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想如何就如何吧。
要如何才能让君泽清醒过来，夏秋秋真的快急死了。
两人拉扯中，一本画册忽然从夏秋秋的怀中掉了出来，也不知道哪里吹来的一股阴风，刚好吹开了画册。
书页一页页翻过，画上的人仿佛动了起来。
夏秋秋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是撞鬼了，从露水坊拿的春/宫/册偏偏在这种跑出来添乱。
君泽歪着头看，直到书册合上。
夏秋秋彻底绝望了，有了这种助兴之物的加持，她今日怕是躲不过了。她索性开始破罐子破摔，幽幽道：“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想如何就如何吧。”话说完了，夏秋秋才意识到自己嘴瓢了。
应该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过，都不要紧了。她闭上了眼睛，放弃了反抗。
夏秋秋忐忑极了，可圈着她的君泽却没了任何动作。夏秋秋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君泽正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你……”怎么不继续了。
夏秋秋的脑子里瞬间就蹦出了这句，可只说了一个字，她就觉得这话不妥，十分不妥。
君泽的唇角漾开了一个笑。
这一笑，人世间所有的烦恼都被消了去，宛若阳光照进深不见底的枯井，连井底的落叶都有了生机。
夏秋秋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被抚平了，她甚至不自觉间和他一起弯了唇角。
君泽伸出手落在了夏秋秋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而后俯身在夏秋秋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想得美。”
！！！
什么叫我想得美！
他把我当什么人了！
分明是他要强我才对，怎么搞得好像是我要占他便宜。
夏秋秋的想臭骂君泽一顿，可她又放不下师长的架子，最后只能狠狠剜了君泽一眼，而后抬手推他。
君泽却纹丝不动。
“君泽——！！！”夏秋秋气恼极了，这人分明都醒梦了，为何还要压着她，压着她也不要紧，主要是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真是冤死了。
君泽眼神中慢慢没了轻佻，取而代之是似海深情，他俯身靠近。
夏秋秋忘记了推他，她整个人懵掉了。不过她也只懵了一瞬，就急忙开始反抗。
她不敢忘自己炮灰女配的身份，即使男主俊的人神共愤、惨绝人寰，勾得人心神荡漾，春潮涌起。
毕竟，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好在君泽也不是真的要亲她，他只是做了一个假动作，而后瞬间就消失在了榻上。
长剑穿破血肉的扑簌声从头顶传来，而后冷冽的灵力瀑布般流下，疾风骤起。只见墨黑的长剑带着被贯穿的元路砸了下来，随后，身穿蓝衣的君泽从天而降，一只手扼着带着狐狸面具的黑衣人。
“你是什么人？”君泽收紧了手。
黑衣人“嘿嘿”一笑，而后整个人都软了，他似液体般从君泽的手中滑落，而后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纸片人。
君泽微微蹙眉，黑衣人从他手中脱手的一刻像极了柔软的猫，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猫叫。
“喵——”充满挑衅的意味。
与这声猫叫几乎同时出现的是一声绝望的嘶喊。
“元路！”
无数藤蔓破土而出，可未来得及袭向君泽，就萎缩了。
洛云帆的手贯穿了半边身子化作树藤的红辛，而后，他握紧了红辛的内丹，开始疯狂夺取，他的灵脉承袭不住巨大的灵力，几乎要爆裂开来，鲜血从他的皮肉上渗出，他的七窍都流了血。
夏秋秋瞬间到了洛云帆的身后，将手搭在了他的后背，助他炼化红辛的灵力。他在梦境中被她用赤焰重伤，他此刻炼化红辛，实在太冒险了。
红辛慢慢失去了人的形状，而后变成了一根带着倒刺的绿藤。洛云帆嘴角慢慢上扬，他兴奋道：“师父，我终于要有自己的法器了。”他眼中涌出了热泪，夹杂着鲜血一起流下了，看起来怪骇人的。
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条绿藤，夏秋秋一时难以接受，可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妖就是妖，没有人将它们当成人。
夏秋秋动了动唇，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到这一刻，夏秋秋也理解了月晞为什么会叛逃，因为妖的身份暴露，对她而言，他们这些人都太危险了。
躺在地上五脏俱毁的元路侧目看着洛云帆，满眼都是杀意，可他因为伤得太重，却怎么也动不了。
君泽冷冷开口，“你到底受何人指使？”
元路张了张口，可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他死了，死不瞑目。
