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觉醒第三十四天
三班斜对面的综合办公室门口，一个戴着眼镜刻意留长刘海颜值不错的男生正在被狠训。
“咦，那不是艺术班的宋子明么？”
天生自来熟的郝帅认出了那个长刘海男生，见旁边沈清一脸陌生的样子，随后科普道：“他是三中几个年级艺术班的名人，这学期期中考试全省联考，听说艺术分拿了全省第四呢！”
“挺厉害的。”沈清随口夸了一句，依旧心不在焉，甚至连那个艺术班的曲老师骂了宋子明什么内容都完全没听。
“这样给班主任长脸的学生照理来说班主任通常不可能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不过听曲老师刚才骂的内容，似乎是在责怪鬼迷心窍他做了不该做的事。”
仿佛被郝帅点醒，沈清分了部分心在综合办公室门口那对师生身上，听了约莫一分钟，他直接往艺术班班主任与宋子明那边走去。
“哎，沈清你上哪儿啊？”
郝帅在后面一边喊一边追上了沈清的步伐。
艺术班的班主任被沈清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停止故意在综合办公室门口故意训斥宋子明的举动，转而质问眼前清秀少年：“你是哪个班的学生？不知道——”
“曲老师，我是高二（3）班的沈清，江流同学与段无同学都是我们班的学生。”
听到沈清自报所在班级，曲艺面肌痉挛一下，失语了那么一瞬，而宋子明在江流与段无的名字被沈清说出口后，眼中不可避免的浮现慌乱。
于是，沈清几乎立刻可以确定视频那件事与宋子明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此时的沈清已然不是那种纯良的乖学生模样，瞧着神情大变样的清秀少年，跟着来的郝帅在心底惊呼了一声‘乖乖’，很聪明离远了一些距离。
“我”
宋子明支支吾吾颤了近一分钟的嘴唇，也没颤出一半字。
瞧见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被一个外班学生当众逼问，曲艺看不下去了：“沈清同学，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都在三中读书又是同年级的，无论如何，都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咄咄逼人。”
这话一完，一丝前世脾性上身的沈清当即不乐意：“曲老师这样维护宋子明同学，请问是您在背后指使他偷拍视频的么？”
曲艺脸色铁青，接着摆出老师训学生的态度：“沈清同学，你这个样子简直”
“曲老师，沈清是我三班的学生，他如果犯了什么错你可以及时知会我这个班主任，隔班训人这种行为不是很合适。”
林常笑眯眯的从综合办公室里走出来，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三班班主任整个三中出了名的好脾气，能碰上他阴阳怪气的时候不多见，自知理亏的是自己班上学生，曲艺以笑来掩饰尴尬。
“其实曲老师刚才说的很有道理，留人三分情面，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是自己班上的学生也不该训太长时间，现在都进会议室吧，几位校领导已经在里面静候已久。”
单瞧宋子明的眼神，仿佛已经进入世界末日，曲艺能猜出他此时所想，但也只能暂时在心底暗恨对方恨铁不成钢，并希望自己刚才故意在门口训斥对方的那些话能让那个连校领导都要退让的江流消些气。
“沈清同学，你就不用跟着进来了。”林常拦住了清秀少年。
然而，平时乖软听话的好好学生这个时候眼神坚定的在班主任面前始终不肯退让。
悠扬的上课铃声传遍三中校园，郝帅等围观的学生迅速回了班级，沈清没有任何要动的迹象。
林常抬手摸了摸自己小心肝，今天又产生一层对沈清的认知，站在他面前的哪是自己一直以为的听话尖子生，这分别是一尊将自己真正心思隐藏起来的佛爷！
沈清一言不发的跟在班主任后面，他进去的时候，会议室里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往他身上投去目光。
没等校长秘书主动让他坐，眼中冷意已经退散的干干净净的段无主动站起来，并拉开旁边那张椅子，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
沈清摇了摇头，回了对方一个笑，接着将视线转向了已经变得战战兢兢的宋子明。
小插曲过后，校长秘书轻咳一声缓解室内紧张氛围，随即朝宋子明扬了扬下巴：“江流同学面前，你仔细阐述一遍前因后果。”
望着一众扫向自己情绪各异的目光，第一次经历如此阵仗的宋子明磕磕巴巴的颤声开了口。
