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九州春雨润花香
秋季到来，温度渐渐下降。王府内大小景致，也跟着由夏转入了秋。
尤其是那面如镜子般平静，浅绿色的大湖。水面泛起了涟漪，波浪在阳光下镀了层金色的边。
“好美啊，小姐。”泠泷在阳光里沉醉，被景色所诱惑。
“果然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一个湖都能把你惊成这样。”
“我当时谁呢，这年头狗仗人势的东西还真不少。”
“你说谁狗仗人势了？”茹画扬起了手，作势便要打下来，泠泷出乎意料的没还手。当手掌落到泠泷的脸上，响亮的巴掌声传入了耳朵里。
“茹画！”孙潇儿赶紧叫住。接着就看见白锦钰等人随步走了上来。
泠泷慢慢吞吞的捂着脸“小姐。”泠泷委屈巴巴的悄悄躲在她的身后，与桑淮对视一眼。
孙潇儿倒是觉悟高，没有推脱。大大方方的指责，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景小姐，抱歉。是我的丫鬟不规矩动了手。我将这兰凤簪送与你，还请景小姐不要与她计较。”
“王妃客气，不过是丫鬟之间的矛盾。您这兰凤簪宝贵，景俞实在是受不起啊。”
“我说要送给你，岂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你且收着我这兰凤簪啊，可大有用处。”孙潇儿神秘兮兮的，倒是吊人胃口。
白锦钰笑笑不再说话。
“诶，景小姐。这湖光的景致实在是妙极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弹琴作诗，闲度时光如何？”
“王妃说得是。”
“那茹画，你去把我的琴拿来。”
“我好久都没抚琴了。年少时，爹爹曾经请过宫中的老师教我练过。不过都是些虚假把式，说的玄乎。我当他们太过啰嗦，索性就不练了。”
“王妃倒是随性的很。”
“嘿嘿”孙潇儿摆摆手，“还不是赋哥哥喜欢听琴，经常会请一些情诗来王府里面弹。我也想着学点逗赋哥哥开心。”
等琴来，孙潇儿接了过来，抚着琴随意的弹了弹。曲子还比较入门，也不太熟练。泠泷硬是憋着难受的表情听完的。
曲毕，孙潇儿乐呵呵的笑了笑，有些尴尬。
“看来我还真不太适合这个。景小姐你要不试试？反正我都弹成这样了，你也没什么好顾虑，放心大胆弹吧。”
白锦钰犹豫了一会，泠泷扣了扣手指，心虚般的将眼睛撇向别处。
“好。”
“小姐？”泠泷在白锦钰耳边低语。
白锦钰抚着琴，很快上了手。她的手指纤纤修长，肤如凝脂。琴音袅袅泻出，不绝如缕。有时如平静的湖面起了涟漪，婉转而幽静。有时磅礴似海，也有直冲云霄的气势。声音辽远壮阔，心境悠长，宁静淡泊。
这一首曲子陌生却意外的美妙，余音绕梁。
孙潇儿表情麻木，半晌才反应了过来。
她的心忐忑……
“景小姐，你这首曲子真是好听啊。虽然我形容不出来，但我觉得是真的很厉害。要是你不喜欢赋哥哥，没准，我还能向你拜师学艺呢。”
小姑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她这颗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白锦钰干咳了两声，“王妃，是谁告诉你我喜欢战南王殿下的？”
“嗯？难道不是吗？”
“难道是吗？”
孙潇儿一脸不信。
“你知道我既是逃婚来的，途中遇到危险。阴差阳错遇上殿下，能进王府养伤我已是万分感激。但妄想攀上殿下这种心思，我绝对不曾有过。”
“真的？”
“真的。”
“那……那既然如此。”孙潇儿笑得荡漾开怀，“我孙潇儿在此许诺要与岩州景家小姐景俞结拜为姐妹。绝不背叛，永不离弃。”
白锦钰看着她那样认真，心里莫名疼痛。
“可我从岩州那样荒芜之地来，与王妃结拜是不是有些委屈了王妃？”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生的这样好看，我还怕把你弄丢了呢。”
“反正我不管，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姐姐了，看谁还敢在你背后嚼舌根。”
白锦钰还想再说些什么，谁曾想这孙潇儿一点机会也不给她继续说道。“你放心吧，我今天就去给赋哥哥说，以后你就可以无忧无虑的住在王府啦！”
“谢谢你，王妃。”
“跟我客气什么？还有啊，现在你是我姐姐，称呼不应该如此生疏。要不你就叫我潇儿？我叫你俞姐姐”
“这不和规矩，王妃。”
“你还知道我是王妃啊，那既然我是王妃，你就应该听我的。”
她不说话，只好默认地点点头。