于暗处又传来了一声微不可查的猫叫，君泽抬手，墨剑就飞了出去，可剑转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寻到。
洛云帆用尽了全力想要把绿藤握紧，可那绿藤就是震颤着不肯被驯服。
夏秋秋终究还是不忍心，说出了不符合夏秋人设的话，“云帆，红辛深爱元路，她不可能心甘情愿地为你所用，倘若有朝一日你受了伤，必遭她的反噬。将她葬了吧，和元路葬在一处。来日，为师再帮你寻一只更好的。”
“师父放心，弟子定能驯服它！”
这是洛云帆第一次忤逆夏秋秋，他铁了心要拥有自己的神武。君泽都有神武了，他不能没有。他原以为师父会替他开心的，可没想到师父却会来泼他冷水，君泽的神武上缠满了鬼煞，要说放弃，君泽才最该放弃。
师父偏心了。
洛云帆忽然想起了夏秋秋肩膀上的牙印，他知道此刻不该说的，可是他还是说了，他道：“师父与我同修无情道！”
夏秋秋还以为洛云帆是觉得她不该动恻隐之心，她解释道：“可能做到真正无情的又能有几人，你我师徒相处数载，难道要因为要飞升成仙，就断了这师徒情谊吗？反正为师我是一定做不到的。”
洛云帆紧紧握着绿藤不肯放，即使倒刺扎得他满手鲜血，他道：“弟子也做不到，弟子也不想做到，弟子想要师父做弟子永远的师父。”
夏秋秋简直被他的话搞糊涂了，她都觉得洛云帆是被这绿藤扰得失了清明了，“我自然永远是你师父。”
“师父不明白弟子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绿藤的影响，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很不受控，红辛的感情太浓烈了。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夏秋秋刨根问底，她很想知道洛云帆的想法。她就三个弟子，君泽已经给了龙琼羽，月晞也叛逃了，就剩下洛云帆了。
“弟子…”
洛云帆没来得及说，就被君泽打断了，君泽的声音和缓，很能安抚人心，他道：“大师兄，红辛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将元路的智魄归还，倘若大师兄帮她完成夙愿，她也就无憾了。”
君泽顿了顿，没听到洛云帆的否定他的话，他又继续道：“只是取了这智魄，这条绿藤的法力至少折损三成，不过，从此大师兄就没了后顾之忧。大师兄，你如何想？”
洛云帆沉思片刻，将手中的绿藤双手递给了君泽，道：“师弟，你帮我替红辛还吧，我有些累了。”不是累了，而是他因为受伤根本控制不住红辛。
君泽伸手接过了绿藤，绿藤在他手里慢慢平静下来，君泽开始施法抽取原本属于元路的智魄。
夏秋秋道：“云帆，施一道洁净术吧，你满脸都是血。”
“弟子失礼了。”洛云帆边说边对着自己试了洁净术。
洁净术只能大概清理，夏秋秋见洛云帆鼻子上还流着血渍，就从袖中掏出了手帕，指指自己的鼻子上相对应的位置后，道：“擦擦吧。”
洛云帆用手帕抹了抹，“干净了吗？”
夏秋秋见他找不到位置，伸手接过了手帕，边给他擦边道：“云帆，月晞走了。”她其实心里很不好受，这些日子她们朝夕相处，一同练功，一同吃饭，月晞话多，又会逗她开心，她很喜欢她。
洛云帆恨恨道：“我还觉得奇怪，为何我那么容易就被元路从背后偷袭成功，原来是月晞与元路勾结，实在可恶。”
夏秋秋怔了怔，她仰着脸看进了洛云帆的眼睛，认真道：“云帆，月晞也是妖，你会将她变成你的法器吗？”
洛云帆愣了，他仔细想了想，而后道：“弟子不知。”
“那倘若我是妖呢？”夏秋秋想知道，倘若有一日，洛云帆发现了她不是夏秋会如何？
洛云帆瞬间瞪圆了漂亮眼睛，他惊奇道：“师父是妖？！”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洛云帆没有，怪不得在这样故事里只能捞到个炮灰小反派的角色。
洛云帆终于反应过来，他道：“弟子并非冷血薄情之人，可妖就是妖，不能因为月晞是弟子的师妹，弟子就包庇她，她隐藏身份混入墟蜃仙山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虽然弟子还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可一定是有损人族利益的。”
夏秋秋还想为月晞争辩，可却又无从说起，洛云帆说的确实有道理，毕竟，人族利益高于一切。
君泽手中的绿藤发出一声猛烈的“嗡”响后，元路的智魄被彻底抽了出来，可因为元路的智魄与红辛融合太久，早已变成了红辛的模样，它虚虚弱弱地浮在君泽的面前，长身作揖后转身走向了已经过世的元路。
它跪在元路的身旁，抬手替元路合了眼，而后俯身抱住了元路，如流光般一点点没入元路的身体。
绿藤上传来了红辛的声音，她道：“君道君，你帮了我，我也该帮你。”她顿了顿，缓缓道：“月晞梦境中的事是真的，裘千金亲自来了白老道祠，他想掩盖他曾经挖取道修们金丹，将他们扔进燊井的事实。他用分/身拖住夏仙君，又派了裘愿杀你，然后用真身去刺杀了龙仙君。可他没能拖住夏仙君，反而被夏仙君重伤，导致真身修为受损，无法杀死龙仙君。裘愿他对裘千金做过的事毫不知情，他或许可以成为你们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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