众所周知，艺术是一条很耗费金钱的路，宋子明从小在画画这方面略有天赋，只是他家境一般，上有一个在外省读大二的姐姐，往下还有一个才读初一的小弟，在他选择走艺术这条路的时候，其父母明确告知只能提供有限的最基本的支持，虽然不像班级其他同学那样有足够的财力支撑去校外请名师开小灶，但他依旧凭借自己的努力与一丝天赋取得了优异的好成绩。
迷失心智就是一瞬间的事，听说学校琴房与小礼堂对外开放了很久一段时间，并且经常有乐队在内演奏乐器，上个周末想着去听一场免费演奏找找灵感，谁知座位上没待多久就遇上冲突事件，他当时坐在角落没人注意，一时心血来潮拍下完整的视频，谁知晚上逛三中校园论坛的时候发现了被淹没在大量楼中楼回复潮里求购完整视频的讯息。
“我当时心脏跳的很快，盯了那条求购信息很久，最终没忍住私信了对方。”
江流攥紧了拳头，花了很长时间才忍住当场往宋子明脸上砸的冲动。
事情不可能到主动私信对方就结束，沈清出声问：“之后呢？”
“之后被私信的那个账号背后的人要求晚上见面，我一开始没答应，后来她说花五千买视频，我一时没经得起诱惑，就就同意了”
见面地点在一个叫‘诺誓’的酒吧，宋子明在与他线下会面的人群中发现了沈语馨的身影。
小姑娘当时笑容很甜，对方给的条件很丰厚，只要他把这个帖子分别发在三中的校园论坛与一中的贴吧，就能马上拿到五千现金，并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免费为他介绍一位名师指导他画画。
当讲到这里的时候，会议室里的气压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很低很低，众人几乎都想马上冲出去喘口气再进来，但偷瞄江流与段无此时彻底阴沉的面容，纷纷压下不合时宜的念头。
沈清揉了揉眉心，这事儿怎么又扯上沈语馨了？
挺好的一个小姑娘为什么现在私下里搞这种小动作？
烦躁之下，沈清再次做了那个打破会议室静谧的人：“五千现金与一个空头支票性质的承诺值得你这样冒险吗？”如果只上传视频还好，配的那段文字不仅暗示江流有恋母的嫌疑还将匿名者的身份故意往段无与孔令身上引，没想过同时得罪江流与段无的后果？这两个都是敢玩命的主啊！
江流这会儿拳头攥的更紧，眼中‘你找死’那层意思已经明晃晃的不再掩饰。
段无的拳头本来也快要握了起来，但被沈清在会议桌下强行将指头一根根掰开。
天大地大，沈清最大。
段无眼底掠过无奈，只得僵硬的将双手五指完全张开。
察觉到江流即将而来的暴走，宋子明赶紧回答沈清的问题，神情欲哭无泪：“我当时其实感觉到了不对的苗头，可周围都是她们的人，只是那时候我想走已经走不了。”
像是回忆到可怕的场景，宋子明说到这里眼神瑟缩了一下，之后在江流与段无的死亡盯视下一口气说完：“我不肯用自己的账号上传视频，他们就一起揍我，后来实在太疼了，我就屈服了。”
事情脉络差不多出来，会议室里的听众们个个表情一言难尽。
这个一时鬼迷心窍的倒霉孩子，区区五千块就被骗了过去，而这一去，毁掉的可能是自己的前程。
看出众人颇为复杂的情绪，曲艺适时开口求情道：“诸位校领导，江流同学、段无同学，看在子明是受人胁迫的份上，请”
江流正要打断外加冷笑着回‘直接开除’，却听沈清抢先一步问：“那五千现金你拿了吗？”
宋子明摇头，嘴唇打着哆嗦：“他们说因为我是匿名发的帖子，所以取消了那五千现金的报酬。”后来在沈语馨与一干小姐妹嬉笑着离开后，那些常年跟在一群小姑娘身后的少年舔狗以宋子明不配合为由，又将他狠揍一顿，并威胁如果敢擅自删帖，小心连累他那个正在读初一的小弟。
沈清无言，顿时无话可说。
段无与孔令亦然。
众人都在等江流的反应。
神情变幻，过了半晌，江流终于松开了拳头，校长秘书与曲艺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一个严厉的处分逃不掉，但这代表宋子明逃过了被直接开除的处罚，这样一个有些天分的好苗子如果因为得罪江流而被扫地出门，上饶没有学校再敢收下宋子明，至于他有没有法子背井离乡去其他城市入学，这个就不得而知。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江流冲着暗中松了一口气的校长秘书等人冷笑：“事情的经过肯定要再次核实，但凡他嘴里有一个字是假的，他包括他的家人会在上饶没有任何容身之地。”
众人神情一凛，连沈清都下意识随众，唯有段无冷笑：“好大的威风。”
江流用同样的语气回道：“再威风也没有你妹妹威风，威逼、利诱、借刀杀人与隔山观虎斗，这些计谋玩的比谁都好。”就连他那个在首都的小妈到了沈语馨面前恐怕也只能甘拜下风，只是小姑娘没有想到，三中校园论坛所有的账号哪怕是匿名的，都可以通过后台数据找到对应准确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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