面宿傩的肩膀上，舔了舔前爪上的毛之后道：“到了山下之后，先去哪？大人有交给你什么任务吗？”
两面宿傩摇了摇头，说道：“十一只说让我下山历练，多多跟咒灵交手锻炼实战能力，没有给我交代任务。”
“那我们先去哪？如果只是战斗，一般人类聚集的比较多的话，对于咒灵的产生也会更多一些吧。”猫又歪着脑袋，看着两面宿傩变得干净的脸说道。
两面宿傩走到一处悬崖边，看着绿林深海之外隐约的屋檐漏出一角，嘴角微弯带起一股邪肆的弧度。
他猛然睁开了第二双眼睛，四只血色的瞳孔转了转，一副狩猎的模样说道：“不……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两面宿傩下山之后，将要引起的腥风血雨，十一是一点都不知晓，不过要是知道，估计也不会管太多吧。
毕竟十一就算是妖怪中良善的一方，但到底骨子里也同样流淌着上古妖兽的血脉。
对于人类，亦或者是这个时代的法则，都没有打从心底里认同。
人类的规矩，可以束缚住的也只有弱者和人类自己。
她只是遵守天道，以及自身心底的约束，从来不会在意旁的什么规矩。这就是她身为上古洪荒，凤凰一族的骄傲。
两面宿傩离开这里之后，往日热闹的院落仿佛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
并不是安静……而是寂静。
十一站在院中仰着头，风吹落的花瓣掉在了她的眼帘上，才让她从出神的状态走了出来。
眨动了两下眼睛，那片花瓣便有轻飘飘的落下，飘落在了她伸出的右手中。
练武场变得安静下来，听不见往日战斗引发的爆裂声。厨房也变得安静，听不见刀锋斩断食材，砍在菜板上的声音。就连这棵樱花树也仿佛变得安静了，不在洋洋洒洒的飘落更多的花瓣了……
“哎！”
十一松开手，轻声叹了口气。
果然不管是人还是妖，习惯了热闹之后，总是要会花费一段时间，再次习惯一个人的孤独。
所以十一正在慢慢适应这种生活，无聊的都开始准备研究一下怎么种植植物。直至有一天，有个丑陋的小河童慌慌忙忙的跑到了她的院子外面，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大大大……大人……救命啊！！”这只浑身惨绿的丑陋小河童颤抖的说道，低垂着头死死的抵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浑身瞬间就冒出细密的汗珠。
要不是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也不会胆子那么大的跑来照这个大杀神啊。
但是这几年这个大杀神好像改变了很多，也没有听说过她杀了哪个小妖怪，还收养了一个奇怪的人类小孩。
总归大家都是妖怪，求她至少还有活着的可能，要是另一个人……
想着自己遇到的事情，小河童再次颤抖了起来。
彼时日落黄昏，十一正在研究着从灵识里面拿出来的昆仑镜。这面破镜子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被养的差不多了，刚刚竟然在她识海中，有那么一瞬间散发出了莹莹的白光。
虽然它很快，快到像是一个幻觉，但还是被十一捕捉到了。
毕竟连发生在自己识海中的事情都不能确定的话，那么她就可以直接去死一下，然后涅槃重生再来了。
被这个小河童忽然打断思路，难得让十一感觉到有些不快。
心中觉得这些小妖精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这是见她这两年好说话，越发的不将她放在眼里了吗？
“何事！”
十一眉头皱起，因为不开心而气势骤起，压得小河童面漏痛苦的神色，但是却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外面，林子外面来了一个阴阳师，正在猎杀我们……大人救命啊，救救我们！”小河童浑身颤抖着，颤颤巍巍的抖着声线将话说完，然后就等着十一的答案。
抚摸着昆仑镜的手指顿住，十一抬起眉眼，瞥了一眼这个辣眼睛的小妖怪问道：“阴阳师来这里了？”
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威压被收回，小河童不由的心中松了口气，快速的说道：“是的大人，那人进入森林深处，原本也没什么，但是忽然他就开始大开杀戒，已经杀死好几个原本在那边玩耍的小妖怪了。”