孙潇儿的提议正合她的心思，以知心朋友帮王妃解闷。疗慰思乡之情的身份留在王府，比找成千上万的借口要好多了。
……
“她掌掴你时，看似力道十足，其实掌风力量不大，且速度迟缓，这说明她并不善习武。顶多算是孙琰留在孙潇儿身边监听的工具。”
“但是还是很疼。”
“你还知道疼？”白锦钰的声音传入泠泷耳朵里，小姑娘下意识心头一紧。再回头，白锦钰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前。
泠泷心虚的挠了挠头，摸摸鼻子咧嘴一下，“小姐，你走路不带声的吗？”
“你们两个背着我设计试探茹画的时候，怎么不想这样心虚。”
“我哪有心虚，我这不是替小姐您着想嘛。”她攀着白锦钰的衣袖，边拉边努着嘴。
白锦钰伸手打开她的手，“茹画怎么样并没有那么重要。就算你们不出手，我也有的是办法试探她。为了算计人家，你平白受了一巴掌。”白锦钰在她的额头敲了一下，“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豁得出去呢？”
泠泷还没听完，就开始手舞足蹈，说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为了小姐我愿意舍生忘死，万死不辞。”
“阿淮，这主意你出的吧。”
桑淮没否认，点头承认。这让泠泷还有些动容。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仗义。
“泠泷是不可能想出这种损招的，你晚上去我房间抄《诫训》，我守着你抄。你们两个这几天安分些，来王府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了。”
“说你呢。”泠泷踢了踢桑淮，“麻烦精。”
“你也没多省事。”白锦钰无趣揭露。
……
吵人的蝉声被秋风吹散了。秋风很疲倦，随处找了个地方落脚。发现它时已然将半个天空都染成了金黄色。
工部侍郎的生辰请帖送到了战南王府。孙潇儿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竟然意外的没往拓跋赋那里跑。而是转去了白锦钰的别院。
“俞姐姐，你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她推开门，满面欣喜。就见白锦钰端坐梳妆台整理云鬓。她长得实在是太美了，是上天的眷顾。让她的五官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惊艳。流畅的线条轮廓，光影叠加。
照在她的眉，照在她的眼，照在她的鼻梁，照在她的唇。
她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孙潇儿愣了愣，“俞姐姐。”
“怎么了？”白锦钰描着眉，笑眼弯弯。
“问你个事儿啊，你是怎么做到每天都这样美的？给个秘方呗。”
“潇儿就会拿我打趣。”
孙潇儿笑得开朗，说着说着就拐着白锦钰的手摇晃“俞姐姐，这个月末是工部侍郎赵大人的生辰宴。他下达的请帖已经送到王府来了。你不是说你没去过京城吗，这次我可要好好带你见识一番大都京城的风貌。”
“可我……”
“你别担心，京城那么大，你的娘家人肯定找不着你。”
“那就谢谢潇儿妹妹了。”
“你又跟我客气。”孙潇儿佯装生气“俞姐姐，我已经吩咐裁缝去制备新的衣裳了，到时候你量好尺码交给茹画就好。”
“一想到俞姐姐穿上那些新到的上等丝绸绫罗。在生辰宴上翩若惊鸿，一定能气死那些善妒的夫人小姐们。”
“怎么了，潇儿是不喜欢生辰宴？”
“凑热闹我是喜欢的，可是一想到要与那些官家小姐们曲意逢迎。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时时要端着架子，表现出自己举止优雅，天生高贵。我就觉得心累的慌。”
“如此说来，潇儿这是把我拿枪使？”
“俞姐姐的美貌与气度，就算是上了京城，与那些大家闺秀们相比，都无可挑剔，无人能媲美。”
“我这种身份自然是不能与她们比较的。王……潇儿说说便罢。”
孙潇儿嘟囔着嘴“俞姐姐，要我说，如果你不是亲口告诉我你是从岩州来的，我真以为你是京城那些大户人家的子女。姐姐这身不凡的气度，我就是羽化成仙也万万不可及。”
“有那么夸张吗？”
孙潇儿点点头，“不瞒俞姐姐说，我初次见到你时，还真想起了一个人。”
“何人？”白锦钰听她说的如此神神秘秘的倒是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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