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怎么又翻窗进来了
“好了，你们休息吧，我走了。”夏秋秋打算起身。
裘愿急声道：“夏前辈，请等等……夏前辈曾窥破天机，不知有件事夏前辈可知？”
“何事？”
裘愿缓缓道：“今日，我和洛师兄赶来后，我看到了君泽师兄被怨灵缠身，那些怨灵来自无底幽冥，无穷无尽，它们增补着君师兄的法相，快要和君师兄融为一体。夏前辈可知此事。”
“不知。”确实不知，因为书中对君泽的修为增长几乎没有提到，反正他是挂比男主，但凡出场打怪，修为是必然会上升的。
裘愿顿了顿，继续道：“还有，君师兄醒来一刻，立即刻意掩去了身上的鬼煞。”
“啊？！还有此事？？？”洛云帆惊呆了。
“……！！！！”夏秋秋心中惊讶万分，可面上只显露了万分之一。
裘愿见夏秋秋眼神质疑，他认真道：“千真万确，弟子天生灵瞳，不可能看错。”
夏秋秋一双凤眸垂下，长长的睫毛倒影，她是十分明艳具有攻击性的长相，一旦沉了脸，会凌厉到人喘不过气。
整个房间安静地落针耳闻。
窗户外，君泽整个人如同绷紧地弦，他从夏秋秋进了洛云帆他们的门就跟了过来，他的心情随着他们的谈话起起落落。
沉默许久的洛云帆忽然抬眸看向了夏秋秋，道：“师父，你可还记得君师弟筑丹那日？”
夏秋秋自然不会忘。
洛云帆继续道：“那一日，纳凶渠的结界无端破了……会不会…会不会是……”洛云帆不敢轻易将君泽偷偷破开结界，利用邪灵修炼的事说出口，因为若此事是真的，等待君泽的只有——死。
夏秋秋的眼神瞬间冷冽，宛若寒刃要将人瞬间剐了。
洛云帆忙道：“弟子失言。”他差点忘了裘愿不是墟蜃弟子，有裘愿外人在场，他怎么能这样猜测君泽，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夏秋秋的眼神柔软些许，她缓缓道：“这些年，为师待君泽并不好，让他受了委屈，心中生了怨恨，为师很自责，很愧疚。”
“…师父，是弟子的错，弟子身为师兄，没有教好他，令他惹师父生气了，是弟子的错。”
夏秋秋摇摇头，说道：“那日，燊井之下，君泽入了魑王魅梦，魑王问他——君泽，你还记不记得你这十年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夏秋秋见洛云帆听得认真，继续道：“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君泽就失了神智，被怨气仇恨控制……可后来，为师只是向他发誓，往后不再会向之前那样待他，会对他好，他就清醒过来了。”
夏秋秋并未将那日的事和盘托出，但只说这些也够了。“云帆，君泽心性善良，往后不要胡乱揣测。”
“弟子知道了。”洛云帆点点头。
夏秋秋起身对裘愿认认真真地行了重礼，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待仔细斟酌后，我会好好处理。”
“都是弟子该做的。”裘愿还了礼。
“天都要亮了，休息吧。”
相互行礼道别后，夏秋秋回了房间。
夏秋秋一进房门，就被立在窗前的君泽吓得一怔，不由腹诽道：这人怎么又翻窗进来了。
夏秋秋虚掩了房门，道：“有什么事吗？”
君泽回身关好了窗后，转过身来走向了夏秋秋。
“怎么了？”夏秋秋有些忐忑，沉默的君泽威压慑人。
君泽直直地走向她，并不说话。夏秋秋心中害怕，可却挺直着背，梗着脖子道：“到底怎么了？！”
君泽还是往前走，夏秋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她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想要抬起往君泽的脸上扇，可最终还是没抬起。
夏秋秋的后背撞在了虚掩的房门上，发出一声轻响。君泽停下了，停在了咫尺之间，近得夏秋秋都能听见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君泽抬起了手，越过夏秋秋，将门严丝合缝后，指腹抵着门叉，将门叉一寸寸合上了。
“…君泽？”夏秋秋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心，她怕他又对她做那些荒唐的事，可又担心他是受邪怨侵扰。
君泽看着她，什么也不说。他只是看着她，看得她发慌。
不知多久后，大概也没有很久，夏秋秋再也承受不住，她抬手推他，想从被他圈禁的怀抱中走出来。
可他对她来说，太高大，太健壮了，她不动用灵力，根本推不动他。
“君泽！你到底要做什么！”夏秋秋压着怒气，小声呵责。
君泽握紧了垂在了身侧的手，他很想告诉她，破开纳凶渠的结界的是龙琼羽，害得他邪怨缠身的也是龙琼羽，他没有做过那些万恶不赦的事，一件都没有。