听他这样说，十一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去看看。”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小河童砰砰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在察觉不到有动静的时候，悄悄的抬起头朝那棵开满樱花的树下看过去。
却猛然发现，那里哪还有什么人坐着啊，早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说来这片林子的妖怪修为都不是很高，少的百来年，多的也就跟十一来到这边的时间差不多罢了。
只是因为当初十一刚来的时候心情不好，身受重伤，还被那些个原先住在这里的大妖怪以为是一个很好捏的软柿子，看她受伤了想要分食了她来涨修为。
十一当初那个暴脾气，能忍受得了这个？
虽然她当初重伤，但是对付这贫瘠之地的妖怪也是简单至极，不打的他们哭爹喊娘，交出所有的宝贝，还要跪在十一的面前，称呼一声主人。
大妖怪也是有尊严的！
当时揍过出过气之后，十一就寻了一个地方闭关养伤了，那些个受了奇耻大辱的大妖怪们，都趁着她闭关的时候跑了。
此处既然无法容身，那么就去别的山头再自立为王吧，不然每每看见十一那张脸，他们心里就跟吃了哔~一样难受。
这也是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情，那小河童也只有来找十一求助。
仿佛一道灿烂的流星划过天空，十一最终停在当初和两面宿傩相遇的那棵巨大的树木之上。
树下站着一个穿着红色狩衣的男人，手持一把绘着精美图案的折扇，有些苍白俊美的面孔漏出残忍的笑容，另一只手捏着一只红眼小兔子。
十一认识那只兔子，之前还和猫又一起去过她的院子。
忍不住皱起眉头，十一挥起衣袖，一道劲风扫了出去，悄无声息的打在了那人捏着兔子的手腕上。
那男人吃痛的松开手，兔子一落地便迅速的窜进旁边的草丛里，眨眼间只看得见草丛晃动，很快就不见了它的身影。
那男人没有去追，而是略带不悦的，将目光精准的落在了十一所在的地方。
转过头的男人漏出了一双仿若野兽一般的竖瞳，此刻正生气的眯起，盯着十一说道：“你也是妖。”
察觉到他身上传来一股让她感觉到熟悉，但是又恶心的气味，十一的眉毛已经深深的皱起了。
同样不开心的反问道：“你是鬼？”
是的，十一从这个男人的身上，察觉到了一股几年前感觉到的那股气息。
那种名叫鬼的生物，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她想要忘记都忘不了。
男人闻言忍不住轻笑一声，带着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住在深山之中的妖族，竟然也听说过鬼族之名。”
十一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那么为自己身为‘鬼’这一生物感到自豪的。
“原本你是人还是鬼，我都不会干预，但是你不该在我的地盘上，杀我的妖。”
十一语气冰冷的说道。
不管是妖，还是咒灵，亦或者是这些年新生出来的鬼。都是个子有自己的圈子的。
妖有对应的阴阳师管理，咒灵又对应的咒术师管理，而鬼这一生物，也有后起的鬼杀队来管。
平日里大家都遵循着某种规则，都是互不干扰的状态。
但是现在……
“原来你就是这里的老大啊，看来不必费我的心思去寻找了，你来的正好。”
此人对十一不削一顾，高傲的抬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十一是真的生气了。
她平日里几乎不生气，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说来当初洪荒上的十一，也是一个暴脾气。只是在这里修身养性几百年，将自己的性子都养的平和了。
但是这个男人就有一种能力，让曾经熄灭的火焰在十一的心中腾升起来，。
铺天盖地的威压自她身上如滔天巨浪一般倾轧而下，压得树下的男人瞪着玫红色的竖瞳，瞳孔周围都出现了蛛网一般的痕迹。
十一眯起双眼，语气冰冷的说道：“果然……鬼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活于这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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