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有手机
“小道消息遍地走，你都没听到过风声吗？”沈临川背过身，“明天周五，只上到第二节课，然后直接放假。中秋和国庆一起放，加起来有五天呢！”
林葭佳确实完全不知道，到了第二天，班上的阵仗把她吓了一跳。
组与组的过道里全都是大大小小的行李，后门甚至还堆了两个行李箱。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林葭佳不禁感叹：“就像是从来都没有放过假一样……”
实际上差不多，这确实是他们读高中以来第一次放假。缃素一中的学生一大半都选择住校，所以校方为了方便，让学生们收心，规定高一年级半个月才放一次假。
沈临川在埋头奋笔疾书，看见林葭佳背着书包过来，就把自己刚写好的学习计划举起来给她看：“葭佳，你看，这是我的周末计划，我曾经在暑假就立下誓言，决心好好改过，重新做人，认真学习，天天向上！”
“……”
余亮站起来拍掉她手里的纸，说：“行，我就看你回去了之后书包拉链会不会拉开。”
沈临川正要发作，前面的成睿雪拎着他的书包往桌上一砸，笑着对余亮说：“亮哥，感受感受？”
余亮欣然应允，伸手抓住他的书包带子往上一提，纹丝不动。
“……”
林葭佳：“这大概就是知识的力量吧。”
余亮怀疑成睿雪往里头塞了三本牛津词典。
语文老师走进教室，看他们一个个都在聒噪，敲了敲黑板，说：“你们这节课有点浮躁啊，就这么想回家？”
全班同学：“想。”
“……”
“那也得把这篇课文讲完，待会儿默沁园春，错五处以上的，给我留下来慢慢默，我可不急着回家。”
语文老师在他们拿出本子默写的时候还一直唠叨：“你们收收心，再过一阵就是月考了，放假也别老玩手机，读点书。作业返校那天收，没写完就给我到外面站着写完再进来。”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节课，快下课的时候聂倩倩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交代完放假的注意事项和要交的费用，终于把这群盼归的小崽子都放走了。
“放了学直接回家，不要在路上逗留，也不要去别人家玩！”
“唉，”班主任叹了口气，“这群家伙，除了读书什么都高兴，将来可怎么办啊。”
林葭佳回到家里，抱起还在半梦半醒的猫，靠在沙发上，又想起今天沈临川说她像个山顶洞人的话。
“不至于吧，我只是没有微信而已啊……”
林葭佳平时并没有需要联系的人，也就不怎么使用手机。但沈临川今天知道她没有微信之后，勒令她马上回家创一个。林葭佳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买一个可以证明现代人身份的手机。
她抱着猫，慢悠悠地走到楼下的店铺。一个小麦色皮肤的男生从里面走出来，和她打了个招呼。
他把短袖挽到肩膀上，托起早上蒸早点的蒸笼，准备把早点摊收起来。林葭佳跟着他走进后厨，把厨房门口的一摞塑料粉红椅子搬出来，一一摆放在小木桌旁边，顺势在其中一个上坐下了。
男生从后厨拿着抹布出来，一边擦桌子一边问：“姐，咋了？”
林葭佳向他伸出手，说：“杨庆，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杨庆的手腾不开，示意她自己在口袋里拿。
林葭佳摆弄了一阵，说：“有锁。”
杨庆把抹布往桌上一搁，手在围裙上随意抹了一下，把手机拿过来，不知道戳戳点点在干嘛。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机的背面对着林葭佳，说：“姐，把手指头放这个圈里。”
林葭佳稀里糊涂地照做了，但是摁一次似乎不够，杨庆又揪着她的指头摁了好几次，换以前，林葭佳该准备抄家伙打人了，杨庆才终于全部搞定，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随便玩。”
“我不是要玩。我想买个手机。”
杨庆已经拿着抹布进了后厨，并没有听到她说话，她划拉了两下，实在觉得这块板砖很无聊，于是悄悄塞回杨庆的口袋里，自己抱着猫上了街。中午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一个和杨庆一模一样的手机了。
当然，并不是她存心模仿别人，而是店家极力和她推荐，说这个八百万像素，极限画质，从不卡顿什么的，她一句也没听懂。
杨庆家的店早上卖包子豆浆米粉，中午买各种特色菜，到了晚上，就开始卖烤串卖宵夜。一天鲜少有闲的时候。
到了晚上，附近的上班族都跑过来喝啤酒吃小龙虾，这些都不归杨庆负责，于是他开始指导林葭佳玩游戏。
“操□□这个你不躲？”
“那摆明了是个炸弹你还砍？姐姐你20的视力用哪去了？”
最后一直玩到防沉迷提醒林葭佳下线，她耳朵边才终于清净了。
林葭佳被骂了一个多小时，却并不生气，感觉这种有人在旁边一起玩的气氛实在是很……舒适。她退出游戏，点开了今天注册的微信，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好友，此刻正在她的旁边上啤酒。
她久违地感到寂寞了。
杨庆捏着一罐汽水走过来，说：“嫌少啊？没事儿。”
他转头就朝着里屋嗷了一嗓子：“妈！”
一个披头散发的妇女抱着一个小婴孩出来了：“干什么干什么叫魂啊？”
“姐创了个微信，没好友，你加一下她。”
林葭佳：“……”
杨庆的母亲挠挠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笑嘻嘻地说：“小佳有微信啦，来，我扫你，没事，嫌少我让我老公也给你加上，还有杨庆的表姐和二叔……”
林葭佳：“……”
安羽歆在画室倒腾了两天，才有空回一次家。其实他远没有这么忙，可他宁可找各种理由留在画室，也不想回家。
他打开门，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一地狼藉，便轻车熟路地把地上的玻璃渣扫掉，把沙发罩重新扯正。又在厨房和阳台扫视一周，把能够要人命的东西都藏了起来，厨房的刀具还是在他上次放的角落里，这个地方已经半个月没有开过火了，灶台上浮了一层灰。
他做完这些，进了卧室，把房门反锁，突然听到客厅的开门声。有人附在他的房门口，轻轻地问：“安羽歆？”
安羽歆低头看着门把手，不知在想什么：“恩。”
“吃过饭了吗？”
“恩。”
“妈妈把妹妹从乡下接过来好不好？”
安羽歆不理解为什么话题转变得这么快，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俩闹离婚要把小姑娘也拉进来。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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