察觉到君泽在颤抖后，夏秋秋的语气软了下来，她道：“你到底怎么了？”依旧很小声，做贼般。
君泽的薄唇如蝉翼般嗡动，他说得很艰难，“我、我难受…”
“哪、哪里、里难受？”夏秋秋吓结巴了，她整个后背都贴在了门扇上，腿快要因为打颤站不稳了。
自从被他吊起来磋磨过后，她留下了很深的心里阴影，好几次做梦，她都梦见他将她吊起来折磨，他要她还（huan）他，还被她和洛云帆折磨的那十年。
君泽不知道夏秋秋想到那事去了，他只是见她忽然被吓得魂飞魄散了般，还以为她是关心他。
君泽忽然就释然了，他想，等日子长了，她心中的那杆秤一定会偏向他，等到真的要在他和龙琼羽之间做选择那天，他未必会输。
“…又不那么难受了。”
夏秋秋听着头顶好听绵软的声音，一颗悬起的心又放下，她长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果真是关心他，君泽忽然就开心起来了，他一开心就容易话多，他缓缓道：“弟子…”
君泽刚开口就被夏秋秋打断了，夏秋秋皱着眉头道：“你往后退退，你这样，我很不舒服。”
君泽匆匆躬身，要行礼道歉，可两人实在挨得太近，他一低头，鼻尖竟撞在了她的肩头。
“嘶——”君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夏秋秋总觉得这厮是故意的，可无奈没证据，她一把推开了君泽，大步走开了，眼前没了山一样厚重的人，紧张的情绪瞬间就缓解了。
“…师伯，对不起。”君泽跟着夏秋秋往里走。
夏秋秋并不理他，她一直到了桌前，落座后，端着师长的架子抬眸看着他，道：“你刚才打算说什么？”
君泽立在一步远的地方，静静看了夏秋秋很久后，缓缓道：“弟子突破元婴了。”
夏秋秋看着蔫蔫的君泽有些自责，若不是她打断他，他说出这句话后应该很开心吧。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每当兴冲冲地同别人分享开心事，忽然被打断后就瞬间没了分享的欲望。
夏秋秋牵动唇角礼貌笑着，道：“那很好啊，你师父一定会很开心的。”
气氛忽然就尴尬起来，夏秋秋将目光从君泽的脸上移到了茶盏上，然后伸出了手。
君泽的目光随着那只伸出的手落在茶杯上，落在淌出的清水上，又重新落回夏秋秋的身上。
她就在这里，与他不过一步远的距离，可他却觉得她遥不可及，他们之间好似隔着千山，隔着万水。
他不是个健谈的人，不然也会被起了个外号叫“小哑巴”。于是，他只能道：“…师伯早些休息，弟子回房了。”
“嗯。”夏秋秋看着手中的茶杯，并未抬头。
君泽看着眼前连一个目光都不愿意分给他的人，忽然就很失落，很失落…
夏秋秋小口地抿着茶水，可杯中水都见底了，君泽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很奇怪，为什么这人说了要走，却不走。
夏秋秋放下了茶盏，“还有事吗？”她边说边抬眸看他、
等到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她却发现他红着眼眶，眼中含着泪。
夏秋秋微微一怔，而后道：“…你是不是偷听我和云帆、裘愿的谈话了？”
她之所以不想提偷听的事，是因为她不想再提起燊井下的那个梦，不想承认那日她也入了梦，在他梦中，被他欺凌的人就是她本人。
君泽眼中的泪落了下来，他看着她，只是看着她，他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夏秋秋忽然就慌了，她解释道：“师伯并非要责怪你。”他不该是这么胆小的人，只是因为被发现偷看就要会哭的人。
闻言，君泽更悲伤了，他低下了头，颤抖着肩膀低声哽咽。
君泽伤心如此，定然是因为委屈。夏秋秋安慰道：“师伯信你……等明日你师父回来，我会与她共同协商为你祛除怨灵之事。”
君泽慢慢抬起了脸，藏在广袖中的手蜷了又蜷，他缓缓道：“若弟子说，弟子身上的怨灵是师父种的，师伯会信吗？”
夏秋秋有些理解不了君泽这句话的意思。
“…弟子开个玩笑，不好笑。夜深了，师伯休息吧。”君泽很后悔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他甚至觉得自己愚蠢至极。她和她都是明镜神君的亲传弟子，都一心想为明镜神君报仇。
或许，她早知此事！
又或许，她不只知晓，还参与了此事！
夏秋秋看着君泽逃也似的离开，她站起了身，甚至还往前追了一步，她道：“不是玩笑，对吗？”
君泽停下了脚步，可却没有回头，他背对着她，沉默不语。
“君泽——”夏秋秋立在原地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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